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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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等说书先生这段告一段落后, 温凉原本想起身结账,便听到对面的商户和同行人交谈起来, 他们说的都是官话, 虽然带着河北口音,但还是能听得清楚。“兄弟啊, 你带着的东西够吗?别等到了地头才想起来,那可就不及时了。”
那人笑着饮酒, 满脸红晕, “哪里会有问题, 大哥说笑了。这东西哪里会忘,如果不是老母保佑,这一趟我早就死在路上了。我明天便去答谢老母。”
温凉漫不经心地坐在对面饮茶,苦涩的味道一如既往,比起半年前还带有的醇香,这一次便是单纯的苦涩茶叶了。他听着对面的人絮絮叨叨, 得知这里是他们常年经商落脚的地方, 便巧妙地切入了他们的交流中去,“你们常来来这,我也是这里的常客, 只是我怎么觉得, 这两次的口感大不如从前了。”
商户摇头苦笑, 又倒了杯酒, “你有所不知, 这家酒楼在三个月前便关过一次, 后来虽然又开了,但是这不管是哪方面都再比不上从前了,连掌柜的都换了。现在也就靠着这说书先生撑着罢了,据说两个月前这说书先生还没来的时候,这酒楼都差点开不下去了。”
温凉默默点头,“原来如此。”
三月前便曾关闭一次,换了掌柜?温凉的视线隐蔽地在室内扫了一圈,发现屋内在的几个小二都没有变化,还是原来的那些人。那么便是换了掌柜,但是没有更换这些做事的下人?
他复又低头喝了口温热的茶水,舔干了嘴角残留的茶渍。如此一来,莫不是贝勒爷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这家酒楼背后,怕是已经做了他姓,改为白莲了。
温凉吃了一顿不怎么贴胃的饭菜,然后带着有点闹腾的身体找了个中人,假托要租屋的模样让中人给他介绍房源,并慢慢地引到了六面胡同那里去,“……身上并无长物,需低廉些,不然怕是支付不起。”
中人见过的人多了,便是落拓少爷也是不少,对温凉的模样并没有感到奇怪。他笑眯眯地介绍道,“若是这样的话,或许您可以选择六面胡同的房子,这里愿意租让的屋子很多,价格绝对低廉,便是有点乱。不过你是个大男人,应该是不畏惧的。”
温凉拱手,“如此便好,可否带在下过去见见,若是能今天定下便再好不过了。”虽这只是桩小买卖,但积少成多啊,中人当即就给他介绍了好几处,然后便带着他往六面胡同过去了。
诚如中人所说,六面胡同是个比较乱的地方。这里算得上是个胡同群落,六条胡同混在一起,若不是熟悉的人在其中走路,根本不知道哪里跟哪里是可以对应上,极其容易迷路。温凉跟在中人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连续看了两家都不是很满意。
中人也知道做书生的的确有点挑剔,刚才那两家不是隔壁有杀猪的屠户,便是有爱指桑骂槐的泼妇,这吵闹的声响便是他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个要赶考的书生。
他好脾气地带着温凉来到了最后一处地方,指着这院门口说道,“这是最后一处了。我也不瞒着你,这里的确是最好的地方。但是这里太过偏僻了,几乎是巷子末尾,除了你对过有人住着,根本便没人烟了,若是你选择了这里,可得小心。”中人好心地劝着,这里虽然僻静,但抵不上这危险。
要他说啊,选择前面两个都好过这里,前两个那可叫热闹,前个算是巷子里的菜市场,后个则是八卦聚集地,虽然人多,但吼一嗓子邻居都听见了,难道不比这个疙瘩角落不安全的地方好?
温凉抿唇,做出个犹豫的模样,像是被中人的话打动,但又有点担忧。正在这时,巷子口有人走了过来,踢到石子滚落的声响惊动了两人,中人抬头看去,露出微笑,“正巧,林秀才,如果你在这住的话,这位可是你的邻居。”闻言温凉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前头在酒楼里的说书先生!
那人一手提着猪肉一手提着几尾鱼,看着中人笑道,“又带人来看房子?”
“是啊,若是能和你做个邻居也是不错的。”中人笑道,这地方半年内换了两个主人,好巧都是说书先生,如果不是他们身材差异太大,中人都要怀疑起来了。
温凉似是做出了决定,“对面是一位壮士,想来若是有小偷小摸之徒也不会过来,这里正利于温书,我便选择此处吧。”
虎背熊腰的说书先生脸色未变,但目光闪了闪,倒是没说话。和中人点点头后便擦身而过,往里面走去。
温凉复又言道,“只是我在客栈还定多了半月的时间与朋友相聚,我先交付你定金,等到时再搬过来……”这轻轻的声音顺着寂静的巷子飘散,径直落到了走到最末尾的人耳朵里,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院门,又重新落锁,提着东西进了屋内。
“外面是什么人?”
