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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娜拉喜上眉梢,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双手微挤,令她饱满的胸脯更加令人垂涎欲滴,然后拧着肥臀细腰肢消失在玫瑰园中。
撒鲁尔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微展轻功,人已跃上树母神。如同往常一样,他心中愉快或是烦闷难解,都会跃上树母神远眺一会儿,心情便会舒缓起来,这一点倒是同那个原非珏一样,只是自从同姚碧莹成亲之后便很少来了。
忽地想起那个女人也曾经莫名其妙地爬过树母神,一想起那个女人,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微抓身边的树皮,只听轻微的喀的一声,那块树皮被他抓裂了。
他有些歉疚,毕竟树母神是他所最尊崇的神树,只要在树母神上,再烦躁的心情都能平复下来。
他不喜欢那个女人曾经出现在属于他的空间,于是他决定回宫后立刻下诏,任何人再不可近这棵树母神三步之内,违者杀无赦。
他想把那树皮合上,这才发现那树母神的枝干似是中空的,他又使劲扒开了下面的树皮,里面竟然放着一个乌黑的镶银金丝楠木盒。
一种奇怪的感觉呼之欲出,他鬼使神差地慢慢打开了那个金丝楠木盒,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根普通的银链子,坠子是一块大银牌,上面的花纹有点眼熟。他暗嗤一声,是了,是那个君莫问,也就是花木槿随身戴着的那块,应该是原非珏那个可怜虫送她的那块银牌子。
她想用那块紫殇抱着他同归于尽,这个愚蠢的女人,若是他,既已近身,只要趁其不备,刺上两刀,再将酬情扔入怀中,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他还记得她的眼中满是萧瑟黯淡,可是当她的眼神望着那个原非白,偏又柔得似水一般。
他还记得她抱着他下坠时的温暖,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就在面临死亡的瞬间,即使隔着衣料和那块可怕的紫殇,他依然能感到那个女人温暖圆滚的胸脯蹭着他的前胸,他竟然起了反应,他感到很兴奋。如果不是求生的意志唤醒了他,他可能还会沉醉,甚至想拉着她,回到崖上,狠狠地蹂躏她的身躯,让她在他的身下哭泣求饶。
不,这匹水性杨花的劣马是原非珏的弱点,是原非珏的愚蠢。他轻笑出声,再一次在心中鄙夷地骂了句:原非珏,你这个可怜虫。
他正想用内力化去那块银牌,忽然感到这一块与花木槿身上戴着的那块其实花纹略有不同,手中的这一块可能更为粗糙一些,心中不免一动。莫非原非珏当年手中有两块,一块送给了花木槿做信物,自己却还留着另一块以做日后相认之物?
原非珏难道真的比撒鲁尔聪明?他轻嗤一声,手中不由一紧,顿感银牌的另一面似有硬物,他翻转过来,却见在银牌的另一面镶着一块温润的紫色宝石,在阳光下沉静地躺在他的手中,然而那晶莹剔透的宝石却折射着他渐渐扭曲害怕的脸,然后缓缓地发出灼热的白光。
“回珏四爷,奴婢的名字和这樱花一样,也带着花,奴婢叫木槿,花的颜色也是红色的,您可记住了。”一个青色的小人影,在漫天的嫣红中,她的声音是这样温柔,就好像她悄悄塞到手中那柔软芬芳的樱花花瓣。
“你、你,珏四爷,万一你扎死我可怎么办呢?”她站在河边,指着他的手都吓得发颤。下雪了吧,她的手上一片圣洁的白色,与雪天同色。
“非珏,今儿个是我的生辰,不如你把你自个儿给我吧。”小巧的人影坐在那里,含羞似怯,她的周身是一团红影,静静的,却让人热血沸腾起来。
“我有你送给我的法宝啊,只要我戴着这根银链子,无论岁月变迁,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我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会认出对方的。”
“裴兄,你可相信,如果因为时间和距离,改变了外貌,甚至没有了记忆,只要相爱的两个人,还是能互相认出对方,找到彼此失落的那颗心吗?”
