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华·缱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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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来说还不至于,大华的系统是代中创建的,服务也一直外包给我们,这么多年合作下来,很多技术资料都掌握在我们手里,杨文中再怎么不情愿也无法一下子把代中连根拔起,不过以后就难说了。”
意味极深地笑了笑,他继续解释。
“杨文中的做法很明显,一方面把占南弦拉进来,另一方面找一个不相关的新加坡公司做陪衬,这样既让两家公司和代中形成三足鼎立的抗衡局面,又不会引起大华高层对他突然改变合作方的疑心。”
温暖长叹口气,“你们还真复杂。”
朱临路笑,“为什么问这个?占南弦让你跟这个案子?”
“没有,我以为他针对你,所以跟他提出辞职。”只不过他没批,她也就收敛了没再重提。
闻言朱临路忍不住开怀大笑,“哈哈哈,不枉我疼你一场,真乖。不过暖暖,你现在还不能辞职。”
温暖一下子说不出话,占南弦的冷讥再次在她的脑海里重现——你以为朱临路就一定乐意你帮他做代言人?
脸上一阵阵发烧,她硬着头皮问:“为什么?”
“令鸿急功近利,经验不足加上考虑不周,所以才把事情搞成现在这样,董事会对他已经很有意见,如果你现在辞职,我们公司高层就会顺着台阶下来,肯定把烂摊子扔回给我这个总经理,我处理得好是应该,如果处理不好,二叔他们那一派就会再拿你来抨击我。”
听到这里温暖终于明白,“所以你才避到澳门去,连手机都不开?”
“一半是,我借休假的名义离开让他们找不着,另一个原因是我和拉斯维加斯的财团把投资的事情已全部谈好,澳门这里正准备动工填海,嘿嘿,我要建造全亚洲最豪华的赌场。”
温暖专心听毕,忽然慢声问:“那个女人是谁?”
朱临路又一阵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问。”
“你是为了她才去澳门?”
“我来了澳门之后才认识她。”
听他声音异常轻快,温暖有些恼,忍不住道:“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
啪的一声盖子一合,她挂了电话。
在纽约两天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安坐在回程的长途客机上,管惕才有时间继续追问占南弦,“你后来怎么和一心走到一起的?为了报复温暖?”
占南弦淡淡弯了弯唇,“嗯。”
那段时期,任何时候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整个人陷进一种疯狂的绝望的状态,无比沮丧、愤恨,自尊心和自信心遭到摧毁性的打击,十八年来的人生观和理念全然分崩离析,碎如浮尘,在漫长黑暗里无法重新聚集,脱离形销骨骸躯壳的灵魂困在狂痛不止的深渊。
曾多少次,他想死而不能。
“那时我受尽煎熬,几乎要疯了。”
“我记得有整整一周没见过你的人影,都以为你生病或是出事了。”
“我在家,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明明知道自己放不下,但又不敢再去找她,残余的一点自尊和傲气不容许他这么做;同时也没信心自己可以承受再一次的拒绝,那样他绝对会疯掉。
然而噬心蚀骨的思念强烈得让人控制不了,他常常会在深夜时分跑到她家楼下,找一个黑暗的角落,彻夜彻夜地看着她房间的窗。
有时候一窗都是幽黑,暗得就像他完全没有一点儿亮光的心。有的时候,那格窗棂内一直到两三点都还会亮着微光,似乎主人无法入睡,那时他心里就会翻来覆去,酸痛难当,想象着她是否如他一样,都在苦苦地思念着对方。
每一日都是如此,白天关在房里饭也不吃,晚上出去守候一个通宵,凌晨时回家蒙头大睡。
在他心灵受重创,最挫折、最无助的时候,根本想不到,会是薄一心赶也赶不走地陪在他的身边。
鬼使神差地,自暴自弃地,他接纳了她。
“一心顶着所有流言飞语和我在一起,对她而言那并不容易,因为她是温暖的同桌,她们的同学都知道我和温暖本来是一对,却莫名其妙地分手,我又莫名其妙地和她好了。”
直到这时,温暖才了悟,原来她一直无比信任的同桌,之前种种所作所为都是有预谋的,虽然两个人的分手与薄一心无关,但是她与薄一心之间也已无可挽回。
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是薄一心抢了温暖的男朋友,由于温暖在学校里有无数Fans,薄一心被完全孤立,每天一踏进教室就需要面对种种恶言讽语,不时还会被整。
“我对一心很愧疚,不管怎么说她所受的委屈都是因我而起,后来我把捉弄她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占南弦的唇边悄然浮现浅淡的涩意,“在他们的教室里,我警告温暖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她当场就从座位里站起来,公开说是她先变心喜欢上了别人,所有事和一心无关。”
管惕同情地摇了摇头,这句话听在占南弦耳里,情何以堪。
“我离开了他们的教室,在操场里一个人坐着,一直等到他们下课,然后我再回教室去接一心……我吻了她。”
之前他连薄一心的手都没有牵过,然而那一刻,心口一种麻木了的痛令他当着她们全班同学的面与薄一心拥吻,温暖被堵在座位里,他就是要她看,直到他和薄一心热吻完手牵手离去,背靠墙壁的她才得以走出来。
“回家后冷静下来,我很后悔……三年那么长的感情,不是无疾而终,而是在最浓烈的时候被硬生生拗断,我心里一直很不好过,我想,她应该也是吧……”
虽然再没有过交谈,但在他每次借口去接薄一心,实际是忍不住想去看她一眼的时候,不难发觉她的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萎靡。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异常活泼开朗,什么都爱玩爱闹,然而从分手以后,薄一心告诉他,再也没有见她参加过任何活动,每天就是上课、下课,课间休息时趴在桌子上,连教室门也不出。
“我真的很懊悔,又很担心她,连饭也不吃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当时我父亲被派驻在瑞士工作,母亲拿我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叫他请假回来……”说到这里垂下眼帘,神色异常忧伤。
管惕心头一凛,“发生了什么事?”
占南弦转头面向窗外,侧影深幽,低垂的长睫像是无法控制地微颤,良久不再出声。
视听室里由FM Acoustic特别精密定制,以悬浮技术将碟片置放在最好的介质——空气之上,气浮式LP唱盘使唱机可以丝毫不受振动和阻力干扰而重播出最自然的声音,原音波形里所有最细微的音色,都忠实地得到了充分释放。
但即使这样富有震撼力的听觉效果,也无法抚平温暖内心的不安。
她把唱机的乐声拉高几度,Sissel的《Should It Matter》响彻整个宽阔空间,把十几米外荧幕上的对白完全掩盖过去,她抬首望了一眼,完全不晓得那不知名的电影讲的是什么,她只是习惯性地拿起遥控器随便选了一个键打开。
当一切越了界线就会让人难以接受,声音也如此,原本动听的乐声在与电影对白不和谐的混合中变成了刺耳的噪音,她沮丧而烦躁,索性把两者都关掉。
其实让人心烦意乱的不是音乐,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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