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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西珏的目光随即就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点了点头,“看到了。”
杜墨淳说:“那你现在就先找个借口离开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和陆医生。”
陆白雪听杜墨淳这么说,忽然就看了他一眼,转了头。
陆医生?
他们的关系,原来到现在,已经连名字都不能说了么?
陆白雪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贺西珏挂断电话,拉着乔莫晚的手向自己这边轻轻地拉了一下,“我去机场有点事情,你在这里等我好么?”
他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因为面对乔莫晚撒谎也是他本身所不愿意的。
特别是在看着乔莫晚这样一双清澈的双瞳的时候,让贺西珏的内心仿佛是在煎熬一般,极致的疼痛了一下。
乔莫晚点了点头,有些不舍的在贺西珏的手腕上轻轻地拉了两下,“我能和你一起去么?”
她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周围穿梭的人。
有些怕。
她之所以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流露过哪怕是一丁点的害怕,都是因为贺西珏在她的身边。
可是现在贺西珏离开了……
“不可以,我很快就回来,”贺西珏倾身,问了问她的眉心,将行李箱竖着放在她的脚边,说:“记得看好你自己的东西。”
乔莫晚又点了点头。
贺西珏转身就向机场购物中心走去,走了几步,他又重新回头看了看,发现乔莫晚的目光依旧是追随着她,发现他扭头看的同一时间,忽然笑了笑,然后伸手向乔莫晚挥了挥。
贺西珏向前走的脚步,陡然间顿了下来。
这种有人盼着,有人依赖,有人信任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但是……
贺西珏掉头就继续向前走,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头了。
他怕他再看一眼,就真的舍不得了。
等到贺西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乔莫晚扶着拉杆箱的手就攥了起来,依旧是看着贺西珏离开的方向,这样人流挤挤的环境下,她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身后逐渐接近的人。
陆白雪跟在杜墨淳身后,杜墨淳在接近乔莫晚的时候,站在她身后,她都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好抬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乔莫晚吓了一跳,转过来一双眼睛惊恐地看了一眼杜墨淳,但是似乎是认出来杜墨淳是贺西珏的朋友,眼神之中的戒备在几秒钟之后就放下了一些,却依旧是好像是一只受惊的刺猬一样。
杜墨淳跟乔莫晚打了一声招呼,“贺西珏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来接你回去。”
乔莫晚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杜墨淳原本以为会很容易,只是将乔莫晚带到车上而已,出人意料的是,乔莫晚竟然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依然固执的看向贺西珏离开的方向。
“是贺西珏打电话给我,让我带你走的。”
杜墨淳的话对乔莫晚来说,丝毫都没有影响,如果说最初由戒备到最终放下戒备的话,那么现在,乔莫晚对于杜墨淳,只是认定为一个和贺西珏认识并且不会伤害到她的陌生人而已。
就当杜墨淳准备再度开口的时候,身后的陆白雪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向后轻轻一拉,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现在潜意识里只有贺西珏,只有贺西珏告诉她的话,你就算是再解释也没有用。”
杜墨淳转过头来,看向陆白雪的眼神有些诧异。
陆白雪耸了耸肩,已经绕到乔莫晚的面前来,说:“乔小姐,你在等人么?”
乔莫晚的眼神之中又重新浮起了一抹戒备的神色,不过,很快她就已经觉察到这个女人的身份,脑海里已经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人影,便是那一日,在精神病院之中的医生。
陆白雪一直以来便是研究的人的精神和心理,所以在乔莫晚的眼神变化的那一刻,她已经知道,乔莫晚已经回想到了她的身份。
乔莫晚现在只要是和贺西珏有关的事情,都会特别关注,记忆的特别牢靠。
这一点,陆白雪深切地了解。
她说:“贺西珏说了让你跟我们回去,是他说的。”
但是眼睛与依旧是不为所动,好像是根本就对于这个女人的话视若罔闻,眼睛依旧看着贺西珏走的方向。
陆白雪再次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乔莫晚的面前,“我说过,贺西珏让我们来接你,他不会回来了。”
乔莫晚连对陌生人的眼神都不屑于给,成了怒气冲冲,直接绕过陆白雪,拉着行李箱向前走了两步,依旧是看着那个方向。
“我要去找贺西珏,你们别动我!”
