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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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里的距离，相较于组织的所在地来说，不算过分接近，也有着一定的距离了，但是作为战士们往来组织的主要线路之一，平日在这样一条线路上的村庄内，通常都是没有妖魔或者觉醒者敢于肆虐的，毕竟这地方已经可以算是组织的眼皮子底下了，没有哪只觉醒者或者哪群妖魔想要正面领教一下组织对付它们的手段。

但是现在不同了，一个月前，大陆中西部爆发出的让整片大陆为之颤栗的妖气让所有的妖气生命体都被激起了极大的兴趣。

虽然害怕着激怒那位强大存在而不太敢靠近曾经发生过激战的地方，但是在不久后，妖魔和觉醒者间便流传起了这样一个传闻：组织前五排位的战士都战死或是觉醒在了那个地方，而发出那可怕妖气的觉醒者正是当时参战的战士中的一人。

这个消息一出，大陆四方的觉醒者，无论强弱，都是一阵激动。

前五排位的战士战死。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组织高端战力的严重欠缺。

意味着能领导讨伐队的强者锐减过半。

意味着原本因为害怕上位战士讨伐的普通觉醒者还有强大一些的妖魔都可以肆意妄为的出来为祸四方了！

对于那些有一定实力却并不十分强力的觉醒者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啊，它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来猎食了啊，反正组织的实力弱下来了，能讨伐它们的就那么几个还不一定打的过它们的N.5－N.9,被压制许久的它们甚至无视了消息的真伪，开始大肆猎食普通的人类，来填饱它们那饥饿了许久的肚子。至于那些普通的妖魔和弱小的觉醒者就更不用说了，处于被高位妖魔和觉醒者统治下的它们，必然全都像炮灰一样被驱赶着吸引组织的视线，同时也与那些更强一点的上位者一起屠戮着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类，一时间，大陆卷起了一片血雨腥风，这也正是组织为何急着需要一个N.1坐镇的原因，毕竟人死多了，这片陆地被妖气生命体统治了，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灾难。

至此，普莉西亚觉醒所卷起的风波也在中下层的觉醒者和妖魔间销声匿迹了，毕竟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也没再传出过什么大的消息，那些实力没有触及到顶端层次的觉醒者们，早就选择性遗忘了这位虽然空有强大妖气，却没有干出什么威胁到自身安全事情的新晋深渊，对于它们来说，填饱肚子比八卦新深渊的消息要重要的多。

其实，如果有什么强大的情报势力统计过那些作乱的觉醒者的实力便会发现，现在处于明面上为祸的基本都是一些不算强大的觉醒者而已，对于真正处于顶端地位的觉醒者来说，现在的局势还不算明朗，它们都还在观望着是否应该出手，那些满大陆跑捣乱的低层觉醒者们纯粹只是和妖魔无异的炮灰罢了，是它们，及它们顶上的上司——深渊们试探组织的棋子罢了。

在出了妖魔森林后，是一望无际的东方山脉地带，雪妮正在大道上一边奔跑一边阅读从鲁路手上拿到的大陆局势现状调查报告。

心分二用什么的，对于精神力经过一次蜕变的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差的只是重新凝聚起自己进化后的精神世界而已了，到那时，她便有信心将当初那种实力的普莉西亚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并彻底杀死，当然，前提是普莉西亚离开后，她心中那股让人绝望的怨念没有再度提升——当然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不大可能。

说实在的，组织的情报部门还是挺给力的，整整数十页的纸张里，将大陆上最近肆虐的觉醒者的情报都详细的列了出来，最难能可贵的是它不带任何一丝主观意识，让雪妮能更清晰的凭借自己的判断去了解现在大陆的局势。

这样直白的情报在善于洗脑的组织管理下，基本是不会出现的，但也许是因为雪妮已经接任N.1这个排位的原因，组织还是允许鲁路将这样的原始未加渲染的情报交给了雪妮。

“感情组织已经习惯了N.1都是些不好管理不听指挥的人物这种设定了么，完全没有再给我继续洗脑的想法了呢……”回想起她的上任——迪妮莎那种完全凭喜好行事，有话该说不该说也敢说的行为方式。又回想上上任——罗斯玛丽那种认定一个死理，打死也不回头的倔强性格。再回想起传闻中上上上任——希斯特利亚血战数十战士什么的……雪妮顿时黑线了，排位越高洗脑效果和控制效力就越低还真是一种让人纠结的定律啊。

