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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不恨她,她也有她的无可奈何,但我也并不可怜她,因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报应。
我呆呆的望着陈水灵站过的地方,似乎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血腥的味道,在刀尖划破脸颊深入到骨肉中那一霎那,是否会很疼,疼得让人恨意翻涌。
时间过去很久,程毓璟仍旧没有下来,他最长的一个会曾经开过三个小时,我作为秘书跟在他身后,都坐得屁股发麻了,他还正襟危坐专注不已,其实站在最高处,也并非那样快乐,至少要顾及很多,多少人指着你吃饭,你不能任性,不能自由,更不可能背起包说走就走。
我百无聊赖的等着,天空的星星非常好看,到处都是亮晶晶的,似乎这样璀璨耀眼的胸口,除了在海南,其他地方想看一眼都很奢侈。
我这样坐着,忽然从街道对面开过来的一辆车打了闪灯,那灯光直直的朝着我亮起,刺得眼睛生疼,我闭眼遮盖的功夫,那车已经停在我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古桦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车后座,空荡的,他对我说,“薛小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如果你拒绝,一定会很遗憾,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我也可以顺便送你回程总的别墅。”
我想了想,古桦这个人我还是非常清楚的,他比较认死理,不达目的不会轻易罢休,与其这样僵持着,不如顺从他的意思,听他说话我也不会损失什么,顶多一点无聊的时间而已。
我拉开车门坐在后方,他将方向盘打了一个相反的方向,开上回别墅的路,然后对我说,“蒋总并不知道我来找你。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说,他不希望你知道的,自然会怪罪我,但我不愿看他这样隐忍和压抑。”
我从后视镜内看着他的半张脸,他时而专注的看路况,时而从里面看看我。
“我知道你们闹得这样僵,绝大部分原因和程小姐有关。她对于蒋总而言,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他对她并非没有感情,但是这种感情,蒋总自认为是比较卑鄙的,程小姐是一副盾牌,一副用来保护你的盾牌。蒋总在黑/道上有很多事务,同样结下的梁子也不少,这一行忌讳一方独大,可蒋总做到了,对他虎视眈眈恨不得取了他性命也不少,您和蒋总初见,不就是在他为数不多的狼狈时刻吗?一个如履薄冰的黑/帮领导,你无法想象下一刻他将遇到什么危险,而且薛茜妤小姐那里,同样是一个非常阴险的人物,她想嫁给蒋总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他等了四年,赔尽了最好的年华,不渴望回报是不现实的,而且蒋总一直怀疑,当初蒋太太发生的那起事故是薛茜妤小姐所为,当时要不是司机反应快,蒋太太可就不是一双腿的损失了。黑白两股势力都在并行,都是各有目的朝着蒋总而来。蒋总得到了消息,知道不少人都在暗中调查到底谁才是蒋总在意的女人,您住在蒋总的别墅,就算再隐蔽,也架不住四面八方的窥探和追踪,另一方面,薛茜妤小姐也有所耳闻,她只是还拿不准,是您还是程敏。蒋总为了保护你,将程小姐推了出来。”
他顿了顿,将车朝黑暗处又开了一点,接着说,“从他第一晚留宿公寓时,就已经被很多道上的渣子和非常有能力的精干杀手盯上了,而且他还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了薛茜妤,之后薛茜妤派了不少侦探跟踪他和程敏,蒋总认为戏要做足,否则就是前功尽弃,他带她出去吃饭,骑马,逛街,给她送花,还故意泄露了照片给《风云周刊》的记者,大肆刊登出来,让薛茜妤相信嫉恨的同时,也将那群黑帮的追杀者目光吸引过去。那天在皇家会所您被泼脏水,我接到了电话,薛小姐已经花钱派出了不少人去为难程小姐,而且还都是特别阴暗的势力,包括和蒋总有仇的人,都在打算将程小姐绑走,来要挟蒋总,吐出蒋总名下的势力和地盘,蒋总会尽力保护程小姐,可都有无法顾及到的时候,比如这一次,她的清白牺牲了也就牺牲了,蒋总可以给她补偿,这样养她一辈子,但是如果出事的是你,蒋总会怎样发疯我无法想像。”
“是薛茜妤派人侮辱了程敏吗?”
我觉得异常震惊,真的是她,裴岸南和手下人提及的时候我没有听清,也觉得不太可能,那样柔弱高贵的世家女子,怎么能这样毒辣和阴狠?
