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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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桐发现韩野的电脑技术就像一个无底洞, 越往里探, 越深不可测。

他说要做一台电脑给她，五天后, 一台14寸纯银色笔记本电脑就端端正正地放在她面前。

“给我的？”新桐受宠若惊地指着自己。

韩野点头, 深邃的黑眸带着一丝期待地看着她。

新桐垂头看着这台没有品牌标识的电脑，屏幕薄如钢片, 做工精致，看起来就像一个高傲的小公主，矜贵十足。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而这台电脑就是独一无二的。

她很喜欢, 小心翼翼地打开屏幕, 手抚摸键盘，每个键犹如一块方形的玉片，光滑冰凉，敲一敲，就像摁在豆腐上, 手感极爽。

“好好看。”她眉飞眼笑地说。

韩野坐在旁边, 弯起嘴角, “你以后想下载什么, 都可以直接下。我在这台电脑里安装了防火墙，不用担心被人监控。”

新桐抬头看他：“无功不受禄, 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韩野轻笑, 低沉好听的嗓音从喉间溢出,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就当我闲得慌。”

新桐哑言。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她像捡到钱似的，激动又庄重地开机。

新电脑开机速度极快，一眨眼就进入桌面。

桌面是一张很传统的老照片，上面蓝天白云，下面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她才看了一秒，正准备好好体验一番时，就听到导演叫她。没有办法工作重要，只好起身说：“你帮我看一下，我马上回来。”

韩野“嗯”了声，应下。

走到门口，新桐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韩野。

他弓着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击键盘，神情专心致志，旁若无人。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像披了一件淡黄色的风衣，给他整个人增添几分柔和。

新桐觉得这一幕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不自觉掏出手机，对着他偷偷拍了张。

高大的身躯，精致的侧脸，修长好看的手指……背景是一抹照进室内的阳光。

看着照片，新桐决定待会给电脑换桌面。

***

今年是水晶盛会举办的第十个年头，盛世集团大手笔包下烟城最大一艘轮船——“希望号”。

这艘船长250米，有八层楼高，船内的布置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处处精致奢华。

这天阳光明媚，天空像水洗过一样，蓝的纯粹。

午后四点左右，新桐开车载着韩野前往新港码头。

他今天难得穿了一身黑色英伦西装，没有戴帽子，左胸口用红色丝巾别了朵玫瑰，绅士有礼。

新桐边开车，边跟他讲解流程，“五点到六点上船，六点到七点半用餐，然后八点举行T台秀。我今晚要走秀，不能兼顾你了。”

韩野单手撑在车窗边，看着外面倒退的风景，淡淡地回应：“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新桐转动方向盘，继续说：“上船后，我带你去见我哥，你们的座位应该是挨在一起的。”

“你哥？”

韩野心“咯噔”一下，扭头看她，语气惊异地问：“你哥也来？”

新桐点头：“嗯，我有两张亲友票，一张给你，一张给了他。”

听到这话，韩野嘴角抽动，脸色像变天一样，沉了下来。

这个大舅子，真是阴魂不散啊。早知道新盛也来，他就不来了。

现在说不去不可能了，思来想去，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

海天一线处，火红的太阳正在慢慢消逝，古老的新港码头像涂上胭脂的少女，侧坐在岸边，沉浸在夕阳的余晖中。

庞然大物般的巨轮矗立在辽阔的海岸边，这里聚集了全烟城大半的上流人士，他们都衣着光线，两两结伴，井然有序地登船。

“呜呜呜……”

随着悠扬婉转的鸣笛声，“希望号”驶离岸边，朝浩瀚无边的海上开去。

如新桐所说，上船后，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她就被主办方叫去了。

诺大的餐厅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的男服务员单手端着酒盘，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

新盛穿着一身天蓝色碎花西装，端着酒杯，兴致淡淡地靠在栏杆处喝酒。偶尔有几个美女投来搭讪的秋波，都被他忽视了。

周围的人谈笑风生，唯独他显得格格不入。

太阳完全落山，海平线还残留一抹红。夜色.降临，和煦的海风轻轻拂过，带走了身上的酒气与烦躁。

他知道新桐叫他来参加晚会的目的，是让他找女朋友，但新盛觉得他宁愿待在这，也不想参与那些无聊的对话。

八点，T台秀即将开始。周围人陆陆续续进场，新盛喝完杯里的酒，也进场。

新桐给他的座位是20号，在第三排，这里视线通畅，不近不远，他到时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哎呦，这不是盛队长吗？”

新盛刚坐下，就听到一道痞里痞气的男声。

寻声望去，就见到元烈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左手拿着一杯鸡尾酒，狭长的丹凤眼戏谑地看着他。