思绪转回到这次的任务，雪妮抛开了脑子里那些杂乱的想法，开始认真审视起这次任务的目标。

实力水平大概在前五排位的一只觉醒者，从三日前起，自东南方的沿海城市来到通往组织的交通要道上，随后便开始在某个小村庄附近肆虐。

“三天了，一只上位的觉醒者居然还没有屠尽一个人数不足百人的小村庄？可笑，这是在挑战组织的威信么，它从哪来的自信？难不成是因为组织这一个月来毫无作为的行为中得来了某种近似于——‘组织已经确实没有高位战力足以震慑四方了’的结论？”

“完全低估了组织的隐忍程度呢，不过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是个勇者呢，居然跑到组织眼皮子底下肆虐，八成是当了某个顶级觉醒者的炮灰吧。勇者什么的总是死的最快的角色呢，不过虽然脑子不行，但是实力多少还能练练手。”

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上的报告书，雪妮突然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一层淡金色的残影在东方荒凉的大地上蔓延。

………………………………………………

或许是为了向组织示威，又或许是因为那只觉醒者本身的恶趣味，在雪妮到达目的地时，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被鲜血印染的世界。

从嫣红到深黑，新鲜度各部相同的鲜血如同抽象画派的颜料一般涂抹在小村竖立在东方，为了抵挡妖魔森林里偶尔出来打野食的妖魔所建立的墙壁上。

墙壁不高，也就三米左右，但是却有三十多米长，保护着这个占地面积只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小村子的一方安危。

然而此时这面为了保护村民性命而建的防御工事，却染满了它所守护的村民们的鲜血。

干渴的血液、凝固的血液、浓稠的几近结块的血液还有刚刚从尸体上喷出，依然冒着热气滚滚流淌的血液全部都混合在一起，点缀着一块块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血肉残片铺展在墙面上。

“这……”看着墙角那些被刨开胸膛放空血液躺倒在地面的残缺不堪的尸体，犹是雪妮这种已经见过各种血腥场面的人，也不由得为这场虐杀感到心惊。

更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是……这样的场景，就宛如当初在自己家乡发生的那场灾难一般啊！

虽然能明显的感觉到两个事件绝不为一人所为，但是这相似的残忍手段和血腥的场景，也还是让雪妮的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虽然情报上已经说了那家伙在虐杀村民示威，但这么大数量的尸体也是不正常的……是感应到我来了，所以大量屠杀了村民么？这是……挑衅？”拳头握紧的将骨节都压得苍白，雪妮含怒的看向村里，那面墙壁仅有的出入口内，唯一一个站立在众多尸骸之上，咀嚼着内脏的女人。

“真是恶心的趣味啊，觉醒者。”

“噢噢，终于来了啊，组织的战士啊，从你进入我的感知范围开始，到来到我面前算结束，你的速度还是不错的嘛，但是，相比起组织得到我在这里的情报开始，到你来到这里为止，你的速度……还真是慢的可以啊。”女人看了看，雪妮，轻盈的从尸堆上转身跳下，眼睛在雪妮身边扫视了两样，妩媚一笑，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指挑起脸颊上的黑色长发，语气高傲的笑道：“果然，组织的实力真是低到了一个谷底呢，明明知道要对付的对象是我，却还只派出了一个人，是因为最近那个怪物的杀戮，导致连人数也不足了吗？”

“看你从组织那边出来，难不成只是想回防区，而不小心跑错了道来到了这里吗？”女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雪妮那已经阴沉的可怕的脸色，捂起嘴咯咯的笑了起来：“那还真是可惜呢，因为一步走错而命丧黄泉的战士我也见过不少呢，她们每一个临死前，那惊恐的眼神，我都感觉格外想要将它们留住呢，咯咯咯。”

“我说……”听女人说了一通话，一直沉默的雪妮用淡然的语气开口了：“这些人，你只是为了取乐和向我示威才杀的吗？”

“什么？你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懂哦，小妹妹，你难道不知道觉醒者吃人是很正常的定律吗？”

“我问的是，你杀他们真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吗？如果是那样，你的胃口还真是大啊。”

“噢，你说的是这个啊，当然不是啦，这里有好几十人呢，而觉醒者只有我一个，人家可是淑女哦，怎么会吃这么多呢，我只是想和他们玩玩罢了，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禁玩呢。”女人说着，从脚边抓起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将他倒提着脚吊了起来，随着她的提动，男子的内脏和血液汩汩的从破裂的肚子里哗啦啦的流了出来，鲜红的肉块掉了一地，将原本就呈现暗红色的土地染上了一层猩红。

