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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殿内众人皆是一愣。宜妃也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你还有何事?”

陶沝眼神幽幽地快速瞥了一眼坐在宜妃右手侧的冒牌衾遥,深吸一口气,狠下决心道:“回娘娘,这个叫彩珠的姑姑恐怕也有问题!”

“你说什么?!”

此语既出,众人一片哗然,连映月那厢也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睛。

“绛桃姑姑,下药的映月刚才不是已经由你亲自确认了么?你再说这话又是何意?”这次率先开口问话的是冒牌衾遥,她此刻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但望向陶沝的眼光却不自觉地透出一丝狠厉:“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千万别冤枉了一个好人!”

“庶福晋请放心,奴婢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陶沝听出了她话里的威胁之意,微微滞了滞,却还是选择坚持初衷:“更何况,奴婢以为,一个人是不是好人,恐怕就只有那个人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说着,又瞟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直被她握在手里的那只小怀表,同样一字一顿地陈述:

“映月姑姑走出膳房不到十分钟,也就是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彩珠姑姑也独自进了膳房大门,而且还在前者涂药的那几把汤匙上捣鼓了许久,似乎还在上面做了特别的标记,之后方才离开,花的时间同样是一刻钟左右……”

她这话一出口,殿内众人再度雅雀无声。

见此情景,彩珠也赶紧趁着这空档替自己辩白:“奴婢冤枉!奴婢没有下药啊!”

陶沝闻言睇了她一眼,倒并没有像刚才对待映月那样对其咄咄相逼,而是用了一种相对婉转的方式——

“彩珠姑姑身上的确没有带药瓶,因此可以肯定药不是她下的……”顿一下,对上其他人一脸错愕的模样,又淡淡接下去道:“只不过令奴婢好奇的是,她为何要单单在映月下过药的那几枚汤匙上做记号呢?”

话到这里,她突然调转目光,直直盯住彩珠的双眼:

“如果你是好心为了避免让两位福晋拿到被下药的汤匙才在那上面做标记,可为何侧福晋服用的汤药却每每都被查出有异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每次煎好药替忆梦拿碗盘汤匙的人就是你吧?明知道汤匙上有毒,你却还特地拿给侧福晋使用,你这样的‘好人’,内里又安得是什么心呢?”

她重重得强调了“好人”两个人,然后看着冒牌衾遥和彩珠的脸双双刷白——

“还有,你既和忆梦相熟,定然会知道侧福晋近日怀疑自己所服汤药有问题一事;你又每每都在映月之后相隔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溜进膳房,显然也对是映月下药一事颇为知情,但你却并不将此事告知给侧福晋或是宜妃娘娘……如若你是和映月两人姐妹情深,不希望映月因此受到责罚才选择知情不报,那倒还情有可原,可我刚才瞧着你们俩在殿上掐架的时候,都是在往对方的死里下手啊,如果这也算是姐妹情深的话,那这世上恐怕就没有相见生恨的姐妹了吧?!”

陶沝这话的语气颇有几分嘲讽的意思,站在旁边的九九忍不住往她脸上多看了几眼。

可惜陶沝自己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此刻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左侧的彩珠,而彩珠虽然被陶沝驳得步步败退,脸色苍白,但还是不死心地为自己叫屈——

“侧福晋,奴婢冤枉,奴婢真的对此不知情,奴婢也真的从未想过要害您啊!”

她跪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话虽然是冲着芷毓说的,但眼睛却始终往冒牌衾遥脸上瞄。

“是吗?”瞧出芷毓眼中因此划过的那一抹明显同情之色,陶沝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当众斩草除根,将前者的那份同情心斩尽杀绝——

“彩珠,你敢对天发誓你果真是无心么?”她微微勾起半边嘴角,从怀里摸出一把用帕子包住的汤匙,递到彩珠眼前:“这是我今早从膳房拿出来的,就在你和映月相继离开之后……你想不想看一眼?”

乍见到那把汤匙,彩珠整个人狠狠一颤,嘴巴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陶沝也不管她,径自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那柄汤匙递得更近一些:

“我观察过了,映月虽然有在汤匙上下药,却并没有在上面明确做标记的习惯,她只是把下了药的那几把汤匙都集中放在其中一个角落,需要用时只从那个位置拿取,因为能被选择的汤匙数量较多,所以看在旁人眼里,也可算是随意取用的……再加上这药对正常人并无多大害处,所以就算是被其他人错用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她顺势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芷毓和忆梦,后两者脸上的神情这会儿均是震惊满满——

“而彩珠你的做法就和她完全不一样了——你没有下药,但你却在映月下药的汤匙上做了标记,还特意拿给侧福晋使用,你究竟是何居心?”

考虑到冒牌衾遥这回也自称“被下药”,因而陶沝有意识地省略了彩珠调换过汤匙位置的细节,只抓重点定罪:

“我手中的这柄汤匙上正好也有一个你今早留下的记号,而且,我让忆梦也留了心,把这几日用的汤匙全都存了起来,只要比对比对,就可以知道之前的那些汤匙是不是你刻意为侧福晋准备的了……”

此语一出,彩珠顿时面若死灰。

“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侧福晋您的,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庶福晋,您救救奴婢,奴婢真不是有意的……”

鉴于心理防线被彻底击垮,她这话说得几乎语无伦次,而且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有所顾忌,直直望着冒牌衾遥的方向哀求不止。而这一幕也成功引得了座上宜妃的注意,宜妃的目光立刻跟着她一起转到了冒牌衾遥脸上,后者见状,狠心别开了脸,不再望彩珠多看一眼,但那道充满怨毒的目光却随之纠缠到了陶沝身上。

陶沝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权当没瞧见。

就在这时,九九那厢又再度有了动静,他朝陶沝走近几步,慢条斯理地冲其发话:“爷听说,你今日去过庶福晋的房间?”

闻言,陶沝心中顿时一惊,直觉这是冒牌衾遥要借九九之手找自己的茬,当下立马转头去看冒牌衾遥,孰料后者听到九九这话时的第一反应也是一愣,显然并不是她告诉九九这件事儿的。

陶沝心中生疑,但嘴上还是小心翼翼地顺着对方答道:“回九爷,因为奴婢今早看到庶福晋的汤药里也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想赶去给庶福晋提个醒!”

“是吗?”九九的声音淡淡,也不知道骨子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可你刚才不是说,侧福晋的汤药里也被人动了手脚,你既是侧福晋房里的人,为何不先去报告侧福晋却偏偏要选选庶福晋?”

陶沝被他问得更加莫名其妙,一时也没有多想,便照实回答:“因为那个时候佳慧……不,刘太医也在,侧福晋这几日的汤药都是由刘太医先检查后再行服用的,加上刘太医也知道问题就出在汤匙上,所以奴婢并不担心侧福晋会误喝被下了药的安胎药,反而是庶福晋那边,如果不及早赶过去告知,奴婢担心会出问题……”

“等一下!”

还没等九九再次开口,冒牌衾遥那厢突然抢先插话了——

“我记得早上那个时辰应该还没到太医可以进宫的时辰吧?听绛桃姑姑的意思,那个刘太医该不会是在这翊坤宫里待了一整夜吧?难道他就是那个和你一起彻夜守在膳房里的人?”顿一下,又佯装惊讶地继续补充强调一句,“不会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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