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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月缺年年有,花谢花开岁岁新。
风起云飞秋楚至,雪融雾散又归春。
白寻常不等游乐今回话,就挥手将针掷了上去。端的好飞针:纤细如丝飞电闪,流星赶月刺垓心。蜂行振翅成光幕,蚊响浑然琴外音。针刺入小方格中心,尾部晃了半晌,就钉着垂出了一个弧度。然而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变化。游乐今本来已经叹声道:“我真的老年痴呆了呀!”可白寻常却又取出一根针加力掷了上去。这次一击铮然有声,小方格外围也跟着裂开了漆。游乐今见了就兴奋道:“扔砖头、扔砖头,肯定是暗道机关!”白寻常只是再取出三根针,加了转身动作掷了上去。三声铮然几乎混而为一,小方格却被击得陷了入去。陷进去的小方格虽然一瞬就被弹回原样,但神龛上的无量大觉金仙造像,却似刀砍斧劈般的从中间一分为二裂了开来。因为有斗篷束缚,所以造像只是裂开了一条贯穿的缝隙。白寻常等烟尘散尽,就一跃上了神龛,也不解开斗篷,只将木壳造像提起扔了下去,木壳底座上竟赫然是一尊一尺余高,三首六臂九眼,下半身为蛇的青灰色铜造像。游乐今这次却成了专家:“这睁目獠牙的,不是身毒阿修罗王吧?”进入镜头的吉诗章看后,也点头道:“是罗睺王。看造像的风格,应该是和那尊乌玛像同时代铸造的。”当游乐今要问青铜造像市场价的时候,白寻常冷静的语声却抢先道:“这样藏着,应该不是本寺道士做的,但如果是他放在这里偷香火,又为什么没有被带走?”被带入话题的游乐今试着答道:“也许……来不及,舍才不舍命。可怎么又布好了恶鬼阵?也许……没那么重要……那他来干嘛?也许……哎呀!也许就没有也许!”可游乐音的语声却道:“也许这两个人就是一伙的,因为分赃不均,就互相拆台。道祖不是曾经曰过:人道则损不足以奉有余吗。”游乐今点头同意:“嗯。军事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经济的载体。归根结底,还是小钱钱的事儿!”
前殿里的蚩自芳,也按后殿的思路,四处寻找机关消息。但找了良久,直到白寻常带着青铜造像过来,也没有发现。蚩自芳急躁之下,便索性将供桌推倒,把造像放翻,和白寻常又找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蚩自芳本来要进一步破坏造像,却被游乐音的语声告知道:“劭会在监控里找到了可疑人,现在驾驶越野摩托由西向东逃窜。”又听见吉诗章的语声道:“应该不是逃窜,很可能是有目标。”这时田店镇所的警察和协警也到了寺内,因此蚩自芳就道:“造像里面可能有东西,你们拆开找一下。”也不管警察们一个个心有畏惧地在那里面面相觑,只和白寻常带着青铜造像去了。
白寻常下山之后,却是走向了她们自己的车,上了车之后,又对留守警察指了指开回来的车:“那人颈椎骨折,小心点。”也不睬警察们的谦逊回答,只一踩油门,扬长去了。副驾驶上,蚩自芳一面随着车体的晃动左悬右盘,一面对视频里的游乐音道:“我们回县尉,还是去追?”游乐音问了游乐心、吉诗章,才告知道:“吉姐姐说我们先去长江铺……”白寻常也不等游乐音说出所以然来,就调好了导航路线。可蚩自芳却被吊起了好奇心:“他去那做什么?”视频画面里的游乐音已经出了县尉大门,但回答的语声却是游乐今:“吉姐姐说按熙华寺中的恶鬼阵法来看,是密教令神术。通常需要饲养不灭之灵以备不时,而芈家村后涢水里饲养的鬼婴也证明了这一点。然而火葬场里的怨灵却聚留了很多,这就明了普通的怨灵达不到他的要求。但符合八字的怨灵也并不多,要想和我们抗衡,只能找殒命的军灵。应阳县虽然是可战之邑,但有记载的战事却不多。抗倭及坎离战争所殒的将士也不多,又有公祭,记载中唯一一次较大的战役,就是末代帝国文宗四年天国军英王陈于县东祁家墩尽歼陇右道古州都督所部五百马队,而祁家墩就在长江铺。”
亥时之后,树木葱茏的乡间公路,除了极少数闪现渐没的错车,就只剩那杳杳冥冥的夜幕。纵然途径了一些村镇,但寂静和黑漫仍然笼罩着速速行车。于是车停在一派城镇气象,阑珊灯火人家的祁家墩时,游乐今又发了嗔语:“日出而早点作,日入而夜宵息!”游乐心和游乐音并没有心思拿指头惩戒自家小妹,看见道路两旁一栋栋居民楼,姐妹两个直在那犯迷糊:“这……”游乐今到底心直口快:“这里肯定没鬼。”吉诗章也不慌:“尸骨应该被当时的人收殓了,我们就是来找埋葬地点的。”游乐音本来要含笑发几句嗔言,可又见那一小队的内卫正下车集结,所以立刻上前命令小队长:“不用列队,去把所有的居民楼网络切断,非必要一概不许出楼。”游乐今和吉诗章也掐诀布下了静云罡风阵。
内卫小队长见游乐心四人都戴上了眼镜和耳麦,就略显兴奋地问道:“对方真的是武装暴恐分子?!”游乐音看穿了小队长想要立功的心思,所以嗔道:“子弟兵的家人只希望他们的子弟平安!”而游乐今却嗔的更直白:“就算你能认为军人的荣誉高于生命,你也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吧。”且不提小队长在那里羞赧,只说游乐心按照吉诗章指出的日期,用过去之眼,将时间倒回了一百六十二年前。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清蝉鸣唱的七月酷暑天。本来应该是农忙的时候,但现在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打谷场上,都看不见一个村汉庄客。祁家墩也就是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村落,和其他社会聚集处一样,贫富在居所上就能显而易见。没有村农人影的柴扉、阔院间,却有丧家的犬吠,失群的鸡鸣。这样的宁寂并没有持续多久,那支队列松散的骑兵就堪堪来了。人有五百,马却有近两千匹,所以沿路来的稻田,都已被铁蹄踏为了结实的荒野。并没有那么高大健硕的马匹上,骑乘着并没有那么威武雄壮的兵。身上的号褂半新不旧,手里的武器冷热混搭,关陇口音的粗鄙谈吐,倒也显出几许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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