杜墨淳扶了扶额头,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必要请贺西珏来配合,要不然的话,乔莫晚实在是……
就在他刚刚开口想要给陆白雪提供意见的时候,忽然陆白雪的手在面前一晃,手指间有银针一晃,前面的乔莫晚的身体就忽然间瘫软了。
杜墨淳及时的上前一步将乔莫晚给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
他回头看向陆白雪,陆白雪刚刚将手中的银针给收起来,说:“放心,只是扎了一下她的一个穴位,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和副作用的。”
陆白雪一把拉开车门,“你给贺西珏打电话吧,说我们把乔莫晚带走了。”
杜墨淳将乔莫晚放在车上,回头从后视镜中看见了一个身影,说:“不用打电话了,人已经来了。”
贺西珏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很快,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凝结了冰霜一样清冷。
他刚才就躲在前面不远处超市硕大玻璃窗后面的货架之后,刚好可以从缝隙之间看到乔莫晚。
当乔莫晚一直都看向他的这个方向的时候,贺西珏不知为何,心里就很暖。
可是,当她拒绝杜墨淳上车,又固执的向他这边看,偏偏就是执意要等她的时候,他的心里一阵不舒服,很难受。
她一心一意地相信着他,而他却骗了她,想要让她去精神病院那个牢笼一般的地方。
但是,贺西珏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
他现在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乔莫晚,为了让她更好。
一直到他看到陆白雪不知道在乔莫晚的身后动了什么手脚,她忽然间瘫软在地上的时候,他再也没有了那一股定力,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从货架之后跑了出去,脸上带着的是十分焦灼,甚至都将一个推着购物车的妇女给撞的一歪。
“对不起。”
贺西珏头也没有回说了一声抱歉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车上,贺西珏将昏迷不醒的乔莫晚抱在自己的怀中,看着她覆在眼睑上不断扑簌的眼睫,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冰凉刺骨。
就这样刺痛了他的心。
陆白雪靠在一旁,说:“我只是扎了她的昏睡穴,她应该会睡一到两个小时,不是什么大事儿。”
贺西珏当然听出了陆白雪话里的隐含意思,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陆白雪,没有说什么。
杜墨淳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种有点尴尬的气氛。
“老三,你不是想要给乔莫晚治病么,不用这种方法,怎么能让她去精神病院。“
贺西珏说:“不用了,不治了。”
陆白雪倒酒的手势忽然一顿,有些诧异的看向贺西珏。
杜墨淳也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贺西珏说:“不治了,就这样吧,”他抬头看向杜墨淳,“你不是之前问过我,我能照顾她一时,能保证喜欢这样的她一辈子么,我现在回答你,我能,不管她是什么样子,都是乔莫晚。”
杜墨淳看向贺西珏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贺西珏,你是不是说真的?”杜墨淳说,“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完全都是潜意识里的一种情感,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她等到恢复成为原来的样子之后会始乱终弃。”
如果是往常,贺西珏肯定会对杜墨淳这样的用词而直接一脚踹过去,或者是翻过去讥讽两句。
但是现在,他却一言不发。
杜墨淳看出来了,贺西珏说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陆白雪喝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在酒柜上,转头对前面的司机说:“掉头,去海景别墅。”
杜墨淳盯着贺西珏,“你之前是怎么说的?其实你现在做这种决定,我们都没有什么办法来阻止什么,毕竟现在她潜意识里认定的人是你,不是别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是,乔莫晚并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她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她自己的,倘若是乔莫晚之后恢复了意识,你觉得她会感谢你现在做出的这个决定么?让她保持着这种状态?精神很差,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一样没有一点安全感,社交障碍,你觉得她如果日后知道了,会感谢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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