楼小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0章 新生命的开端(中),民国风月,楼小月,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号外”,“号外”稚嫩高亢的童音接着却又马上戛然而止,因为他们手中挥舞的是花花绿绿的传单,纸张在空气中挥舞,发出清脆的声响,于是便又马上的换了口号,“好消息!”“好消息!”
小报童们犹如游鱼一般在来来往往的马路上穿梭,身姿轻盈,他们跑着扭动着身躯,灵活地在汽车,洋车、牛车、人流之间的缝隙中游走着,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衣着光鲜的人们当作目标,反而是专拣衣陈旧破面带菜色的街上游民,和附近的贫苦人家送去。塞到别人的手上以后,简单的撂下一句:“招工,泰昌酒楼。”然后不做纠缠,便又急匆匆的奔向下面一家,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接到传单的穷苦人们,识得几个大字的人们先是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上面的字很少很简单,但马上又冒出了古怪的颜色,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若有所思的权衡着。
不识字的人家(这个年头识字率低得可怜,试想一下能够安安心心趴在书桌旁识字的人家得有怎样的经济条件才行。)则是央求着附近的掌柜们,算命先生什么的求人家给念一念,算命先生得意洋洋的神态矜持的动作优雅的拿过了那张传单,一眼扫过去,“咳咳咳”顿时喘不匀气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啊。”于是乎一个令人匪所思的消息便飞快地似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瞬间传遍了北京城。
“招工:男子,十六至二十二,剃光头。
女子,十四至二十,天足,发不得过颈。
注:男女同住,包全家伙食。
有意者请往泰昌酒楼”
念完了,算命先生突然记起了,洋和尚常常挂在嘴边的,这就是魔鬼的苹果啊。
老三面馆,位于南魏胡同并不怎么靠里的位置,打这经过的行人们还是很容易的看到他的招牌的,因为擦拭的闪亮的招牌在明媚的阳光中闪烁着光泽,很容易就把别人吸引过来,他的门前被自东自伙的掌柜侯三用炭渣子平整过了,大雪在阳光的威力下落花流水的消逝了,周围的路面一片泥泞,所以人们很愿意的从侯三的店门口经过,偶尔饿了,也就进去叫上一碗面,这一吃,嘿还真不错,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固定的顾客了。
当然这儿不止卖面,不是饭点的时候也卖茶,在以前没有公共空间的北京城,来说这类能茶馆就算是公共集会的地点了。
虽说这两年年轻人爱去赶时髦,爱去前两年由时任交通总长和内务总长的朱启钤,开辟和开放的中央公园和其他一系列的皇家园林,当然上了年纪的人也喜欢去,毕竟那曾经是皇家禁地,谁能没有个好奇心。
但是积年的习惯难改,尤其在这清冷呵呵的冬天,不用做活的,有闲的人们下意识的提着鸟笼,带上棋盘,自己养的两盆花,新调教的鹦哥儿,去周围的茶馆去打发时间,老爷们才不会一天到晚缩在家里陪娘们呢,总的来说老三面馆(功能+1喝茶)也是这么一个场所。
十点钟的时候是老三面馆最热闹的时候,茶味浓浓,花香淡淡,鸟声婉转,爱恶作剧的八哥,茶客们笑得开心,你评评我的花“鲜艳!”,我赞赞你的鸟“灵气!”,棋子落盘清脆,几多生机,几多雅趣。十几张桌子满满当当,激动的时候互不相让,高兴的时候眉开眼笑,得意的时候,如痴如醉,至于外面那些嗷嗷待哺的人们,嗨,他们也没有能力去救济,就是平常爱来的老人们,说不定哪一个过不下去了,第二天不来,他们也只是稍微叹一叹,欢乐与闲适是这里的主旋律,哪有什么国仇和家恨,也许只是没到那个时刻,身为皇城根儿的人看惯了改朝换代,甚至可以说习惯了,不消说,他们的家中都备了好几个旗帜,新来的统治者只要不找他们麻烦,他们乐意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乐意做那良民。
老三面馆,房屋是旧的,桌椅板凳是旧的,这是个平民茶馆,但窗明几净,水热茶香,清风吹窗,屋内暖阳,今天长顺来给三叔送还木炭,三叔说:“小顺,中午在这吃吧,三叔谢你。”
长顺自然是乐得答应的,一会儿去看看那个吊兰“真绿,绿的水灵”,一会儿看看那个郁金香,“好是好,就是娇贵,难养活。”又一会儿跟养八哥的架起了秧子,忿忿的说了一句,“光会学舌,不讲心里话,不是什么好鸟。”
“嘿,大新闻,大新闻!”又一个茶客走了进来,将鸟笼将挂钩上一放,就嚷嚷开了,人们都停了事情看向他。
“什么新闻,是黎菩萨干掉了段祺瑞,还是段祺瑞干掉了黎菩萨,难道说孙大炮打来了?”
“切,那叫什么大事?咱们什么风景没看过,那也算个事,那总统的位子谁当不一个样,我说的这个可是大新闻,那,可别怪爷没提醒你们,扶稳喽,可别摔下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绿色的传单抑扬顿挫的念着。
“招工:……”
“嗡!”这个可真是大新闻,就是孙大炮打倒北京来,他们也不会那么惊讶。
“剃光头,这头发怎么一茬一茬往下剃了。”一个茶客先是摸摸自己的短发,“先是辫子变成了短发,这又要剃光?啧啧”他砸吧着嘴表示着他的无语。
“这还不是要紧的呢,你看这条,要天足,这谁肯让家里的女儿受这个苦,要我说就算忍一忍,也绝不能去这个泰昌酒楼做工,这不是毁人一辈子吗?这让人家女娃怎么活还要不要嫁人了。”这是位小脚主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捂着鼻孔欣赏老婆们的小脚的。
“你看着男女同住,妇女剪发,这是要毁掉人伦大防,禽兽不如,禽兽不如啊,听说这泰昌酒楼的东家的父亲是一位知县哩,也不知道怎么养出这样的东西。伪君子。”
“我倒是听说招工的人是咱们面前这栋宅院的新主人。”一个似乎知道内情的人说,他抚摸着胡须,仿佛天堂、地狱、人间都在他的了解和管理中似的。
“说说,那可是好大一堆炭啊,我就琢磨着这个人真古怪,咱么老少爷们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盖房子的。”
“不过可是真有钱,这要包全家人伙食呢。”
“他要是不这样,谁陪他去疯。”
长顺倒是没怎么发表议论,他可是饿过的,冷过的,打心眼里看不上那些什么规矩,在他看来那都是吃饱了饭,不干人事的人瞎咧咧,
身为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他可是深深知道日子的艰难,他吃过百家饭,更是有一段时间没有饭吃,全是靠着左邻右舍的接济才能撑过那一段艰难的光景,然而这样的日子十八岁的长顺却觉得越过越没有希望,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也许我该去试试。
这是门外走过他的死对头剃头匠钱贵,这小子常常嘲讽他,不就是个剃头匠吗,老婆也是个丑八怪,给自己剃头时还总让老婆进屋,这孙子的,老子以后一定要娶个仙女给看看。
“钱贵,剃头去?”向三叔道了别,说中午饭不再这吃了。
“我说你小子,没事就在茶馆闲逛,也不找找活计,难道你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我这就去,去泰昌酒楼。”
“你小子不会是要去打那群女工的主意吧。”
“靠,三句离不开女人,你这头是掉进了裤裆里了吗。”长顺暗暗腹诽。“也许是个机会,我想凭我长顺给那位贵人当个管家也是行的。”
“你就别好高骛远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