古桦说,“薛茜妤最愤怒的原因,在于那副她珍爱的鸳鸯锦油伞,被蒋总拍下却没有送给她,而是给了别人,她并不清楚给了谁,但看到蒋总这样在意程敏,便以为是她得到了。女人的嫉恨心一旦爆发,非常恐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蒋总不可能每天都把你护在怀中,只能找出你的替代品。蒋总对于私人生活方面非常的自律,他极少会解下裤子,去做一些让女人无法承受的苟且之事,他自己说,如果我做不到负责,我便不能碰她,否则就是毁了这个女人,这都是债,我这双手已经染了不少鲜血,我不想再让自己背负更多的债。他真正拥有过的女人除了蒋太太,作为夫妻无可避免的一些例行公事,便只有薛小姐你,其余你看到过的,不管是怎样的场面,蒋总从来没有逾矩。”
从没有过。
他带程敏骑马,温柔送花,共进晚餐,他拥住她在很高的落地窗亲吻她脸颊,他将薛茜妤放在腿上听她唱歌,她在深夜打来电话说害怕打雷要等他回去,古桦告诉我,这些从来无关爱情。
这和我看到的我以为的完全不一样,人总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固执的把看到的添油加醋想的非常凌乱和深入。古桦对蒋华东忠心耿耿,他来说谎为了让我回去也是可能的,但他不是这样的人,换而言之,他们都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撒谎,因为这世上永远不缺少的就是为了钱和地位而心甘情愿做情/妇的美貌女人。不是我也还有大把的女孩,所以他说的显然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古桦冷冷一笑,“我只是不愿看到蒋总对你这样好,还要蒙受不白之冤。薛小姐,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蒋总这样喜欢你,是你太清高了,那些比你好很多的女人,一样愿意为了蒋总而抛弃一切,你又有什么了不起,你自己都做不到割舍掉那些莫须有的,却要求蒋总付出全部,难道名誉和婚姻真的那样重要吗?一个不爱你不回家的丈夫,和一个深爱你却无法娶你的男人,你要哪个?”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你生活在社会大背景下,总不需要我将那些非常残酷的事实摆在你眼前,你也是清楚的,婚姻这个围城里,多少人在苟延残喘,恨不得突击一个出口,爱情在现实面前是非常脆弱的,蒋总用了他自己的方式给了你牢不可摧的爱情,你却还要一个纸糊的婚姻空壳,意义是什么?婚姻不过为了用来约束男人和女人,非要婚姻的人,都是对待这份感情以及对方相当不自信的,企图用一份证明来绑住彼此,可以长久的维持这份关系,就算破灭了,也可以得到些物质补偿,蒋总心甘情愿将他能给的都给你,你亏吗?你不亏,你值得吗?你不值,你不是全世界唯此一个,和蒋总相比,我自认为是薛小姐配不上他,他如此放低姿态,您还故作矜持,我认为非常可笑。”
我并非故作矜持。我只是有太多的不确定,那样高高在上让人疯狂着迷的男子,我怎么敢将自己陷得那么深,我这样拼命强制自己有所保留,都为了他的一举一动而发疯成魔,我很怕我收不回来,就真的活不下去。
程毓璟愿意许我稳定安宁的日子。我可以有非常疼惜自己且事业成功生活细腻足够考虑我想法的丈夫,也许还会有个可爱的孩子,一生平淡又富裕,哪怕几十年漫长的风雨长路,会遇到荆棘麻烦和背叛,但至少,作为一个正式的妻子,我会在失去一切的同时得到补偿,我可以在没发生什么之前非常骄傲的说,我是某某的夫人,而不是说,我是某某的情/妇。名分这虚无缥缈却非常重要的东西对于任何一个失去了太多过了那么多年卑微而居无定所生活的女人而言,都很诱/惑。
一个我永远无法深刻爱上的丈夫,和一个我深爱也深爱我的男人,我更愿意选择哪个。
从感性的角度,自然是后者,我之所以那样逃避,是因为我承受不住他的多情,我无法接受和那么多年轻美貌家世又好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而且她们都像我一样深爱他,我毫无优势。可当这一切揭开,我了解他比我爱他还要更珍爱我,我无法再选择漠视。
我特别想去找他,就在现在,告诉他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他能一直这样爱我。可爱这个字,似乎非常沉重,带着很多不确定性,我仔细想,大概也就是那个雨夜,他对我产生了男女的感情,那么他可以对我,也同样可以对别人,把所有赌注压在一个爱上,也有些冲动。
陈水灵说得对,我们很难有结果,哪怕再深爱,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除了过程的疯狂和惨烈,什么都留不住。
我咬着嘴唇,看着那辆车拂尘而去,身后是夜色朦胧的花园,高挂在天际的月亮非常的清透。
我想给蒋华东打一个电话问清楚,忽然手机提示音响起来,是古桦发给我的一条信息,他说,“薛小姐知道男性避孕药吗。为何不奇怪,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怀过蒋总的孩子,虽然你们私事我并不清楚,但也能猜个大概。我不便多说其中缘故,您自然有途经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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