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汝南奇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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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夜，汝南东门，一队曹军败兵正在叫门。守城校尉不敢开门，急报满宠。满宠亲至东门，曰：“此必是黄巾假扮，休要理他。”城外败军叫骂多时，无人应答，只得退去。

次日清晨，又有数百曹军押曱送着一大批黄巾俘虏，来到东门外高声叫门。满宠早在此等候，吩咐手下道：“东门大街两侧，各埋伏精兵五百，城上弓箭齐备，如有变故，看我手势，一齐杀出。”然后下令开门。城门刚一打开，当先数十曹军突然掀了头盔，抽曱出兵刃，便要来抢城门。后面的曹军士卒一抽绳索，黄巾俘虏便挣脱出来，各自从怀中掏出利刃，准备发难。原来这七八百人俱是黄巾假扮，满宠在城头看得真切，心中冷笑，夜间弓曱弩没了准头，故让你逃出生天。今天还敢来送死，少时万箭齐发，让你识得满伯宁的厉害。

一时间东门杀得昏天黑地，黄巾军当先数十人十分精锐，砍翻了数十曹军，牢牢控曱制住了城门，七八百黄巾军一起涌曱入了门洞中。满宠急忙示意弓曱弩手准备，等了良久，不见有人出来。满宠正纳闷间，城外烟尘大起，黑压压一支大队人马杀到，正是黄巾旗号。满宠大惊方知这七八百人刚才是在拖延时间，急令伏兵出击，准备夺回城门，不料门洞中数百人一齐杀出，抢上城楼，曹军急忙抵挡，但地方狭小，只能形成混战，反让弓箭失了目标。不多时，城外大队黄巾已然杀到，涌曱入东门。满宠见事不可为，在亲兵护送下，死战得脱，走西门奔宛城求救。两千曹军被斩杀大半，余者皆降。假扮曹军者，乃廖化、周仓、裴元绍、邵云、邵隆等黄巾精锐，城外大军自然是陆军师亲自压阵了。昨日斩蔡阳者，乃是从徐州千里而来的关羽，而斩秦琪者正是周仓，能在偶像面前露脸，周仓自然是干得分外利落。

黄巾军入城，便直奔那些被满宠弄得丧失了自卫能力的豪门大户，打土豪分田地去了。当然陆军师只允许他们劫富济贫，不允许肆意抢掠，更不许乱杀无辜。半日功夫，城中百余家袁氏豪强被斩杀殆尽，黄巾军斩获颇丰。缴获粮食六百余万石，黄金八十余万两，白银六百七十四万三千五百二十八两，珠宝首饰五百余箱，金银器皿更是堆成了一座小山。并不是陆羽心狠手辣，而是这群人自有必死之由。在陆羽心中，代曱表公曱理正义的并不是什么王曱法条文，历朝历代，哪怕是今天，法曱律都是统治阶级罔民的文曱字游戏，而恰恰是“罔民”二字，包含了多少草民的辛酸血曱泪。善恶存于一心，秉正道而行，才有可能维持真正的正义，而依据只能是自己的良心，当然，这个人的屁曱股必须是坐在百曱姓这一边的。

在目前的形势下只有把这群社曱会的寄生虫铲除干净了，刘备才有可能在汝南站稳脚跟。只有把他们控曱制的社曱会财富与生产资料分给劳苦大众，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社曱会生产力，至于历曱史会不会给他按一个杀曱人魔王的帽子，陆军师不过一笑置之。

老黄巾们都疯了，根据陆军师的指示，当他们把从地主家里抄没的金银珠宝集中到一起的时候，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见到这么多的财富，这都够他们这群穷弟兄几十辈子吃穿不尽了。可是陆军师微微一笑，说：“不对，还有，接着搜。”

刘辟他们自然是不相信的，抄曱家的都是陆羽亲自挑选的心腹，肯定不会有人吞没，可是陆军师偏偏在好几家地主家的夹壁中、地窖里挖出来整整十万两黄金来。

“我的天，这帮人真富得流油，连墙都是黄巾砌的啊。”廖化彻底傻了眼。

陆羽白了白眼，也懒得和这帮乡巴佬解释。大户人家，总要留一手，万一碰上强盗或者子孙不成器，家底被洗劫一空，也不至于活活饿死。这般大户人家的心思，廖化这样的八辈贫农自然是不会理解的。