这漆黑的屋内竟不止他一人!
说书先生轻声说道,“是个来租屋温书的书生,约莫半月多后才会过来。没有问题。”
那苍老的声音又说道,“如此便好,半月后我等早就从此离开。老母果然庇佑我等,武仁,你出入要再小心点,切莫在这要紧的关头出事,这屋内还有几十个弟兄靠着你与其他人汇聚出城呢!”
“是。”说书先生郑重点头。
外头温凉和中人在出去后便寻了个地方交了定金,约定了下次见面签订的时间后,这才又重新在城内乱逛起来,直到两个时辰的约定将近,他才重新回到了贝勒府。朱宝等到切切实实真的看到人回来后,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差点没被温凉给吓死。
毕竟格格还从来不曾一个人独自出去过,若是真出什么事情或者是不回来,朱宝唯恐脑袋不保。
温凉回到院子后,先是不紧不慢地换回了原来的女装,然后出屋子嘱咐绿意,“这段时间安排点辛辣的,不要太过清淡。”
一路上外边的小摊馆简直把温凉的命都给勾过去了,他的身体较为虚弱,外厨房做的东西都很清淡,让他都快淡得没滋没味了。现在有了小厨房,独自做点什么也不算是特异独行了。
绿意点点头,然后目送着温凉出院。她一脸茫然,这刚刚回来又出去了,这来回也还没一刻钟的时间。
朱宝心里有着计较,或许格格今日的异常是源于他今日告知的消息,只是再多的他便不知晓了。
胤禛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此乃皇阿玛天威浩荡,这才抓住了这些人。”
太子点点头,两人也不再说套话,开始商量起正经事来。这些人都会直接被提到大理寺去,然如何让这些人开口却是个问题。他们见势不对,最开始有好几人想咬舌自尽,后还是被发现才一个个都绑起来。且还有大部分的人都是明天才要出城的人,现全城戒备起来,他们不敢随意走动,可天子脚下总不能日日夜夜自我封闭,若是这几天内还查不出个究竟来,这闹出的乱子可就大了。
胤禛冷声言道,“将他们都分散开来,不要关押在一起。彼此间三人相对分开提审,若有一人回答不一致,便杀了其他两人为他偿命。”
太子抚掌大笑,看着胤禛摇头,“要孤说,皇阿玛还真的得丢你去刑部掌事,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出来,果真是铁面无私的老四啊。孤倒是看看,在这桩法子下头,还有几人会这样隐瞒!”
白莲教内皆兄弟,即便他们不能成事,内里的凝聚力也甚是强硬。他们并非外围聚拢而来的普通教众,能随同冒险入京的自然都是核心人物,这一桩至少小半年的功夫,也不是胡乱就能成行的。
然胤禛的法子却是戳痛了他们的心窝子,他们自杀可以,可让他们眼睁睁活生生地看着兄弟因自己而死,他们却是遭不住的。
杀鸡儆猴后,果真那几个受不住昏过去,再接下来进去的人,便开始有人服软了。
一整夜,整个大理寺的人都没有休息,康熙也派着胤礽和胤禛全程盯着,等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是整理出厚厚的一大叠住址来。而这般数目却是让他们心惊,从走贩商人到达官贵人,里头甚至有一个小五品的官员是他们的人,这让康熙勃然大怒。
早晨原本是一天伊始,然而昨晚的喧闹后,京城的百姓猴精儿,没人在这个时候出门做生意。有迫不得已上门的还被街上巡逻的人检查户籍,这街道上干干净净,几乎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温凉受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包扎后便也能自由行走了,左不过不是大事。只是他虽然没事了,却被抓包去做苦力,跟着胤禛麾下整理那些证据,他们需要在早朝前便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干净,然后全部递交到宫里去。
为了让四贝勒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几个幕僚也是拼了老命了,索性堪堪赶在前夕弄完,然后才着人把这些给贝勒爷送过去。
幕僚们一整夜下来都有些精疲力尽,且是在贝勒府外头寻了个不打眼的客栈弄的。他们在一间,温凉在另外一间,彼此没见面,负责的东西也不同。
直到现在弄好后,他们几个为了过后的盘查不被拦下,一个个拖着疲倦的身躯爬上马车。这马车是贝勒府派来的,一共三辆。温凉爬上来的这辆车只有他一人,也是特地停在客栈后门以便隐藏身份,车夫轻咳了两声,甩着马鞭开始走。
温凉一开始只觉得有点奇怪,后来在身体微倾时,他特地掀开了车帘看了眼外头。
京城的大道上怎可能有不平小坑?
