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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周五,听完一天办公室中的高谈阔论,看过一张张游走于设计大楼的电脑脸,白木华终又行尸走肉般的跟在欢欣雀跃的人流后头,木然跨过了五点钟的闸机。
他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去看儿子了,不是不想,而是由于内心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抵触。白木华也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黑雾重重笼罩着,仿佛任谁接近都会被那迷雾之中的恶魔吞噬殆尽。这种强烈的感觉让他窒息,让他恐惧,让他不敢去靠近儿子。
这段日子,他像是跌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死湖,而那死湖正一步步淹没着他所有的躯体,所有的灵魂,直到他的眼前空无一物,他的双耳寂静无声,他的心没有了跳动。
太多太多次,他祈求上天,如果可以把自己从儿子和母亲的记忆之中抹去,他愿意就此结束这廉价的生命,因为那样,他死了便也安然。
可是,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因为没有勇气,而是因为难以释然的情。
白木华应该就是属于这种吧,他陷入了对儿子无尽愧疚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已越来越逼近了极点。原来愧疚之痛才是人间最无法愈合的伤口。
而当愧疚、自责、悲观、消极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之时,剩下的就只有绝望。
这种绝望落汐也曾有过,且此时此刻她又何尝不是正在经历着。
她已经在这里陪着外婆度过一个多月了,她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忘记一些事,忘记一些人,可到了最后越是想忘记却越是在脑中挥之不去。
养老院的大门外有一棵桂花树,每天晚上安顿好外婆睡了之后,落汐总会来到树下,斜倚独望着夜空,数着月圆,又数着月缺。
“木华,你这个傻子,现在怎么样了……”
月光中,一颗晶莹的泪从落汐的眼中滚落。
她终于瘫软下去,整个人蹲靠在树下,抱头大哭。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不敢想你……可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
“木华,你走了……你走了……呜呜呜……你真的走了……”
“我没走……落汐……我没走……”
是木华,是木华的声音。
落汐绝不会听错那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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