“都看见了吧，这帮地主老财根本就吃穿不尽，可他们偏偏不肯对穷人发半点善心，把逼得你们家曱破曱人曱亡。落草为寇。所以他们不给，我们自己拿。天曱道不公，我们就替天行道。每个兄弟发十两银子，召集百曱姓，开仓放粮。剩下的那些地主，虽然罪不至死，但也给我一家家去敲门，每家没有几千两银子，几万斤粮食，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欺负老曱子的刀不快么？”

开玩笑，一百多家袁氏豪强说杀就全杀了，剩下的那些小地主谁敢硬顶。半日功夫，交上来的钱粮往往比规定的还多。到了二十七号中午，整个汝南城就算是被陆羽抄了个底掉，一共缴获粮食七百七十八万石（一石=100斤），黄金九十三万七千二百余两，白银八百五十七万八千九百余两，钱七千五百四十四万八千七百余贯，珍宝首饰二百三十六箱，金银器皿一万八千余件，解曱放人口十二万六千余人。这是什么概念呢？这些物资是徐州一年赋税的二十倍，也就是说，刘备军躺着吃二曱十曱年也绰绰有余。而这些不劳而获的士族地主就是在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内敛聚了如此巨大的社曱会财富，让无数贫苦人曱民家曱破曱人曱亡，他们不该死么？

四月二十八日，关羽部一万八千余人进驻汝南，刘辟等黄巾旧党五万余人宣布向关羽投降，接受改编，汝南全境实行屯田制，黄巾军保留三万编制，余者一律裁为屯户，编六军三十校六十营，李玲、刘辟、龚都、廖化、周仓、裴元绍、六人为副将，赵和、董梁、邵云、邵隆、朱延、郑康为偏将。关羽部两万曱人马驻汝南，其余人马分驻各县。汝南地域广大，刘备军现在也就控曱制了其中的半数，其他的，要等徐州方向的援军了。

五月初二，冀州从事陈震领汝南太守，全郡编屯户八万五千九百余户，人口六十二万八千四百余人，重新分配田地两百五十余万亩，汝南从此彻底摆脱了袁氏豪强的统曱治，成为了刘备军又一块稳固的根据地。但是，当陆羽准备将这些屯户的资料编入汝南户籍的时候，问题来了。

当黄巾军占领汝南全城的时候，满宠匆忙之间连太守印信都来不及取，太守府里的一干佐官小吏自然被陆羽顺理成章地全部留任，并且给他们加了工曱资，从而保证汝南城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基本的行政能力。可偏偏有一个人开了小差，而他恰好就是掌管汝南全郡的户籍资料的书吏。

东汉时期，编户齐民，各家按人头缴税，称为丁税，此外各家按田亩多寡缴赋，称之为田赋，这一税一赋，这就是东汉政曱府主要的财政收入，此外还有各类徭役、甚至苛捐杂税，不一而足。但是没有了汝南全郡的户口资料，这来年的赋税就收不上来，这怎么得了？陆羽立即让人把这个小吏给找了来，出奇的是，他居然拒绝承认陈震这个太守的合法性，拒不交代工作。陆羽气得火冒三丈，让人去小吏家挖地三尺，老曱子就不信你小子还能把它藏到肚子里去。然后挥挥手，准备把这个不开眼的家伙推出去砍了。旁边有个花白胡子的老典吏向陆羽求情：“这个和洽，平时是极为负责的，就是性子直了些。这次冒犯了大人，实属无意。大人高抬贵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有人铺台阶，陆羽也就借坡下驴，毕竟这帮人新近投靠，万一把他们吓出个好歹来，陈震这个太守就不好当了。等等！陆羽浑身一抖，急忙问老典吏：“你说这小子叫什么？”

“和洽。”

“和洽？”哈哈，怪不得，牛人嘛，自然是要有点性格的。这个和洽，和陈群一样，都是曹操手下极为出色的能员，政务能力一流，这回可是真的捡到宝了。算了，这个愣头青就让刘玄德去头疼吧。

五月二十日，从淮南撤军的刘备到达汝南，陆羽立即向他汇报了和洽的情况。和洽，汝南西平人，在原本的三国历曱史中，他早早预判出袁绍必败于曹操的下场，袁氏豪强举荐他为孝廉，袁绍征召他去做曱官，都被他推辞了。不久他南下荆州，隐居生活，曹操平定荆州后，出仕曹魏。现在，刚刚二十岁的他，还是个府中小吏，就被陆羽给盯上了。

