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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垚拉过她的手,跟她面对面站着,眼里满是忧心,“凉凉,你心里难受别自个憋着,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姑他们很担心你,”
夏凉哭不出来,父母离异的伤痛上辈子都痛完了,眼泪也流光了,这辈子一滴都流不出来,她摇摇头,“哭不出来,眼泪在被窝里都流干了,”
“凉凉,别难过,离婚并不代表失去,婶婶还是你妈,你依然可以随时看见她,”
夏凉低头,掩去眼底的讽刺和难过,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她妈嫁给谁,生了几个孩子,她总是她亲生的,并且一手带到大的,纵使她偏心,想从她身上捞钱贴补新家和另外两个孩子,但对她总有一份母女情分在的,便是算计也该有个度。
度——也许有,只是那是用来跨越的。
再抬头,眼里蓄上了眼泪,欲落不落,可怜又无助,“我知道,她都已经结婚了,我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让我缓两天,缓缓就好了,”
李垚眼睛闪了闪,将她虚揽在怀,“好,”
这次换夏凉眨眼了,这是被抱了,被抱了吧!
感觉属于少男少女的粉红泡泡在往外冒呢,正准备下爪子把这虚抱变实抱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凉凉?”
把夏凉的魂都吓飞了,“时哥,”李垚转头看过去。
夏时看向双眼湿漉漉的妹妹,冲她招招手,“吃饭了,一起回吧!”
“哦,”夏凉看了李垚一眼,李垚从兜里摸出手帕塞她手里,夏凉边擦眼泪边朝她哥走去,“哥,不跟大姑他们说,”
“好,不说,”夏时一手推车,一手揽着夏凉的肩膀往前走,李垚和李旦尾随其后,快到家门口时,夏时问,“哭出来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舒服多了,”
“以后心里难过就像今天一样哭一场,别憋心里,哥看着也难受,”
夏凉眨眨眼,点头道,“嗯,”
“垚垚,谢谢你陪凉凉了,”
“应该的,时哥,”
夏时看着稳稳的李垚,将心底的那点猜测压了下去,“吃饭了,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大姑迎出来叫道,“垚垚,中午跟这吃,”
“不用,姑,我回家吃,”
“回什么家,就跟这吃,你奶那边我跟她说过了,她中午没做你的饭,”
李垚的爸爸是转业军官,在县派出所任所长,前年从县派出所调去市局上班,局里分了房子,他妈他姐都跟去了,他因为在镇中上学,还住家里,由爷奶照顾。
李奶奶年龄大了,吃饭没大姑家这么讲究丰盛,一荤一素还是李垚在才有,若他不在,基本就是面条、糊糊、面疙瘩凑合一顿。两家住前后院,只要夏凉在,家里鱼肉就少不了,大姑就会把李垚叫着一起过来吃,一个孩子也是补,两个孩子也是养,再说,孩子多吃饭也香。
李垚多年蹭饭都习惯了,大姑一说,就留下来了,把大姑给的一百块钱还给她,“没去街上?”大姑小声问。
“路上遇到丹丹了,她去买的,”
说话的功夫,李丹随着大表哥大表嫂进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凉菜袋,十分豪气道,“今个我请客,给家里添菜,”
“丹丹这是发财了,”大表哥笑着说。
“可不是发财了,这个年空了她舅爷、姨奶的钱夹子,肥了她们几个的小腰包,一个个腰包足着呢,管一年的菜钱都够,”大姑说。
“是么?丹丹!”大表哥问。
李丹嘿嘿笑,“也没肥多少,托了我姑的福,今年算是过了个肥年,这不我自掏腰包,回馈亲友,谢谢长辈们的厚爱和慷慨,”说着,小手还一拱一拱的。
“这是提醒我们给红包呢?”大表嫂也打趣道。
“没没没,我真是孝敬长辈呢,不过大伯母一向厚爱小辈,非要给的话,我也不能不收,”
大表嫂看了一眼闷闷的夏凉,“这张小嘴哦,真是一点不随你爹妈,随你小姑,就会说甜话哄人,比你哥那闷嘴葫芦强多了,”说着从随身包包里拿出几个红包,“别嫌少啊,大伯母可没你舅爷、姨姥家底厚,”
几个孩子一人给了一个,包括李垚,每人二百,跟夏建国每人两千没法比,但在青城,这个数的压岁钱不算少了,毕竟大表嫂在煤矿厂当会计,一个月也就□□百块钱,家里小辈多,红包发发,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也多亏家里有酒楼撑着,不然也不敢这么发。
然后大表哥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他腰包厚实,一人是五百块的红包,夏凉‘郁郁’归郁郁,但收红包时一点不含糊,接过来就朝兜里一装,面上依旧萎萎靡靡的,心里却在盘算回头把她存的压岁钱都找出来凑一块,看看有多少了。
瞄见李垚朝兜里装红包的动作,若是一般人家,像李垚这样的同族小辈是不会给的,但李垚他爸在市局工作,关系就不是一般同族小辈了,家里的红包他也是每年都拿的,除了他们家的,别家肯定也会给的,等钱不凑手时,就想法借过来,赚了双倍还他!
吃罢饭,夏凉问她哥,“景园的房子卖掉没?”
“卖掉了,”
“那我的东西呢?都搁哪了,”
“都拉大姑西屋放着了,”
夏凉就奔西屋去,“找什么?”夏时跟过去问,“冬天的衣服都在屋里柜子里,这里都是夏天的衣物,”
“我的小猪扑满呢?”
夏时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三个小猪扑满,她中学之前的所有压岁钱都在里面,还有两个在镇上的家里,她打算拿回来一起数,“去哪?”
“回镇上,把另外两个小猪扑满拿过来,把钱凑到一块都存存折里,”
“凉凉,”夏时叫住她,“镇上的房子在装修,你小猪扑满不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那在哪,你给我找出来,我一起存了,”
“没了,”
“怎么没了?谁拿走了?”
“你姥带着你大舅二舅把家具都拉走了,你和你妈的东西也一道拉走了,小猪扑满锁柜子里也一起被拉走了,”
青城这边素来是男方出房子,女方出嫁妆,虽然镇上房子里的家具都是他们后来买的,不算是嫁妆,但因为都是她妈在时置办的,这钱谁出的,也就说不清了。
所以她姥姥家趁夜偷摸过来把家具都拉走,夏家也不好说什么,大舅二舅又都推脱在梁姥姥身上,她爸还能跟前丈母娘计较?也不想去跟他们烦,直接砸了原来的准备重新装修,人都找好了,开年就动工。
家具都从特区买好了,跟电脑、山地车等大件一起随物流车运过来,这会已经到半路了,“那我的小扑满还能要回来不?”
夏凉这次是真的郁郁了,她这会还没后世那么败家,压岁钱基本不怎么动,都放小扑满里存着,隔三差五晃晃,特别财迷,两个大扑满加起来少说也有□□千块,待家里其他表哥表嫂的红包凑凑,又是一个整数,想想就肉疼。
欲哭不哭的样,实在是可怜,夏时摸摸她的脑袋,“多少钱,哥哥给你补上,好不好,”
夏凉眼睛一亮,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
夏时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什么时候都不忘趁火打劫,就一万,多了没有,”
一万就一万,总比没有的强,怕她哥反悔,叫上李垚一起把剩下的三个扑满也数了下,七千八,揣上钱拉着她哥去邮局开了个本地账户,把钱存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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