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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的冬天今年来的格外的早,仅是十一月,便早早的进入了寒冬,一切充满生机的事物都开始苟延残喘起来。
洛阳古老而高耸的城墙满是刀痕箭伤,巡逻站岗的士兵穿着厚厚的冬衣和铠甲静静的站立在城墙上,眼神平静,昨天刚刚结束的战争仿佛已经远去,空气中也不再回荡着悠长的号角,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衰败,都在热闹之后逐渐冷清,逐渐冷静。
一窝一窝轮休的士兵聚在女墙后凑成一堆生火取暖,几个老兵把手缩在袖子里打颤,时不时跟身边的袍泽抱怨一下这个鬼天气,但他们提的最多的还是战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打回家乡”。一个岁数偏大的伍长靠在城墙上眺望着北方如是说道。
“嘿嘿,是啊,咱们这些人,从锦州逃难到南方,跟着那些当官的大老爷,像狗一样从锦州撵到黄河又撵到长江,二十多年过去了,俺老张已经逃难逃了二十多年了。”老张缩了缩脖子,嘿嘿笑道。
“打了一辈子仗,当了一辈子炮灰,当年的锦州老卒也就剩下我们这一点,但是也好啊,至少不逃了,跟着皇上打了这么多场硬仗,账下攒的蛮子头颅,也够俺下去以后跟那些老兄弟们交代了”伍长感叹道。
“希望到死的那天,能有个离家近一点的坟。”老张拉了拉头上的头盔,仿佛这样可以遮挡住更多的风寒。
他们陷入了沉默,昨天那一战,他们的部队战死超过三成,北方那边的蛮子实力确实还是有一部分的。
更重要的是寒冷,虽然说为了应对这一次冬天北征已经紧急召回了很多有着北方寒冷天气下作战经验的士兵,但是实力差距还是很大,尤其是近期突如其来的降温,更是让很多士兵都难以忍受,盔甲只要一脱下来就冻得坚硬,弓箭用之前要用热水浇一下,不然根本拉不动。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是洛阳南门的城楼,穿着大毫的老人坐在一把梨花太师椅上,手拄着宝剑,眼神浑浊,从他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威严了,好在他也不是什么有威仪的人,就算他是现在的黄河南岸实际统治者,南宋朝的大皇帝。
他现在只是一个老人,一个快死的老人。
穿着黑色铠甲的将军带着一大帮子人从城楼旁的石阶匆匆赶上来,在不到老人二十米的地方被皇帝的近卫拦了下来,得到允许靠近的只有穿着铠甲的将军和一个穿着素衣的道士。
两个人静静的靠近,在老人左右两侧停了下来,老人扭头看了看,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说:“这不就是朕的国师和大将军吗,哈哈哈,你们两个来了,朕也就放心了。”
“皇上,您..”道士欲要出声,便被老人举手示意了一下,当即闭嘴,老人调整了一下姿势,说道:“行止,阿明,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俩还刚刚二十岁,我那时候也才三十多,这一晃,二十多年,国家倾覆,山河破碎,打了一辈子仗,你们俩个都四十多了,我也将将六十。”
老人笑了笑,又看着城外遍地的尸骨和破碎的战旗说道:“刘裕只是个知道打仗的老粗,仗着自己年长让你们叫我一声大哥,山河破碎二十年,你们跟着我,从南打到北,打出了这洛阳以南十万里汉人河山,说出来也好笑,当年我在北府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也就仅仅是要拯救这个国家,可是怎么混着混着,自己混成了皇帝。”
“其实我当皇帝这些年还是很不自在的,最想打仗那段时间天天被逼着在大殿里处理那些政务,我骨子里还是个不安分的人嘛,人啊有的时候活着活着就忘了自己最喜欢的是什么了,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扛着大旗骑着战马,从东杀到西,把那些蛮子脑壳一个一个敲碎,哈哈哈我正高兴的时候醒了,我看着皇宫里的灯火,老大个人突然就哭了,我还是喜欢当年在战场上驰骋的时候啊,我知道冬天不便于作战,我也知道我岁数大了不适合御驾亲征,但是我再不来可能就来不了了,我快死了。”
许行止和魏空明静静的站在刘裕两侧,许行止眼眶红红的,刘裕伸出手,号称南宋双壁的文武二人将大皇帝刘裕扶起,刘裕走到城楼边,他们在南门,刘裕看着的正是南方:“这是我们打下来的江山,不是我的江山,权利啊这个东西,真的还是挺诱人的,更不用说当你坐在龙椅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讨厌的人,你说杀就杀,你喜欢的人你说提拔就提拔,你想要什么珍稀古玩美女异兽,总有人抢着给你送过来,哈哈哈,还真挺爽的,你说我活这一辈子,也确实没什么遗憾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完成当时兄弟几个立下的誓”
魏空明平静的说:“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站在齐都的城墙上,问北齐狗皇帝有没有后悔侵略中原。”
刘裕含笑道:“现在才明白啊,人活这一辈子,那些财富功名其实都是浮云,都带不走的,俺刘裕来的时候是个光棍,走的时候不是了,但真的到了下边,阎王爷可不会关不关心你是不是那个狗屁南宋大皇帝,不照样排着队喝汤过桥?”
他转过头看着魏空明说道:“阿明,我其实很早就知道,咱们兄弟之间,也不谈那些龌龊的事情,这个天下是你帮我打下来的,我已经嘱咐过行止了,你魏家为了中原,三千子弟如今只剩下几个男丁,这个天下是你魏家应得的而不是我刘裕的,我死了以后,这个天下是你的。”
他又扭过头叮嘱许行止:“行止,说到底我最亏欠的还是你啊,你跟在我身边兢兢业业二十多年,经历过多少生死磨难熬到今天,除了功名利禄回头想想我好像什么也没有给过你。”
许行止摇头,他轻轻的说:“不是的,从二十年前皇上救我一命开始,我许行止这条命就是皇上的了,我自小师父就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然说如今这个世道,不乏奸淫掳掠之徒,但我许行止仍然坚信自己的道义,也愿意为皇上做任何事情。”
刘裕摆摆手:“你的性情,我是最了解的,这二十年你经常和阿明起矛盾无非就是因为百姓,因为心中的那一股道义,大哥相信你,我走以后不要和阿明起冲突,这个天下是我欠阿明的,而不是我刘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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