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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春生家一直养着牲畜,最早是生产队分家时买回来的那匹枣红马,这马性子烈,不好使唤,但拉脚拉庄稼确是能干。那年春生遭劫,马儿被打瞎了一只眼,从此马的性情好像也变了,从没犯过性子。清洋和清泽从六岁开始就给马儿打草,马儿也从未伤害过兄弟俩。只要是春生父子三人使唤这匹马,枣红马是格外的听话。
村民们都知道这匹马性子烈,不敢来春生家借马。春泰和春发有时候借马,干脆连孩子一起借走,清洋或是清泽牵着马给俩大伯家干活是家常便饭。马儿很能吃,平日里打来的草只够马儿日常食用。每个暑假的八月下旬,一家人都会出去给马儿打几车草,然后趁着天好晾干了、攒成垛,用做马儿过冬的口粮。
自从小哥俩上五年级、能单独骑车外出打草以来,韩春生就给俩儿子每人准备了一辆28加重自行车、两个大铁筐。哥俩外出打草的时候,自行车后衣架两侧各挂一个铁筐,他俩先把打来的草塞满筐,然后上面再顶一个大草捆。兄弟俩从开始每次能打百十斤草,到后来能打一百斤、一百多斤,到了初三、哥俩每次都能打回二百多斤草了。尤其是上面那个大草捆,每次都是哥俩把草堆攒起来,码放整齐打成捆,然后从田间扛着走到道边,再相互帮衬着捆在后衣架上。每每哥俩将沉重的草捆扔到院子里,韩老婶和两个女儿想解开上面的栓扣、把草晾开,有时候根本抱不起来、或者翻不动草捆。
枣红马在1988年秋天生了一场病、开始的时候不吃草,到后来长期卧在马圈里站不起来。春生知道这个老伙计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那些日子他总是用麦麸和着青草喂它,但马儿只吃一点点。有一天,马儿站了起来,精神了很多、好像病好了。清洋和清泽很高兴,而春生却偷偷流下了眼泪。那天春生牵着马儿在村子里、田野里遛了好半天。傍晚的时候,马儿回到了马圈,喝了半桶清水后就倒下了。春生一直守到后半夜,马儿才闭上了那只眼睛。天亮了,家人们起床了,春生已在自家院子外的下坡挖好了一个大坑,一家人看着马儿走了都流下了眼泪,众人抬着马儿的尸体,放到了铺满青草的坑里,两个儿子流着眼泪和春生填好了土。
第二年春天,春生在塚旁种了一株桃树。农忙前,春生牵回来一头已经怀孕的草驴,但这只草驴干活溜奸耍滑,而且嘴特别刁,经常祸祸草料。夏末,草驴产下一只小草驴,这只小草驴浑身毛茸茸的、是那么可爱,清洋两兄弟打草喂牲畜之余经常逗这只小家伙。
今年,小毛驴已经长大了,这头驴不像它母亲那样溜奸耍滑,仿佛在韩家人的熏陶下,也形成了踏实肯干的好品质。那只馋懒油滑的草驴已经被春生卖掉了,不过奇怪的是,被卖掉的这头驴经常偷偷地从外村跑回春生家,春生只得无奈地把驴送回去,并嘱咐那家人一定要系好扣,别让它再偷逃了。
7月底下了几场大雨,大雨过后,院子东边的盐碱地积满了水,引得蛙声阵阵。明天就要到学校填报志愿了,虽然经过几天的调整,清洋的心里仍旧很不是滋味。晚饭后,他走出家门,来到东边的盐碱地,坐在下坡的半个碾盘上。
满地的黄菜此时已浸被没在水中,随波荡漾。几片新生的芦苇点缀在一池湖水之中,宛若几座小岛漂浮在水面。不知谁家的鸭子在水中捕鱼捉虾,嬉戏玩耍,偶尔跳起几只青蛙在水面漾出一圈圈的波纹......
夕阳渐渐落下,晚霞失去了光彩,湖面生起了几团水雾,就飘浮在水面上,让这片天地如梦似幻,一切是那么缥缈、又是那么自然......
“我猜你就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清洋的背后传来。
“哥,你怎么来了?”清洋站起来、转身看到了长贵从坡上走了下来。
长贵来到近前,招呼着清洋一同坐回碾盘上,“我今天去清远电大学历进修了,买了点东西给咱妈和清芬送过来,他们告诉我你俩报志愿的事,我猜你就在这里,过来和你待会。”
“你都知道了?”
“唉,你和我说句心里话,你真想上师范吗?”
“不想,但是没有办法。”
“什么叫没有办法?不就是怕将来上大学家里供给不上吗?”
“嗯。”
“没事,清洋,你要是真想上一中,就放心大胆的报,我和大姐供给你上,就像咱爸咱妈供给老舅那样。”
“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再拖累你和大姐了。”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和清芬就是没上学的命,我俩希望你们都考上大学,将来出人头地。就拿我当代课老师来说吧,没文化就是不行啊!现在我参加了学历进修班,等我拿下大专文凭,就能上民师班,两年后就能转正,等我转正后正好供给你俩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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