“呐，就像这样哦，我只是在和他们玩刨开肚子的游戏罢了，至于你说的示威……”女子停住了说话，将手中的尸体向后一抛，使其落入那堆尸山之上，然后用不屑的眼神瞄了雪妮一眼，道：“那可是对组织以及有资格讨伐我的战士们发出的，至于你这样妖气强度连前三十都进不到的家伙，只是我的预料失误的产物罢了。”

“对组织，以及讨伐队的示威？呵呵，他们是否为此感到愤怒我不知道，但是，我承认，你彻底激怒我了啊。”

“把人类当做玩物的觉醒者我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在你这样做之前，能否不要把这里的场景，布置的和那时一模一样啊！！”

宛如将加热的铁球投入温水中一般，雪妮的声音从平静，瞬间转变为沸腾的怒意，在最后的怒吼还未传到女子的耳边时，宛如划破空间闪现起的剑光便先一步的抵达了女子的胸前。

“相比那个混蛋，我更讨厌你这样的，仅将人类看做玩物随意屠戮的垃圾啊！”

剑芒扫过，紫色的血光伴随着抛飞的头颅高高激射而出。

“因为，那种做法，总会让已经开始谋划着全新生活的我想起曾经的我啊！”

因为有了全新的生活，已经确定了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相似却又全然不同的自己，所以更加的厌恶曾经的自己，才更害怕又回到曾经所经历过的命运中，同时，也连带着厌恶起了与当初自己拥有一样想法的他人。

“将人命视为蝼蚁，那与曾经的我又有什么不同？用鲜血染红整个村庄，那又与毁灭了我的家乡的那个家伙有什么不同？我最最憎恶的东西，你一次性占据了两个啊！”

面对着虽然失去头颅，但仍未倒下去的觉醒者，雪妮低声用着近乎咆哮的语气说着这句话，似乎对面的觉醒者还能听见一般。

“哟，咯咯，听起来少女你也经历过不少事情嘛，这样一来……”诡异的情景发生了，失去了头颅，鲜血喷涌的觉醒者的身体里突然传出了声音，失去了说话的嘴巴，声音宛如从咽喉中直接传出一般，沙哑的让人毛骨悚然。

“这样一来，我突然想将你那经历过某些难以想象的恐怖的眼睛珍藏下来了啊！”

虽然女人发出沙哑的语言，她的身体逐渐产生了变化，原本细致白嫩的肌肤生出一个个让人恶心的圆球型包囊，头颈部也生长出了几条粗壮柔软的长长肉条，巨大的蛇尾从臀部伸出，几根肉条在半空中挥舞着，犹如一条长在蛇尾上的巨大章鱼。

“那充满愤怒的眼神，就让它长在我的左手背吧，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时时刻刻见到它了啊。”巨大的章鱼怪用着已经无法被称之为人声的声音怪笑着说着话，在它说话的同时，它手上、身上、背上延伸出的触手上，一个个肉囊猛然破裂，出现的是一颗颗连着深紫色血丝的眼球，令人作呕又无比的惊悚。

“知道吗，我的能力，就是将所有生物的眼睛接驳到我的触手上啊，看看，这些眼神是不是都无比的精彩？”

“是吗？”虽然感觉到肠胃有些不适，但是见惯风浪的雪妮还是很淡定的看着它，眼神匆匆的从它的数十颗眼睛上扫过，耸耸肩：“我只觉得无论是怎样的眼睛，接驳到你身上后都变得毫无感情了呢。”

“你这么能这么说我的艺术品呢，这可是最美，哦不，第二美丽的艺术啊！”怪物似乎有些生气了，每一颗不同颜色的眼睛上，都不约而同的显示出了愤怒的神色。

“艺术么，曾经的我也总是这样觉得，绽放的血液构成的完美花瓣便是世间最美妙的艺术了。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呢，再美妙的艺术，也抵不过大自然中最渺小的一株草芥，毕竟再完美的艺术，也不是生命啊。

体会到活着的美妙，品尝到了感情的滋味，我，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了，也许变得稚嫩，也许无法保持绝对的冷酷，但这才是生命不是吗？有爱又恨，有血有肉，活着，不就该如此吗？

我想，也许我这辈子所能看到的最美妙的场景，无非就是喊上三五个同伴，带着姐姐妹妹喝着热茶，在北地的窗边看雪了。

所以，挡在我面前，也会威胁到在我身后的同伴和姐妹的你们，还是就这样消失好了。”

身形一侧，雪妮的身影便消失在觉醒者的面前，下一刻，一道寒光从觉醒者身后袭去，角度极其刁钻，直取觉醒者那人形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