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撕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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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打开梳妆匣，连城月温声指挥无双帝尊为她画脸描眉，就连眉间朱砂都完全点了出来，使得鸿凌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这一刻的他没有了先前熊熊燃烧的火气，倒是让连城大小姐有些讶异。

两人均是没有开口说话，平静的看着铜镜之中温柔的彼此，眼中有许久未曾泛起的温润泪光浮现，他们到底苦苦挣扎了多久才相约走到了这里，这些年的苦楚谁又曾知晓。

“阿月，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这混蛋才来找你！”

轻轻抓起匣子中的口红纸，鸿凌将之放在她的薄唇之旁，任由美人启唇轻轻将之一咬，双唇沾染上了艳烈的口红，看起来无比惊艳。

“别说了，我都知道，我们谁都不容易不是么，不管是你我，还是大家！”

轻轻离开椅子，连城月迈步走到床边，自己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有些呆呆的看着鸿凌，他依旧是俊朗的模样，但自己的长发却都白了，纵然此时以秘术维持着，可一旦失去了力量的加持，那些雪白的发丝又会缓缓展露出来。

“好了，你还站着做什么，我还没打扮完毕呢！”

抬手抓起一张大红盖头，连城月冲着鸿凌一笑，将之轻轻交到了他的手里，眼中有柔和的光一闪而过，脸上也带着一丝娇媚。

“好！”

冲着美人点点头，鸿凌随手接过那红盖头，将伊人红妆峨眉轻轻覆盖，连带着那秀发中插着的发簪步摇都遮了起来！

“好了，我问你，你喜欢我么？”

“当然！”

“愿意我嫁给你么？”

“愿意！”

“若是我老了，你愿意还深情的看着我么？”

抬手伸出玉腕，连城月原本白皙的手背忽然变得褶皱干枯起来，其上还有许多褶皱的黑斑在流动着，使得鸿凌一颤，跟着抓住了这手掌，轻轻在其上一吻。

“我愿意！”

“那么，掀开红盖头吧，我嫁给你！”

“好！”

缓缓揭开佳人头上的后盖头，鸿凌看到了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缓缓的化为雪白，朝如青丝暮成雪，或许说的就是这个曾经为了救他，而一朝白头的红衣佳人！

“阿月，你愿意嫁给我么？”

“当然呀，所以我这不是把自己交给你了吗，你还愣着干什么，撕了它呀！”

抬手指了指身上的大红嫁衣，连城月一个娇嗔，让鸿凌心头一颤，跟着点了点头。

“嘶啦！”

新妇红裳骤裂，玉肌横陈于红帐锦被，其眉目之中有温柔，有凄楚，亦有平静，过往种种交织于心头，让连城月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久久不愿醒来。

也许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畏惧，害怕眼前的人忽然有一天再也回不来了，但最终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纵然隔了那么漫长的年月，也算圆满了。

血落无声，但湿缟素，留朱颜，复有眉黛如画，世子留情。

簌簌落入瑶池的桃花花瓣，在潋滟水面上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涟漪，那一颗巨大的桃树独自孤立于池中央，此时有新的花蕊生起，缓缓绽放。

远处落月宫有长剑高吟，若佳人吐息，声如鸾鸣，又似凤唳，复有虎啸龙吟，如公子温声镌诗。

许多人看着瑶池忽有潮起潮落，竟不知何故，但见诸多桃树九千年花期骤消，纷扬落英同坠落潮，使得潋滟水波中有荧光四起，不断没入那巨大的剑阵之中，将整个落月宫笼罩在内。

鸿凌与连城月这一对苦命鸳鸯，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纵然此时无人恭声道贺，却也有万花同坠，瑶池生潮。

当所有的荧光完全隐没在红帐之中，慵懒的两人才相拥互诉衷肠，种种过往，重重情思，皆在对方的呼吸之间没入心房，刻骨铭心！

静静鸣颤的悲神剑，在这新房四周凝成剑阵，隔绝着最后一丝气息的探查，那是属于太上与玉皇的神识，虽然躲过了连城月的封锁，却无法越过鸿凌的感知。

宫殿之内，诸多红烛缓缓熄灭，鸿凌与连城月亦是同被而眠，他这些年太累了，不论到了那里都不曾安定下来，纵然有过短暂的平和，也没有办法延续太长的时间。

如今，他好不容易与连城月有了夫妻之实，整个人一直沉重的心终于放下来。

“这家伙，看来这些年一定累坏了，他过得很苦吧！比我和青窈姐姐她们都要苦，我们至少还有归宿，但他一直都在飘零流浪，果真太为难他了！”

轻轻在他眉心一吻，连城月没有起身，而是静静盯着鸿凌的脸庞，脸上满是笑意，不论如何，她这辈子是注定要缠着这家伙了！

“咦，青窈师姐怎么来了，怎么怒气冲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