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掘坑待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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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8年，汉建安三年，曹操、刘备十万人马将飞将吕布围困在下邳，曹操使夏侯惇攻北门，曹仁攻南门，刘备攻东门，自己引一军攻西门，四门轮番攻打。吕布自恃下邳城池坚固粮草充足，乃使高顺守北门，张辽守东门、陈宫守南门，自守西门，全力死守。两军每日交战，相持两月有余，各有死伤。

可能喜欢考据的朋友要骂我了，兵法有云：围三阙一，虚留生路。这三国第一军事家曹操怎么可能和李云龙一个水平呢？那我也要告诉你了，《武穆遗书》有云：兵无常形，水无常势，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也就是说，打仗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死抱着兵书不放的，那就和纸上谈兵的赵括、地图作战专家李德一个水平。那些从游戏中走出来的军事专家，用彭老总的话说，叫“崽卖爷田心不疼”。

曹操好不容易把吕布逼近了陷阱，你还要他虚留生路，吕布自己都说了：“凭我手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天下何人可敌？”。万一这小子突围跑了，你让曹操上哪追去？再说了，在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攻击敌人坚固设防的据点，而没有打援任务的话，不能一上来就把全部家当用上，得采用“添油战术”，像转磨盘一样一点点地消耗敌人的预备力量，等敌人基本丧失了机动防御的能力后，在集中力量从某个薄弱点突破，然后纵深发展，分割包围，最后各个击破。

看到了吧，就是因为攻城的伤亡太大，收益太小，所以兵法有云：其上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最下攻城。也就是说，首先用计谋，然后靠外交，不行靠野战，万不得已才用攻城。所以不到最后关头，高明的军事家都不会采用攻城的手段来获取战争的胜利，而是绞尽脑汁地寻求在野外歼敌的战机，而这样的高手我们一般称之为“运动战专家“。

陈宫就是看准了曹操劳师远征，弱点在于后勤补给，所以他将最后决战的地点选在城池坚固的下邳。陆羽也正是看破了陈宫的谋算，才大胆地提出借下邳给吕布，然后将计就计，在下邳打了远道而来的袁术大军一个措手不及，逼迫吕布全线转入防御。但是陈宫的防御是以攻代守的机动防御，而吕布的闭门死守是极为愚蠢的被动防御。按陈宫的建议，吕布应该率机动骑兵不断地袭扰曹军粮道，不给曹军铁壁合围的机会，这样就可以在防御的态势下随时拥有反击的机会，把握战场的主动权。而吕布却轻率地认为，放曹军进来，然后率主力与之决战，可以把他们赶进泗水去喂鱼。结果大败亏输之后又闭门死守，彻底将战场的主动权让给了曹操。

也许熟悉历史的朋友会发现，这和第五次“反围剿”很像，博古李德先是“御敌于国门之外”将红军为数不多的战略机动力量消耗殆尽，连以防守著称的红三军团都伤亡过半。之后又采取碉堡战术，和敌人在阵地战中死打硬拼，最后将战争的主动权拱手让给了委员长，差一点断送了中国革命的希望，历史本来就是重复又重复的，所以学好历史，你就能预判未来。

但是，曹操万万想不到，在如此被动的局面之下，吕布军中居然还有人敢于对他进行大胆地逆袭，这个人就是高顺。

忽一日，北门曹军突然发现，吕布军居然用柴蒿（树枝）削成的箭簇来作战，他们急忙报告给主将夏侯惇。夏侯惇急命士卒加紧攻打，曹军争先而上，不料城头一阵箭雨，都是正宗的西凉狼牙利箭，曹军死伤惨重。夏侯惇闻报大怒，亲临北门督战。不料高顺早派部将曹性埋伏在城头，待夏侯惇近前，一箭射中夏侯惇左目。惇大叫：“父母精血，不可弃之。”乃拔矢啖睛，身旁护军韩浩急忙救护，送回大营。

