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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要这么做,赵当世也是未雨绸缪。湖广势力纷杂,就看官军中,表面其乐融融,相安无事,其实私底下互相攻歼、互撬墙脚的事从来不绝。倘在待遇上与别家营头相去甚远,军队的凝聚力可想而知。而且失去了以对抗官军、劫掠屠城为的激励手段,一旦兵士在艰酸的条件下倦怠,军心很容易动摇,再想将一落千丈的失望重新振作,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再有一点,便是赵当世体恤兵士,他认为吃饱饭是兵将们天经地义应该享受的最基本权利,如果主帅连全营上下的温饱都解决不了,那便不配统兵驭将,也没资格奢望沙场折桂。简而言之,他赵当世可以受委屈,赵营的兵“不能受委屈”。

赵营当前三军一营,总计有一万出头的人,马军将近一千五百。纵然将这些人全算成是最基本的步兵,将米、豆等全都折合成钱,赵营每个月也要为这一万二千人支付将近二万两银子的开销,依次一年下来,加上其他杂项开支,军费会在二十五万两上下浮动。

赵当世还质疑这估算的准确性,何可畏拿出册簿一项一项对给他看,他方才接受现实。

诚如前言论及,部队一旦招安定下来,便失去了抄掠这么一项最直接的大头经济来源。赵当世才切身感觉到,要自己凭空拿出每年二十五万两的钱来,谈何容易!

钱的问题,在大明朝、在流寇以至于关外,广泛存在。有手段的,比如张献忠、左良玉这种,通过各种渠道补贴军用;没手段的,那就只能叫天叫地一无所应,乃至最终兵士哗变,营毁军散了。

此外,根据王来兴与何可畏的交底,营中目前还存有粮草一万五千石、钱五千八百两,再怎么勒紧裤腰带,也只够支持全营两个月顶多。

赵当世因此而愁。

赵营规模远超正常参将援兵营的兵额,向朝廷绝要不到足额军饷,所以无法指望朝廷,要维持一定规模,必得自行筹措钱粮,解决钱粮问题也就成了赵营现阶段的头等大事。

几次会议下来,营中高层基本上达成了共识,认为要解此燃眉之急,所赖的无非还是“开源节流”这四字真言。

先说“节流”,经过营中各派激烈的讨论后,赵当世最终拍板定论,一万两千人,绝不是现在赵营能支撑得起的常备军数目。就看左良玉,那般财源广进,手中捏着的也不过五千来人,一如当初四川总兵侯良柱,把控了几乎所有的川陕通路,兵也多不过五千。这当然一方面是怕人数过多引起朝廷猜忌,另一方面也着实是疲于养兵的负担以及练兵的压力。

按计划,赵营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内,将野战兵力逐步压缩到五千到六千人,分别额度安排是无俦军二千五百、效节军一千五百、起浑军一千、飞捷营五百,其余亲养司、特勤司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二百人不等。

“本想受了招安,就好过上逍遥日子,哪想到当了官,这手底下能使唤的兵马,还少了去。”郭如克本就对招安有意见,这下更是不满,私底下恁地牢骚满腹。

他的想法并非孤立,兵越带越少,营中军将也有好些感到郁闷。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赵当世的观点与他们不同。他从始至终都是精兵路线的坚定拥趸,偶尔顺势合营或者扩充都只能看作权宜之计。豢养庞大的军队,对后勤以及操练是极大的挑战,赵当世脑袋很清醒,裹挟蚁附加剽掠的法子当流寇可以使,要定下来万不可能。

他举例子给郭如克等人,说若营中养十万头猪用以作战,将会如何?结果自然是,既要面对战场毫无疑问的溃败,又要担负巨大的钱粮压力,一举双失,何苦而为。郭如克等若有所思,又听他苦口婆心晓以利害,倒也不是不明事体的人,那些不忿的话便都收了回去。按他们所想,多少年同甘共苦都和赵营一起捱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兵没了往后做大做强可以再招,若赵营真给拖垮了,一切都于事无补。

再说“开源”。出乎赵当世的意料,这这一点上,何可畏胸中早有成竹。他主掌营中军资,并牵扯营中钱粮、人事等诸多方面,在后勤这一点上思虑最多,对于这一块的见解营中没有一个人能出其右。

他为赵当世列举了四项方略用以筹措军资。

第一,屯田。这其实也不能完全算作他提出来的,自古屯田皆是利军利民的善举。西汉时晁错、赵充国都提议过徙民实边、戍耕并顾的举措;东汉曹操在枣祗、韩浩等人建议下也以屯田给军,首年即“得榖百万斛”,后顾无忧;明太祖朱元璋更是大力推行卫所屯田,所谓“寓军于民”,其人更是得意道出“吾养兵百万,不费民间一粒粟”的豪言。