元烈，新港码头一带的流氓，最近混得风生水起，赶走了前任，成为这一带混混领头。

新盛认识他，一直怀疑他涉嫌贩毒，但苦于没有证据，拿他没办法。

“盛世集团是怎么办事的，这样的痞子也能进来？”他心下疑惑道。

元烈看他两眼，就一屁股坐在旁边，自来熟地勾住他的肩膀，吊儿郎当地说：“没想到能在这见到盛队长，您说咱俩是不是很有缘分？”

新盛板着脸，瞟了眼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冷冷睥睨。

元烈对于他眼神里发出的警告视若不见，挑眉打量他一身装扮，挑衅道：“果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盛队长换了身衣服，也人模狗样了。”

这话明显想激怒他，新盛没搭理，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抖下去，阴沉地说：“关你屁事。”完了，他指着座位说：“这不是你的位置，滚开。”

“哎呦，不巧了，这正是我的位置。”元烈说着，掏出手机，给他看座位号。

19号，正是旁边的座位。

新盛眯了咪眼，眉头微锁。

元烈嘻嘻地笑笑，故作亲昵地给他整理领带，继续说：“听说今年水晶盛会的代言人是您妹妹，长得真好看，是我的菜……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可以成为亲家，是吧，大舅子~~~”说到后面，他还饶有意味地挑高尾音。

新盛脸色骤沉，犹如打了冰霜般，难看的吓人。

“我劝你最好收起这念头，否则我一定把你的老巢连根拔起。”

听到这话，元烈轻呵一声，但笑不语。

另一边，甲板上的人都进大厅看T台秀，韩野寻了个不显眼的地方，靠在栏杆看着漫无边际的大海。

海浪有节奏地拍打船舶，天空中偶尔可以听到海鸥的叫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旁边隔板处有人在窃窃私语。

“景瑜，这样不好吧。”说话的是这次T台秀的模特之一，名叫许心。

“有什么不好。”那个叫“景瑜”的人重重地说：“我平时多照顾你，这点小事都不帮。”

许心说：“不是我不想帮，我怕惹祸上身。”

“她的裙摆那么大，你只要走回来装作不经意踩到，到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谁会管你。”

许心拧眉又道：“我跟她无冤无仇，这样做太损了。”

景瑜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因为她，今年的水晶盛会代言人就是我了。”说完，她握住许心的手，语气软了下来：“你就当替我出口气吧。”

许心表情纠结，想了想，还是拒绝：“不行，要是被发现，我就惨了。”

听到这话，景瑜脸色阴沉，双手环胸，冷冷地说：“好啊，你不帮，那我就把你勾引你经纪人老公的事捅出来，看你怎么跟人交代。”

许心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竟然威胁我？”

景瑜敛下情绪，软硬兼施地说：“心心，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出气，你看，以前她在华辰时，就抢了你不少资源，导致你不得不转行做模特。”

这话说到许心的坎上了，她原本是想演戏的，但一直接不到好剧本，为了生存，只好兼职模特。

前前后后犹豫很久，许心深吸口气，豁出去道：“好，这次就听你的。”

……

待两人走后，韩野才从挡板后面走出来。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们想对付的人应该就是新桐。

*

离上台走秀还有十分钟，许心坐在化妆间玩手机。

“滴”的声，收到一条景瑜发来的短信，叫她出去。

“她怎么事这么多？”许心烦躁地嘟囔一句，见还有时间，跟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去洗手间了。

四周空无一人，不见景瑜的身影，她纳闷一会，正准备走时，后脑被人一敲，整个人失去知觉。

将昏倒的许心丢进洗手间格子里，锁上门，整个过程花了不到两分钟。

韩野走到盥洗台前，若无其事地洗手，刚才那条短信是他发的，目的是引诱许心出来，知道她们想对付新桐，他怎会袖手旁观。

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走出洗手间。走廊内有一男一女，经过两人时，其中一男的突然朝他喊道：“等一下。”

韩野停住脚步，转身看他。

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子激动地跑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番后，问：“你是模特吗？”

韩野回答：“我不是。”

“你现在是了。”红装男像看救星一样看着他，“兄弟，我给你3万块，你帮我走台秀。”

“不行。”

“五万块。”

韩野低头不留情面地拒绝：“五百万都不行。”

红装男拽住他的手臂，哭着脸就差给人跪下地说：“拜托啦，兄弟，江湖救急啊。”

韩野面色淡淡地看着他，冷冷地说：“我跟你不是一个江湖。”说完就收回手臂，正准备走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

走廊一端，新桐盛装打扮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