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沧海1粟，自由如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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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

“令牌呢？没有就滚。”

城门口守卫在一一检查放行。

南烛放出魂魄探视，发现他们的修为竟都在炼气六七层，这放在周边小城当个土地主都可以，真不愧是天和郡主城。

震惊归震惊，南烛转念一想，这进城需要令牌，那是什么？

身旁叶宁似是看出南烛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

“南兄，你跟在我身旁就行，不要离远。”

看来还是他靠谱点。

三人很快来到队伍前方，接受检查。

“令牌。”

守卫严声询问。

叶宁从腰间掏出一块木牌递过去，正面刻着汲水城三个字，背面则是一个“叶”。

守卫接过面色凝重，挑了挑眉，

“叶家公子？”

叶宁弯腰作揖，面带微笑，

“是。”

守卫听后赶忙弯腰回礼，

“请过，你们叶氏商铺在城东。”

“谢兄弟。”

叶宁接回令牌带着身旁二人进入城中。

南烛在旁一直看着，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就算是商贾之家，家大业大，可这是什么地方？天和郡主城。

能在主城官府讨份差事的人，对外来者别说毕恭毕敬，嗤之以鼻才是常事。

那守卫对这位叶公子的态度可见异常。

“叶兄，我们一路走来还未听你说过，不知你们叶氏是经营什么商铺？”

南烛试探问了句，

“也就是卖些丝绸锦缎的，算不得大产业，可能城内达官贵人买的多些，所以对我们也比较熟悉。”

叶宁回答利落，眼神也没有波动，看似不像在说谎。

南烛不经意间看向他身旁的叶灵儿，估计这个少女知晓的事应该更多些。

算了，别人的家事，她还想着杀自己呢，走吧走吧。

“叶兄，我在城中还有些事情要做，可能就先在此别过。”

叶宁听到一愣，想出言劝阻，不过还是没说出口，只得双手作揖，并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递出，

“这一路与南兄所谈真是深得我心，我叶氏商铺在城东，牌匾上有个叶字，你若遇到任何事情可随时来找我，与他们说你是叶宁的朋友就行。

这里还有一枚玉佩，我知晓南兄不是占便宜之人，不过你可不能推辞，当做你我二人相识一场的信物也好。”

叶宁句句发自肺腑，南烛听的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接下。

随后他思索片刻，背过身去，没多久再转身回来，手中出现一颗白色圆珠。

“叶兄，我身上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这颗白珠算得上与我血脉相亲之物，常年带在身上，你也当做信物收好吧。”

这确实不假，是他刚刚拔下的右手小拇指指骨搓成的小球，真是血脉相亲。

叶宁双手接下，眼中满是不舍。

“好了，就此别过，叶兄莫要再送。还有灵儿，你可要‘好好’听话，在这城中就不要那么刁蛮。”

叶灵儿冷冷看着他，南烛见状转身潇洒离去，再走慢点说不定晚上又要暗杀自己。

南烛告别二人后便开始在城中探索，他来到主城有几个目的。

其一是要弄清这灵石的来历，当初吴鑫弄巧成拙在孩童体内炼出灵石，可南烛却不信这世间所有灵石都是以人为代价，若真如此这世间早就大乱。

其二是灵力区别，当时在那小城，守城人李莽拿到灵石后一夜时间不到就进入炼气期，而且灵力虚浮，至今他所见到的几乎所有人皆是如此。

除了两人，一个是青儿，一个是白芨。

南烛猜测应该与是否自主打通经脉有关，如果能找到个人亲自观看他晋入炼气期，应该能得到更确切的信息。

其三，便是要找到一个金系修仙者，自己要在三年内修完两页古书，十八那年铸成骨剑。

南烛虽然想的很好，不过深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万一邻国打进来，万一蜀郡决出一位胜者，那他的计划可全部改变。

他虽然也想去蜀郡找苏沐，但是两位元婴期，自己可是一点了解都没有，元婴能做什么？结丹的实力又是怎样？

南烛漫步在这城池中，心里思绪万千。

身边叫卖声，吵闹声，婴儿啼哭声不绝。

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行人熙攘如蝗虫。

他抬头，这街外是城池，城外是天和郡，郡外是大夏国，国外是祖洲大陆，大陆之外是天，天外又是什么？

这世间比他想象的大太多，自己就如沧海一粟，放眼望去，好像什么都能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这，南烛看着自己的脚，竟踏不出一步。

应该迈左脚还是右脚，

应该向前走还是向后走，

应该用走还是跑。

整个人陷入一种不清不明的状态。

魂魄自行浮出，他感受不到一切。

不可视，不可说，不可闻，不可触。

被天地包裹，被空气充溢。

行人消失，城池消失，树木消失，

万物无踪。

“这里是哪里？”

南烛睁开双眼，确切说是他的魂魄睁开双眼。

世间漆黑如墨，看不到尽头。

“我记得这里。”

他回想起，在修炼古书第一页时也来过这里，不过那时没有这么玄妙的感觉。

“为何我又来到这里？这到底是什么空间？”

他在黑暗中飘荡，试图寻找出口。

寻找出口...

然后回到哪里呢？

南烛止步不前，在原地驻足。

这里与现实又有何区别？

难道我在现实中不就如这沧海一粟吗？

他不再飘荡，不再寻找，

只是思索。

我是谁？

我是夏国的皇子，是父皇与母后的儿子，是教书先生的学生，是宛婆婆的珍宝，是宫女们的主人。

我是爷爷的孙子，是苏沐的玩伴，是青儿的哥哥，是白芨的朋友，是叶宁的兄弟，是叶灵儿的仇人。

我还是杀害吴鑫与秦师爷的凶手，是乡民崇拜的仙人，是毁灭江黎一家的畜生，是官道上无名的普通人。

真的是这样吗？

我有如此多身份，是谁赋予的？

如果他们抽去这些，我又是谁？

我好像，是不存在的。

那我至今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修仙的意义是什么？

随着南烛越想越深，他已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思想的动荡。

他的魂魄逐渐变淡、收缩，与这黑暗将要融为一体。

虚空中伸来数条锁链，他的魂魄也最终缩成一颗黑球，被锁链死死锁牢。

再也动弹不得。

“呵，你可不配变成我。”

不知空间多远外，一道声音淡淡传出。

由远及近。

“小子！”

南烛被这声音叫醒，锁链逃也似的弹开，原本的黑球逐渐伸展化为人形。

在他眼前，夏皇正伫立盯着他。

“父...父皇，父皇你为何在这里？”

“睁大眼睛看仔细些，不要只看自己想看的。”

夏皇威严的声音传出，睥睨一切。

南烛睁大眼睛，

夏皇又变成爷爷、青儿、苏沐，不断变幻，可过了许久他依旧看不真切。

那变幻之物发出男人、女人、老人、少年、女孩、婴儿的声音：

“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

南烛听不懂，只觉深邃。

随即眼眸心神震动，终于看清，

那是一个被铁链锁住的黑球。

“我见过你。”

“是吗？我可没见过你，也许你见过我的影子吧。”

“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