回看赵营本身,朝廷既然接受了招安的请求,也不是只做些表面文章,多少还算厚道,给了一些实际的好处。其中就包括了枣阳县鹿头店西面的上好土地。枣阳历经战乱多年,百姓逃散、死亡多有,所以县内缺人耕种的无主荒地多有。据谕旨上称,划给赵营自给自足的土地有二百顷,但何可畏实地考察过,估计真实面积为一百五十顷左右。

北方多旱作,南方多稻米。明季亩产产量最高的太湖流域,腴田能达熟一季收获四、五石之上。江浙以及四川平均都在亩产三、四石,而湖广素为鱼米重地,尤其是东南逐渐转以棉、麻等经济作物为主之际,其地粮产更有较大发展。何可畏谨慎,保守估计,赵营的田亩产潜力最差也在三石。而以当前湖广普遍一年两熟、秋主春次的情况估计,秋作视为三石,那么春作产量为其一半,综合计算下来,一亩每年可有逾四石的收成。赵营的一百五十顷每年总计能产出稻米总量当在十二万石。

至于参与屯田的劳力,初步规划,裁撤的兵力不遣散,作为主力屯田兵,而赵营的战兵除却日常训练,也兼职耕种,如此一来,劳力绰绰有余,并不足为虑。十二万石供给军需、蓄为种子外,仍有结余,便可以外销。只此屯田一项,就足以供养起赵营上下的米粮之需求。

然则何可畏精明,照他所想,枣阳可用土地甚多,偌大赵营只得区区一百五十顷忒无道理,他向赵当世提议去和枣阳县交涉,至少要再索要一百五十顷好地。这件事赵当世还没有合适的由头,暂且按下不提。

第二,设卡。枣阳县的交通地位不言而喻,即便战乱时节,从河南、湖广、陕西等地往来的客商行人依然不绝如缕。赵营既然驻守在鹿头店咽喉要地,没理由不从过路费上分一杯羹,况且何可畏托庞劲明查访过,鹿头店四面,光巡检司设立的哨卡就有七八个。有赵营这座山压在上面,巡检苏照必然会有所让步。

在这一项上,何可畏的预期是每月先给个保底数字五十两,每年即是一千五百两,日后再视具体情况进行调整。数目虽不多,但苍蝇再小也是肉,能有个入项终归不是坏事。

第三,银矿。不过此前因不知道大阜山的银脉,所以何可畏的想法是从枣阳县现有的两个银矿里尽量掺一脚。

然而现在有了大阜山,需得另当别论。总体看来,明代沿用前朝已成熟的吹灰法提银,效率并不算高,元代有端州蒙山场,年产银三万五千两为全国之冠,而明廷不重视矿业,以致天顺四年全国银产加起来也不过十八万两。由此可推知,无论左思礼再怎么吹的天花乱坠,大阜山的银产量也不会高到足以支持赵营随心所欲的地步。

第四,行商。这里主要指的就是四川沿口镇的孔庆年。当初赵营协助孔庆年灭了其他几家竞争对手,有此契机,孔庆年必当在这段真空时期全力以赴,将孔家的生意尽量铺开。赵当世现阶段还不打算找他,毕竟对方也是“百废待兴”,总得留些时间让他发展整顿。但日后打算基本是以孔家为中转,获取川、滇的米与火器等等军资用物。滇米之便宜,从徐弘祖所言“其地米价颇贱,二十文可饱三四人”可见一斑;而滇中又有交铳十分闻名,西南狼兵擅长用交铳,“精擅鸟铳,百发不失一”,也是补充赵营火器一个可选的来源。

虽有着孔庆年的幼女孔歆在营中为质,赵当世却并不打算以此为要挟,成为孔家的吸血蛀虫。毕竟互利互惠方能长久发展,竭泽而渔,不但耗死孔家,最终连累的还是赵营。赵当世与何可畏认为可以利用赵营驻扎在中原腹地的优势,成为孔家在大江中下游的分销商,这样的话,赵营既能获利,也可以反哺孔家,形成双赢的局面。

另外前往东南方面的赵虎刀、杜纯臣未有消息,暂不作考虑。

开源:屯田、设卡、银矿、行商;节流:战兵、屯田兵分离。这些便是何可畏数日来殚精竭虑的结果。

公正地说,除了他,营中确实再无人能着眼于赵营的实际,提出此建设性的建议。昌则玉、穆公淳等人固然才智过人,可术业有专攻,论及后勤,还是逊何可畏远矣。赵当世直到这当口,才蓦然惊觉,当初这个自己瞧不上眼的何可畏,当真是有着真才实学的干才,若没他在赵营幕后摊派筹划,很难想象只凭赵当世和一些门外汉,赵营的光景会是如何。再进一步说,赵当世承认,何可畏已经如同昌则玉、侯大贵等人一样,成为了营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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