这人有问题。
“如果我是你,就不该假扮车夫。”
车夫听到声淡然的话语,手中缰绳勒紧,使得马匹突然嘶声叫起来,马车也有些许颠簸后才又变得正常起来。
马夫并没有说话,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而马车也沉默地跟着前面的几辆马车往前走动。
许久后,仿佛路程行进了一半,那人才说道,“你是如何得知?”
“你的技术不够熟稔,其他也便罢了,贝勒府是不会要这般不过关的人的。”温凉点破了这个微小的破绽,“且贝勒府上的马夫有定额,门房的人也都认识,你若是在门前停下,但凡入了府,便会被认出来。”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那人继而又问。他的确是存着在贝勒府躲几日的心思,若不是温凉提醒他,只要让他不知情地进入贝勒府,岂不是能直接把他拿下,又何苦在己身仍在马车上的时候就点破这些,徒生波澜。
“我乐意。”温凉漫不经心地说道,噎得对方没处说去。
温凉本便说过,他不喜欢清朝,实际上,他对过往的封建制度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如今虽被系统束缚,需要完成任务,却也不是每件事都需做的。
白莲教被胤禛所知,这事便是一桩增加重量的功绩,虽后面有太子来摘桃子,然胤禛的功劳是无论如何都抹煞不去。且康熙又不是傻瓜,等此案了结后,他心里自然清楚谁才是最大的功臣。
温凉不认为白莲教的人便真的全都该死。
比如,现在在外面给他驾车的武仁。
昨夜的计谋之所以能成,便是因着说书先生武仁心软,若不是为此,温凉便进不得门;二来他从刚才到现在,对他一直没有杀意,三嘛……温凉敲了敲门,轻声念道,“你本来便知道我许是故意的吧。”
武仁沉默。
温凉并不是个能轻易引起他人注意的人,能让武仁在几面中便记住此人,只是由于他的面貌和他小时候的救命恩人有些许相似。
武仁并非他的本名,他原名叫温大力,是个农户出身,后因饥荒寒冷倒在路上,竟是昏迷了几天。迷糊的时候似乎见到个白嫩的女娃靠近他,仿佛就像是在做梦。
等他被人救起来的时候,救他的人便是白莲教下的一个侠士。那个侠士告诉他,有人给他喂过水,而且他的胸口塞着几块暖饼,便是因为这样他才活下来,撑到了他来的时候。
可惜他的身份路引全部丢失,且他年幼,到底也记不住家乡如何,后来便由着他师傅,也便是那个侠士改了名字,便是如今的武仁了。
他因着那与救命恩人隐约相似的模样而记得温凉,自也能发现那些许不妥当。然他却不知这不妥到底从何而来,武仁放他进来,只想着若不为此,陈长老必定是要杀了他的。
只武仁却不知,这一心软,却害了他那么多弟兄!
温凉的手指敲了敲墙壁,声音清淡,“虽是你放我入内,可你们这群人是早就被人盯上的。即便你没放我进来也没甚太大的差别,盯梢你们的人照样会发现不妥。”
武仁声音沙哑,驾着马车穿过一条条街道,“你欲为何?”
“你让那个尖嘴猴腮的人看管我而不是那个小姑娘,这到底救了我一命。我不喜欢欠人情,那个原先的车夫呢?”瘦小男人看似狠戾实则糊涂,小姑娘看似柔软实际凶残。
“打昏了绑在马车下边。”马车后盖的篷子直接盖住了被发现的可能。
“寻个僻静的地方走吧,易容安分点,至少三个月内不要出京。这段时间想办法寻个厉害的主家出去,几月后城门不会差得很严,然你的易容不能忘记。”温凉说道,“彼此各有抱负,无法共存。自此后,你我两清。”
“走吧。”
武仁走了,留着温凉一人在马车内坐了半晌,然后下车在马车上下找了圈,发现了车夫。等他把车夫给解救下来的时候,巡逻的人也看到了这里的不妥赶过来。温凉安静地指出刚才有人伪装车夫驾着马车到这里,然后请他们帮忙把车夫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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