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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到此时,老妪推门而入,满身带着屋外的寒气,手里拿着一缝补过甚的棉袍,棕灰粗布面料,看着便厚实挡寒。老妪看了眼胭脂,却扭身将棉袍递给苏昱,“丫头常来,就好这口,隔两个月准来一两次,平日宵禁早,她便早早过来捧着书看,等入了夜才开坛。哎哟我这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几本书,更别提识字,就连我家老头子年轻那会儿读的几本穷酸句子早就忘到脑后头了。这丫头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也不怕伤眼睛!”
“刘妈妈...”胭脂敛眉打住,双眸却不含怒意。
老妪闻言慈爱一笑,不再多言,只冲着苏昱指着那衣袍,“这丫头向来听不得劝,难得带个朋友,肯定听你几句,这袍子你拿好,定得穿到丫头身上!你们慢慢聊,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了。”
老妪后退两步带上门,这一打岔,苏昱觉着不自在,指拿着那袍子递过去,却见胭脂并无接过的意思,只得讪讪收回手道,“你与这刘妈妈,似是颇熟。”
“刘妈妈长女嫁的早,给人做了童养媳,带去了南边。余下两个儿子从军皆战死,老无所依,大抵是我与她女儿年岁相仿的缘故。”胭脂语调平平,却徒生寂寥凄清的错觉,“刘妈妈本有熬汤的手艺,却以酿酒为生,便是因着无钱无力,没几个铜板,养不活小羊崽。只余下两口气,挂念着嫁做人妇的女儿,苟延残喘。”
苏昱不晓得自己心中作何感受,本是冷眼旁观说着别人的事,他直直望向胭脂的双眸,看见的却并非是那语气中的淡漠冰霜,“我见你对刘妈妈半分架子也没有,有几分晚辈待长辈的敬意,如你所说,刘妈妈将你待作女儿,而你莫不是将她当做了家中什么人?”
胭脂不答,将空坛扔至一旁,周身气势却是骤然冷寒,直接倾坛畅饮麻痹身心。
“是我失言,”苏昱了然,知道自己恐又触碰了胭脂的禁区,随手提起酒坛倒了碗烈酒,急忙转了话题,“你既然爱喝酒,为何不在府内藏酒,若有地窖,将刘妈妈酿的酒保存起来便可,何必三天两头跑这么远?”
“青黛管得严,不肯我多喝。”胭脂耸肩,语气甚是无奈。
难怪要翻墙纵马一路飞驰...苏昱侧头又看了一眼地面整齐拜访的一排酒坛,粗略数过去,都有十坛,他看着苏昱瞧着胭脂光洁的项颈,心中思量斟酌,半晌还是道,“我见过不少奇人怪事,书中亦是有记载,有人生来畏寒,有人天生惧热。只是女子向来体寒阴柔,但我见你回回赤脚沾雪,身上这棉袍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可是你生来体质如此?”
胭脂没答话,手中酒坛蓦地一滞,苏昱方才的话还没缓过劲儿,这一句便扎刻进心底。她放下坛子,嘴里竟还含着一口酒,却再也咽不下去。苏昱眼见着她一口吐出来,就着衣袍随手一抹酒渍,不复盈盈笑意,只拂袖起身,漠然道,“我出去转转,你自便。”
老妪与老头子在店面卖酒,小院子内漆黑一片,胭脂从后门出去,顺手掩上门,特地绕到店面另一侧避开正门而走。衣袍下的纱裙摩挲着肌肤,本是江南上好的丝绸锦缎,此刻却如刀刃寸寸割裂每一寸肌理。若是能选,她倒是希望自己再寻常不过,纵然是畏寒也好。
这深街烟雾缭绕,热气氤氲,吆喝声此起彼伏,胭脂耳中却再听不得半句,眼前也只不断重复着一个场景:黄沙遍地,寸草不生,流放高台,以及亲兄长挫骨扬灰的字句,“倘若你并非伴日而生,便不会成为我前路绊脚石,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我兄妹情深,这点牺牲,你是愿意的吧?”
胭脂顿时心腹燥热,火气难消,转头想到屋内被无端扯进来的男人,咬牙回身往前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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