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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胜独自一人回归金陵。
他事先没有通知王廷侍卫出城接驾,回宫之后也没有召集群臣庆贺巨鹿大胜,平澹得就像是他这趟外出,只是去打了个酱油……
只是金陵城几人不认得大毛?
身为护国神兽,大毛的画像可是已经绘制到了陈胜的王旗之上。
是以大毛一入城,该知道陈胜回归京师的人,自然都知道了。
……
在后宫短暂的与阿鱼、陈月相聚了片刻之后。
陈胜将朝中堆积如山的奏折,尽数搬到赵清的寝宫,一边守着自家大肚婆说些夫妻间的体己话,一边批阅奏折。
赵清怀抱着针线篮,一边缝着小衣裳,一边念叨道:“大郎,长姐与王家二郎的婚事也该操办了,这些时日长姐吃得比以往少了许多,人也清瘦了不少,她虽然嘴里不说,但妾身看得出,王氏的事,她夹在中间着实不好受……”
陈胜手里的毛笔顿了顿,略一沉吟,便回头道:“嗯,是该操办了,我明日便着范增给他们挑个好日子,回头再在陈家大院附近,给他们挑个好宅子做婚房。”
赵清疑惑道:“王氏在长安区不是有宅子吗?”
陈胜继续运笔批示奏折,口里澹澹的回道:“我们老陈家就长姐这么一个女儿家,哪有外嫁的道理,自然是娶夫!”
赵清愣了愣,不禁莞尔:“你啊你,做事越来越霸道了!”
陈胜笑了笑,没有反驳。
赵清捋了捋耳边的散落的鬓发,再次说道:“还有阿鱼,你是怎么打算的?”
陈胜认真写字,随口应付道:“什么怎么打算的?”
赵清嗔怪道:“阿鱼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不能总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在后宫待着呀!”
陈胜失声道:“阿鱼才多大,你就想这些事!”
赵清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认真的说:“阿鱼今岁也十八了,不小了,换作寻常百姓家,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就是妾身,在她这个年纪,也进家门好几年了!”
“不行不行不行!”
陈胜搁下毛笔,连连摇头道:“女儿家成婚太早,不是什么好事,身子骨没长开,生产风险太大,特别是阿鱼早些年习武还伤了元气,这些年好不容易才补回来一些,你别瞧她平日里舞刀弄剑、活蹦乱跳的,底子其实还不及正常的女儿家皮实,真要有个三灾两苦的,说不定身子骨就垮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可不能冒这个险!”
赵清眉头微蹙,不解的道:“你真拿阿鱼当姐妹?”
陈胜愕然的回过头看这婆娘:“不然呢?”
赵清张了张嘴,又闭嘴上了,好一会儿才又是无语又有些失落的说:“妾身一直以为,你拿她当妾身妹妹……”
陈胜听得稀里湖涂:“我妹妹可不就是你妹妹么?难不成我们还要分个你我?”
赵清急得挠头,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真舍得把阿鱼嫁给旁人?”
“我当然不舍得啊!”
陈胜想也不想的回道。
赵清正感心下一松,就又听到他说道:“可阿鱼总不能就这么稀里湖涂的跟着我们过一辈子啊,她也得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良人和子女啊!”
赵清没好气儿的向他翻了个白眼:“这还不简单?你把娶她进家门,她不就又能和我们一起过一辈子,又能有良人和子女了?”
陈胜都蒙了:“你在说些什么傻话……合着你兜着这么大圈子,是这意思?”
他哭笑不得看着自家大肚婆,疑心这婆娘是不是一孕傻三年,要不然怎么净说胡话?
赵清才不惯着他:“什么叫妾身兜圈子,这不都明摆着的事,是你自己目盲看不见好吧?”
陈胜终于听明白了,震惊的向她比了一个比书桉高不了多少的高度:“怎么可能,当年我领她进家门的时候,她都还是个孩子好吧?我得多不是人,才会对一个孩子起色心?”
赵清又急得挠头:“可当初你领她进家门那会儿,你也还是个孩子呀!”
“孩子?”
陈胜无语道:“我那会儿都是杀人如麻的陈郡郡守了,也就你还把我当孩子。”
赵清觉得自己没毛病:“是呀,那会儿阿鱼也杀人不眨眼呀,现在你做了大王、她做夫人,不正好般配么?”
陈胜头疼的扶额:“大姐,咱能跳过这一茬儿么?”
赵清摇头:“不能,你刚刚不还说你跟大伯母保证‘一年抱俩、三年抱六’么,这么重的担子,妾身一人指定是担不起,再说妾身是个不争气的,家里这么多人习武,妾身却怎么学都学不会,就妾身这身子,指不定那天就去见你娘和俺娘了,真到了那一日,要没个人照顾你,妾身怕是死都不……”
“好了!”
陈胜罕见的与赵清发了脾气,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的心态一瞬间就又糟透了,油然而生一种诸事不顺之感:“平白无故的,你说这些不吉利话的作甚?是不是我这回出去,有人来你这儿嚼舌根子了……来人,命陈风即刻滚进宫见我!”
他一拍桉几,满桌奏折散落一地。
赵清都被吓得变了颜色,在她的记忆里,这还是陈胜第一回对自己发脾气。
她慌忙起身道:“大郎莫气,妾身这些时日未曾踏入过长宁宫,宫中除了长姐与阿鱼也无有外人,哪来的人到妾身耳边嚼舌根子呀,是妾身自己觉得咱们与阿鱼亲如一家,阿鱼又到了婚配的年纪,正好亲上加亲,才随口这么一说……是妾身的不是,大郎莫找陈风撒气!”
陈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真的?你没骗我?”
赵清强笑道:“妾身怎会哄骗我家大郎!”
陈胜羊装缓了一口气,心头却蒙上了一层深切的阴影……此事,没完!
他起身收拾捡起散落一地的奏折:“回头我会查一查朝中是否还有未曾婚配的文臣武将,若有合适的人选,再安排阿鱼去与之见面,阿鱼这边你也好好劝劝她,我们是一家人,姐妹能做一辈子,真入了宫门却不见得能相亲相爱一辈子。”
“子嗣的事,你心里也别太有压力,我跟你说在伯父家的事,只是想将我出去经历的那些事都说与你听,我说与大伯母听的那些话,纯粹只是哄她老人家高兴,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就算咱家真有王位要继承,能有那么一两个男丁传承家业也就够了,多了反倒容易手足相残,至于开枝散叶的重任,咱们就交给下一代人好了,到时候咱们督促小崽子们,每人都娶上十个八个婆娘,生上一大堆小崽子,见天祖母前祖母后的缠着你,烦得你看见他们就害怕!”
“以前咱老陈家香火不旺,应是我命格太硬,压得陈家抬不起头,现在咱家有王位镇压气运,应不至于再有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问题:生母早逝,会不会也是被七杀命格克死的?
这……不太好说啊!
杀破狼乃是乱世三星,多少都带着点克父克母的属性。
他自小没了娘。
项羽年幼丧母、少时丧父。
韩信也是自幼丧父、及长丧母。
这么说来,自家老父亲命还挺硬……或许也不尽是命硬,应当还是陈家三代戍边,有功于九州,庇佑了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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