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九昔如烟，华年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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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在九华帐中，见到的东西都是不同的。

上宫的九华帐中，是一片翻然飘落的白雪，落在脚下，便化作一道青烟，消散而去。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若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进到九华帐中找人。

他的佳期，是断然不会在冥界徘徊的孤魂，她的性子刚烈如火，便是做了鬼，也绝不会飘然无定所的。

因此对若一来说，九华帐其实是个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发生任何关系的物件，所以对于九华帐，他也没有特意的去了解过。

要在九华帐中找寻亡故的魂魄，只需喊对方的名字便可，但七丫头不算是亡魂，最多只能算是游离之魂，一般来说这种魂魄都是要去离魂之境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留在九华帐中。

他仰头看着漫天的白雪，又垂眸看了看化作飞烟的雪花，隐隐约约的想起了一件旧事。

那也不知道是几千年前了，他踏云路过人界的西垂边塞，见云下有一道七彩之光，一时好奇，便下到人界去看。

那时，北风呼啸，也是飘着这样的鹅毛大雪，而绵延千里的西垂边塞，熊熊不灭的战火绵延在颓垣断壁，遍地的死尸都在火中烧得焦烂，也不知是雪水蒸发，还是尸肉燃起的青烟，一阵一阵的升腾而起，四散开来。

最高的楼台之上，站着一个男子，浑身染血，长发和睫毛上裹着白雪，似乎是已经死了一般。那道七彩的光，似乎是从这男人手中的剑上发出来的。

若一记得他飞身落在那个男人身边，伸手去拿他手中那把剑，那男人却忽然转过身来，把剑朝着他的脖颈一挥，那凌厉的剑势，如狼似虎。

想来一介凡人是奈何不了他的，他便没有闪躲，却不料那把长剑却是非凡之物，竟然真的将他的脖颈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伴着灵力喷涌而出，瞬间让他失去了知觉。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是夏青那小子叫醒了他，那时他睡在自己的毓秀宫门外，脖颈上伤口已经消失了，灵力也补回来了七成。

他问夏青是谁救了他，夏青说不清楚。

如今这九华帐中，让他见到的这雪与烟，莫不是要提醒他当年之事？

正想到这里，他似乎看到白雪中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他眼下一亮，飞身上前，口中的“小七”两个字已经呼之欲出。

然而他终究没有喊出口，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小七丫头，正守在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身边，又是喂药，又是输灵，满眼的泪水，满身的血渍。

那个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男人，正是他自己。

原来，这并不单只是他的九华一梦，也是她的。

为什么她，会愿意留在这个旧事之中？

他没有上前，而是停在那里，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他看到自己醒了过来，神智却不甚清醒，将七丫头，认成了佳期。他看着自己抱住了七丫头，口口声声的叫着“小期”，可怜的七丫头，却把“小期”听成了“小七”，任他抱着，吻着，最后缠绵温存了一夜。

那时，他已经没有了清醒的理智，本能的通过这种方式，吸取她的灵力以恢复自己的伤口，填补流失的灵力。可那傻姑娘，一点也没有反抗，任他把她的九成灵力都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