⑤ 赵之薪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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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战术上的指挥已经不复存在，赵国的薪柴们在烧光自己之前，不会停下前进的步伐。

赵补之幽幽醒来，漫天满地的火海照得他红光满面。为什么每一次醒来的局面都会如此不堪？

堪堪借着残剑爬起身子，面前的御者连同他的马都是一整个火团，四顾之下，好像只有赵补之这一个人看着还像人，只有脚下燃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苗，其他的赵卒都成了穿着盔甲的火球。

暴雨淋在自己身上，没一会儿就被周围的火人们烘干了。

他想起了赵王宫的那个人形木薪，和目前的局面很相像，似乎都是赵国的术法。

把人当木柴，倒是省下了砍柴的功夫。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同成火人，应该是自己是秦人的缘故。

赵火不烧秦人？听起来带着点肥水不流外人田一样的滑稽。

脚下的火苗舔舐着自己没了鞋子，隐隐有些发麻的双脚。

居然有些温暖。

他在这里心思神游天外，居然有点脱俗世事之感，不管是之前的牢狱，还是如今的残酷战场都让他有些疲惫了。

他突然不想思考这些事情了。

看样子着火的赵军目前占据优势，伏兵的声势弱了下来，按照故事一波三折的发展趋势，应该是胜局已定吧。

只要等着就行，等赵军胜了，自己的自由就回来了，背上的剑也可以拔出来了...在战国中就自由了，封君也不错......

赵补之的头又垂了下去，失了知觉。

两只燃烧着的巨爪从背后的长剑侧钻出，连同一只没了皮肉的头骨，空洞的眼眶幽幽泛着红光。

头骨是从剑刃处探出来的，远远看去，剑刃和头骨穿在一块，就像是被吃掉了皮肉，只剩下骨头的肉串。

然后躯干四肢开始膨胀起来，肌全身的肌肉都在颤动蠕动，像是体内有无数的蛆虫在疯狂地游走，寻找出口想要破茧而出。

吼。

赵补之的新钻出来的头骨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火焰又顺着爪子烧到了这只背上的头。

新出生的怪物从马车上跳了下去，狂奔到了赵军的最前头，很快就到了赵奢身侧。

一只怪物人头马身，.sh&#46一只怪物双爪双头，各自扑进了秦军军潮里，携带着漫山的火海。

秦军的伏兵本就只是胜在占据高处和以有备击无备，但汹涌的火海显然是秦军没有预料到的。

赵烈侯曰：夫战，勇气也。勇缺而气尽，则剜其心以填火气。

暴雨连着下了三个时辰，赵军的火再旺再大都烧不下去了，薪柴已尽。

无数的焦黑的尸体被残存的赵军顺着山缘像滚木一样推落下去，没有哀嚎，没有慌乱，赵军剩下的士卒的情绪似乎也被一把火烧完了。

最前面的赵军麻木地推走挡住残军去往阏与城的尸体，赵奢拖着一副马骨走在后面，马骨头上仍然插着一杆鲜红的赵字大旗。他身边的精锐中军也没剩下几人。

五万赵军只剩下将将四千人。

左臂被烧成木炭的御者扶着赵补之，他全身结满了黑红的血疤，靠着御者踉踉跄跄地向前踱着。

“阏与城一到，就给你拔剑。”赵奢抢在赵补之之前说道，但却没有看他，只是一边走路一边看着谷间一摊一摊的血水。

血腥味仍然弥漫，但估计也只有刚醒的赵补之能闻得清楚，其他人早麻木了。

赵补之能察觉到这次的异常，赵火勾出了他体内的什么东西，让他几乎快失去了自己的身体。

似乎自己的身体里时常探出来透气的那两只爪子，是有主人的，而且这个主人就藏在自己的体内。

“我身体里到底有什么，马服君，你应该知道的。告诉我，我会拿东西和你换，你不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