“对不起,非珏,这世上,我花木槿顶顶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原非珏,你无论要怎样惩罚我,我都没有怨言。可是我却不能让你伤害原非白,因为我爱上了他,我……并不后悔,也无法后悔。”
非珏,非珏……
“啊!”
树母神上传出一声无比惨痛的嘶吼,响彻整个弓月宫。
守卫的士兵赶过来,大突厥的皇帝摔倒在碧绿的树母神下,双目紧闭,胸口渗血,手中紧紧握着镶有半块紫色宝石的银链子。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番外---春风知不知
永业三年,金玫瑰园里的树母神挺拔苍翠,静默地看着远处的辉煌宫殿。唯有宫人焦急的呼唤声此起彼伏:“可汗陛下,可汗陛下。”
树母神巨大的树冠中钻了一头火红的俊美少年,警觉地向外探了探头,然后又缩了回去。
树冠里,他将脸贴在树干上,红色的眼瞳毫无焦距地望着前方喃喃道:“怎么办,我一天比一天记不住事了,现在除了你,我什么也记不住了,他……老是想让我睡,怎么办呢?
“木丫头,你对我说过,如果因为时间和距离,改变了外貌,甚至没有了记忆,只要相爱的两个人,还是能互相认出对方,找到彼此失落的那颗心。”他的声音充满了仓皇,“可是我还是害怕。他们都想让我忘记你,连他也是……我不信你真的死了,不信。树母神啊,求你保佑我再一次找到木丫头吧,如果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求你让这块紫殇唤起我的记忆,哪怕真的会散了功,哪怕是死了……我也不要忘记木丫头。”
他抬头眯着酒瞳往阳光耀眼处无尽迷惘地看了一阵,红色眼泪流出红瞳的那一刻,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他自怀中拿出一个金丝楠木盒,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紫色的宝石,立时无穷无尽痛苦而可怕的回忆冲向他的脑海。他紧咬牙关,紧握那块紫殇,他握得是这样紧,以至于关节渐渐泛了白,浑身剧烈地抖动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他忍着心中翻滚的痛苦,拿出一块银牌链子,用内功将紫色宝石镶入吊坠的银牌之中,然后快速放回木盒中。
他又吐了几口血,大喘着气平复下来,运功调息了许久,将木盒藏在树枝上,又在树母神内上上下下挖了一些风使的记号,再涂上泥土细细伪装一番,以备日后寻找木盒之用。
一切停当,他流泪笑了起来,声音中有了小小的得意,“木丫头,他们没有人知道我送你的银链子,其实我买了两根银链子。我知道那个楼兰老头是骗我的,我眼睛不好,可是我摸得出来,这不是什么稀世法宝,确然、确然这也骗过了母皇他们,他们以为我真的是个傻子,他们没有人把这个当回事儿。”他的脸上挂着红色的泪珠愣愣地沉思着,温柔而笑,“也就不会把它从我身上抢走,还有这块紫殇……傻木丫头,只有你把这根链子当宝贝一样戴着,也不知道那个三瘸子有没有发现……”
“陛下,陛下,”一个金发蓝眸的少年从远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对着树母神大喊,“果尔仁叶护亲自找来了,我……属下拦不住了,您、您快下来吧!”
红发少年收起了悲戚,胡乱地擦了擦脸,抹净血迹,又运功调息一番,暗想须得再回无忧城中修炼一段时间,才可将方才因接触紫殇损失的功力补回来。
当他施展轻功跳下来时,已恢复了高贵冷漠,他睨着气喘吁吁的金发少年,冷冷道:“慌什么,来了就来了呗。”
轻风拂过,二人渐渐消失在一片绿色之中。
树母神低垂的树冠静默地望着远去的人影,微风摆弄着饱满的碧叶,在西域灿烂的午后阳光下,微微泛着金光,那沙沙作响好似如梦的轻叹,原来这里火热的春天本没有樱花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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