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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一直忘记去求证的问题,现在她看见了答案。
许择遥的手腕内侧上,杂乱交错,或深或浅,全是划伤落下的疤痕,即使已经很淡,平常不是特殊角度根本注意不到,但在今晚的清晰光线里,全都铺陈在眼前,无所遁形。
程璃忘了呼吸,这些疤痕象征着什么,她骗不了自己,一时间全身冷汗浸透,眼前有些花,所有痕迹纠缠成密不透风的大网,把她死死箍住。
屏息太久,直到闷得眼眶生疼,才急促地呼出一口气。
她支起身,想看看他另个手腕,动作时他的手臂跟着抬起,衣袖掉得更低,手肘以上,上臂内侧,那些蓬勃健康的肌肉上,仔细去看,也有无数密布的浅淡伤口。
他向来不穿短袖衫,夏天仅是把衬衫衣袖挽起,哪怕意乱情迷衣衫尽褪时,她也粗心地从没发现过。
程璃按着额头喘息几下,才敢去细看。
牙印,咬出来的,有些覆盖在了一起,触目惊心。
程璃脑中嗡嗡乱响,呆怔地看着他,甚至能想象到那种画面,他曲身坐着,手臂交环,刚好能咬到上臂的位置。
遥遥……到底对她隐瞒了多少事……
熟睡中的人忽然不安地动了动,皱起眉,轻声呢喃:“程程——”
他没醒,好像在做梦,头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声音渐低,“我什么都能做到……你别……别走……”
宁谧病房里,程璃跪坐在他身边,眼泪一瞬沁出,她捂住嘴,不敢出声。
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了,却仍在恐惧失去,连梦里都惴惴难安。
她究竟有什么值得他这样。
一直失神到后半夜,程璃才挪动一下僵直的身体,慢慢躺回到许择遥怀中,握住他的手,在他腕上轻轻地吻。
没关系,只要是遥遥,什么秘密都没关系。
她做好了全盘接受的准备,不想旁敲侧击,不想跟任何人打听,等到他伤好之后,她亲口来问。
程璃半睡半醒,天没亮就起来了。
医生七点来查房,如果许择遥伤情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她要在医生来之前,悄悄离开医院。
许择遥睡眼朦胧从身后搂住她,“还早。”
“不早了,”程璃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下,“我回家去等你。”
许择遥清醒了一些,“我让裴奕直接送你去片场。”
昨晚意外的真相还不明朗前,片场人多管理严格,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一个人待着,他不放心。
程璃不愿意,“我多请半天假,等你回家我再走不行吗?”
他找借口,“请假多了会有人捕风捉影,昨晚的事刚压住,现在小心点好。”
程璃瞪着他,欲言又止。
许择遥柔声哄,“今天早点收工,晚上等你给我涂药。”
等到把程璃妥帖安顿好,病房里只剩下郑景,许择遥的温柔收敛得一干二净,戾气再也掩饰不住,冷声问:“裴奕怎么说的?”
郑景如实汇报:“他说,昨天傍晚,那家会所连续给他发了三条信息,甚至还打了两通电话,提示他年底会员活动,而且特地强调,包厢里新增了投影设备,可以播放电影,还有直播的剧集。”
昨天是《暴君》的首播日,而裴奕是程璃明面上的经纪人,裴奕为人大方,圈子里有名,凡是他带的艺人,有新作上映都会在当天出来聚会,是众所周知的个人惯例。
聚会地点,裴奕常去的有好几家,这个会所只是其中之一,之所以选了它,显然和短信电话的三催四请脱不了关系。
许择遥眸中寒光逼人,“车库的电路呢?”
郑景吸了口气,“人为的,”他串了一下前因后果,“我猜想,是为了逼我们必须走一楼,好让服务员名正言顺端着菜从程小姐身边经过。”
引裴奕带程璃过去,吃饭时切断车库电路,不得不从一楼经过,服务员恰巧意外打翻火炭,目标就是程璃的脸。
许择遥点开昨晚收到的微信,是哥哥许奉隶发来的。
先是一张照片,盛装打扮的一男一女,在酒会上匆匆离开,动作亲密,男人只有背影,女人却回过头,露出半张脸,就是最近销声匿迹的顾霜宁。
紧跟着两段话,第一段,“东朝传媒的败家子刚回国,顾霜宁是他新欢,据说苦追多年得偿所愿,正在热恋期。”
第二段,“之前的黑料应该也是他的手笔,这位公子,你不陌生吧?”
最后,是张内部资料里的近照,上面理着寸头的魁梧男人,让许择遥无论第几次看到,都眼瞳紧缩。
郑景打开手里的档案夹,把查到的东西恭敬递上,“许总,那家会所上周悄悄易了主,接手的是东朝传媒的公子,刚回国,以前没在圈里露过面。”
档案夹里附着的照片,跟许奉隶发来的虽然衣着打扮不同,但的确是同一个人。
许择遥盯着那张脸,紧合的唇线极其冷硬。
本来还没轮到,倒是主动送上门来。
当年就是这个人,坐在他同桌,用圆规的尖头一次次扎在他身上,他额角的伤,也是这个人用黑板擦打出来的。
如果只是这样,许择遥无所谓,但——
出事那天,程璃在教室午睡,他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待在后门,默默守着她。
顾霜宁带人进来,大摇大摆靠近程璃时。
也是这个人,配合着顾霜宁,从身后钳住他的身体,死死扣着他的喉咙,让他动不了,发不出声音,就那么眼睁睁,亲眼看着程璃被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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