曹操闻夏侯惇折损一目，大惊，命曹洪代其职，送夏侯惇回许昌疗伤。攻城愈急。忽一夜，北门城头突然垂下五百黑衣甲士，曹军以为偷袭，飞报曹操。操疑有诈，乃命乱箭射退。及至天明，方知是稻草人，白白送了高顺万余支箭。次日夜，又垂五百黑衣人，曹军乃自发箭，不料又是草人。如此数夜，曹军士卒虽见草人，但嬉笑，不复发箭，更无人报操。

高顺见曹军已无防备，乃与曹性亲率五百陷阵营，皆被黑衣，以绳索坠城，直扑曹军大营。曹军毫无防备，顿时打乱，二人分头放火，四处鼓噪，曹军人马自相践踏，兵败如山倒。曹操知有人袭营，乃与典韦、许褚亲出营寨，士卒见操在，乃稍稍安定，渐渐齐集。高顺乃退走，曹军点算人马，折四千余人，大部乃自相践踏而死。曹操大怒：“不杀高顺，誓不为人。”

曹军远征数月，许昌空虚。有探马回报：“田丰使绍早袭许，若挟天子以令诸侯，四海可指麾而定。”曹操心中焦虑，欲退兵，召众将商议。荀攸急止之曰：“不可，吕布勇而无谋，今三战皆北，其锐气衰矣。三军以将为主，主衰则军无奋意。夫陈宫有智而迟，今布之气衰而未复，宫之谋迟而未决，作速攻之，吕布可擒也。放虎归山，悔之何迟！”

郭嘉曰：“吾有一计，可速擒吕布。”

荀攸曰：“公前日绕泗水而观之，莫非沂、泗之水灌城乎？”

“然也。”

“徐州乃刘备之地，灌其城，百姓死伤无数，虽可擒吕布，刘备岂能善罢甘休？”

“刘备迁下邳百姓于彭城，必有准备，我若不行此计，擒吕布之功必属刘备矣。”

“二位休争，我意已决。”

建安三年五月，曹操掘沂、泗二水灌下邳城，幸得陆羽早有防备，迁下邳百姓与彭城避难。下邳顿成一片汪洋，四门中只剩东门无水，其余三门，俱被水淹，曹军安营高处，坐看吕布将士顿成鱼鳖。张辽在西门，水势最急，士卒飞报吕布，布曰：“吾有赤兔马，涉水入行平地，又何惧哉！”军心大散。

侯成、宋宪、魏续见吕布不听陈宫之计，各有降心，聚而阴谋降曹。宋宪道：“吕布只听妾言，不从将计，败亡无日矣。”侯成道：“军围城下，水绕壕边，吾等死无葬身之地也.”魏续道：“不如弃之而降曹，如何？”侯成道：“如此，虽降曹，亦不得重用，不如擒布而降，必得厚爵。”三人商议已定，遂有擒吕布之心。

水势稍退，曹军自西门溃城而入，张辽被水围困，不得走脱，为曹军所擒。吕布见城破，率宋宪、魏续、侯成退守白门楼，陈宫自南门赶来救援，曹仁趁势杀入，南门遂破。高顺在北门，见城破，率陷阵营赶至东门，援救吕布，不料吕布已退白门楼，高顺反被张飞围住。东门遂破，刘备使魏延保护吕布家小，使人放榜安民。

陆羽闻得高顺被围，与刘备俱至张飞军中。刘备不解：“汉魂为何如此看重高顺？”

“吕布匹夫之勇，其部下唯张辽、高顺有将才。张辽在西门，料已被曹操所擒，主公欲抗曹军，必得高顺。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器械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陈营。吕布征战四方，颇赖其力。顺每谏布，言‘凡破家亡国，非无忠臣明智者也，但患不见用耳。将军举动，不肯详思，辄喜言误，误不可数’。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如此良将，主公岂能错失！”

刘备长叹曰：“天下英雄何其多也，人主不能用，败亡岂能无因！如此忠臣良将，吾志在必得，汉魂可有良策？”

“那要看主公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哈哈，只要能说动高顺，我无事不允，汉魂可自作主张。”

“如此，羽就恭喜主公再得一员大将了。”

“汉魂如此自信，必然胸有成竹。”

“借子龙将军一用，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