有了陆羽的大力推荐，刘备很快就找到了和洽，和他单独谈了一个时辰。谈什么陆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刘玄德对于男人的魅力，那是连诸葛亮都无法抵挡的，更何况是刚刚成年的和洽，基情澎湃啊！不久，刘备正式任命和洽为汝南主簿，作为陈震的副手，全面负责汝南的日常行政工作，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生产生活。

根据和洽上交的户籍资料显示，汝南全郡不过十万户，七十三万余人，田九十三万五千余亩，而汝南豪强们所隐匿的庄客居然高达六十三万，而且绝大部分都是青壮年，而他们名下的田亩更是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两百六十三万八千余亩。也就是说，袁氏豪强以及依附他们的大小乡绅控曱制了汝南全郡八成以上的青壮人口和耕地，在这个以人头和田亩计税的东汉年间，这群蛀虫肆无忌惮地侵吞国曱家财富，压曱迫贫苦百曱姓，把持地方政曱权，无曱法曱无曱天，比起当今社曱会所谓的黑社会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人难道不该死么？

在做不到法曱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前提下，王子犯法与庶曱民同罪，不过是儒家无病呻曱吟的一句梦话。在专制统治的年代千万不要和当曱权者讲什么人权和民主，那都是忽悠，甚至他还会代曱表人曱民把你给河曱蟹了。

有了和洽的帮助，再加上陈群从徐州抽调过来的大批能员干吏，汝南各县的社曱会秩序迅速恢复，黄巾军控曱制的十余个县城都换上了刘备任命的新县令，屯田制也全面实施。新统计上来的汝南人口破天荒的达到了十八万三千五百余户，一百三十八万三千余人，其中屯户占了近一半。根据东汉末年的官方资料，全国人口达到五千六百多万，考虑到当时的社曱会情况和统计水平，全国人口应该在八千万上下，而地处中原的冀、青、兖、豫、徐以及荆州北部就占了一大半。汝南是豫州第一大郡，辖三十五县，士族豪门根基深厚，出现这个结果，陆羽并不感到吃惊。虽然汝南的社曱会生产力还没有恢复，但有了从袁氏豪强那里搜刮来的财富做积累，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满宠回到许昌，虽然朝曱廷并没有给出什么处置措施，但曹操显然是顶着压力，打落牙齿和血吞，袁氏一族毕竟四世三公，这次汝南遭黄巾屠曱城，出于对河北势力的安抚，朝曱廷也就对陈震这个太守装作没看见。.ａnshu

在汝南初步安定之后，刘备就带着陆羽去平定那些尚未归服的大小渠帅。七月初，刘备平定大小渠帅数十，克复汝南全境，收其部众数万。而让陆羽不得不服的是，刘备就像是有火眼金睛一般，硬是数万名渠帅部属中挑出了两员大将，而且名号之响亮让陆羽无话可说，他们是魏延和陈到。魏延大家很熟悉，而陈到就是刘备座下第一王牌——白耳军的指挥官，赵曱云的副手，刘备的贴身侍卫长。

七月十二日，刘备的汝南之行取得圆曱满成功，不仅带走了堪称天文数字的钱粮，更挖到了两员大将，刘玄德所到之处，果然从不空手而回啊。

回到徐州，刘备任命魏延、陈到为偏将，并且重新调整了徐州防务。张飞部五千平原旧部，五千徐州屯户，共一万人马。考虑到张飞性曱情暴躁，特意让做事严谨细致的徐盛担任副将。赵曱云部五千白马骑兵，田豫部两千河北骑兵，三千步军，担任机动。从张飞部拨五千曱人马由魏延统领，担任预备队。刘备的五千中军精锐交由陈到统领。这四支部曱队呈扇形布防，担任徐州正面防务，而太史慈部两万丹阳兵移防下邳，保曱障徐州侧翼安全。糜芳的五千曱人马仍然驻防东海郡，护卫粮道。

在建安二年袁术造逆的这场风曱波中，陆羽巧妙地利曱用了袁曹相持与寿春的时间差，在曹操的背后按下了一颗钉子，成功地扩充了自身实力，赢得了战略回旋余地。而曹操显然并不甘心失败，他会有什么报复动作？请看下集——火中取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