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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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一天凉似一天，不知不觉已到了深秋。王宫后山漫山枯黄，允牙府里更是一片萧瑟，府里不仅门楣沾灰，落叶也随处可见，看来仆人都因天气渐冷而懒散起来。

允牙聪向来不理会这些杂事，府里没有仆人更合他的意，只是当他看到一个家仆端来的晚饭后，他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冷冷地问那人道：“怎么又是这几个菜，这不是和昨天的一样？”

那家仆吓了一跳，这个小少主可是从来没有搭理过他，他忙唯唯诺诺地回答：“少主人，这……菜，小的，小的不知道啊，小的可都是按着厨房的材料做的呀！”

允牙聪不高兴了：“笑话！连着好几天肉沫子都不见几粒，平时你们什么样我都不管了，饭也做不成了吗！”

“这……”那人正惊慌失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妃生见状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笑了笑说：“少主何必生气呢，下人不过是有什么做什么罢了，再说少主什么时候关心起膳食来了。”

允牙聪气道：“那厨房的东西都是谁买的？每月拿府里的月钱都干什么去了！”

“少主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呀，三族被罚俸了半年啊。”妃生好笑地看着他生气的样子说：“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关心，允牙府本来就人丁少俸禄少，又没什么副业，为数不多的存银还要熬过半年，自然是穷得叮当响呀。”

允牙聪顿时语塞，他悻悻地看着眼前的清汤寡水，实在提不起胃口，想着身上还有一些碎银，倒不如出去找些吃的，于是他一声不吭地起身往外走去，外面天色已晚，青石板大路两旁的商铺大多关了门，只有零星几个赶路的行人在他身边匆匆而过，日间喧嚣的王城已经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还热闹的地方，恐怕只有烟花酒肆聚集之地了。

这么一想，他便转身往城南走，走着走着，他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芳华堂。那一战的痕迹已被清尘处的人清理干净，昔日宾客如云的青楼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空地上搭着一些竹架，墙脚也砌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一处正在新建的府邸。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走来这里，也许不来看一眼他就不能相信那天的一切真的发生过。他伫立在这块空地前，仿佛再走近一步，他就会看到那天血淋淋的自己，而那个人的一声哧笑，会再次呼啸着穿过他的心脏。

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他变了，他也变了。他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也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离去，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灯光昏暗的小酒馆，他迟疑了片刻，神差鬼使地走了进去。

小酒馆里摆着几副木桌椅，油腻的桌面都有些发黑了，有一两个人看似在喝闷酒，还有一个人大概是醉了，正趴在桌子上打呼噜。允牙聪找了个角落坐下，店小二半天才从柜台后面磨磨蹭蹭地走出来，懒洋洋地问他：“客官要点什么？”

允牙聪犹豫了一下，说：“拿一壶酒，加两个下酒菜。”

“好嘞。”那小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先把酒给送来了。允牙聪倒了一杯，呛人的酒味顿时扑面而来，他不免有些后悔，他从没喝过酒，也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来麻醉自己，一股厌恶从他胃里涌上来，他赌气般猛地大喝一口，好辣！

“嘻嘻，你不会喝酒的呀。”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允牙聪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嫩绿衣裙的女孩子走了过来，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被酒呛的狼狈样子，他皱了皱眉，继续低下头去。

女孩看他不理睬，干脆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歪着脑袋问：“不会喝酒为什么还要喝呀？”

允牙聪瞪了她一眼，低声道：“滚。”

“你好凶呀，”女孩不满地撅起小嘴：“干嘛对我这么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