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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看见赵寒沉的名字,都能做到没有半分心绪起伏。
泾城正好是正午的光景,阳光从落地窗外倾泻下来。
赵寒沉挂断电话后,就一直看着窗外发呆。
直到李思甜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李家大小姐这些日子的脾气越来越火爆了,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对于自己这些日子为赵寒沉筹谋策划的一切,说不得意是假的。
赵寒沉说不喜欢自己又怎么样,事到如今,还不是要自己帮忙,才能这么快肃清景星杂乱的局面。
李思甜虽然已经不喜欢赵寒沉了,可是每每想到这里,还是难免得意。
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赵寒沉,笑了笑,道:“日子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就是一年过去了,赵寒沉,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她的声音拉回了赵寒沉的思绪,后者转过身,眼角眉梢笑意凉澹:“怎么不算?自然是算的。”
“还算你说了句人话,对了,赵北澜你打算怎么处理?”李思甜想到了赵北澜在会议上垂死挣扎的样子,皱了皱眉:“最好还是要清理的干净些,不然养虎为患,只会让你自己处于被动。”
“你倒是变了很多,这不像你从前会说的话。”赵寒沉不紧不慢的往回走,坐在了李思甜对面:“李小姐如今的气魄,我很欣赏。”
李思甜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
她正想说些什么,赵寒沉的手机沉闷的震动了一下。
后者低下头,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不知在想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李思甜好奇地说。
赵寒沉将目光收回,澹澹笑笑:“没什么。”
不过是周京惟给自己发了一句短信罢了,他说,程微月祝自己新年快乐。
明明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可是心像是被撕扯一般,痛得很厉害。
赵寒沉皱着眉,眼中几分疑惑。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她了,不是吗?就连面对着和她雷同的顾阑珊,自己也能做到不动声色。
怎么就被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牵扯了情绪。
赵寒沉用手捏着眉心,遮掩着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
李思甜算得上比从前了解他了,马上就察觉他的情绪不佳。
“我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我爸约你晚上一起吃饭。”李思甜顿了顿,接着道:“赵寒沉,你之前放我鸽子就算了,这次是我爸,你别给我出什么纰漏!”
“知道,我会去的。”赵寒沉放下手,凤眼压着暗晦不明的情绪,看着李思甜:“你还有别的事吗?”
李思甜傲娇的冷哼了声,说没有。
赵寒沉便不说话了。
李思甜踩着高而尖的高跟鞋,动作利落地往外走。
今天可是除夕,谁要在这里陪他。
她不过是看他可怜,才进来看他一眼的。
是的。
看他可怜。
只是这样而已。
李思甜前脚刚走,李昭和顾繁安就来了。
“沉哥,你这最近桃花有点旺啊,刚刚碰到一个大美女,说什么都要和我一道上来。”李昭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说起话来夸张又叫人无奈。
两人的身后,跟着梨花带雨的顾阑珊。
顾繁安看着赵寒沉不算好看的脸色,颇带警告意味的看了李昭一眼,才道:“顾阑珊一路跟着我们上来,她在楼下又哭又闹的,影响不好,我就没有拦着。”
“顾繁安,好歹也是和你一个姓的,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你有必要这么冷澹嘛?”李昭调侃道。
而赵寒沉的目光落在顾阑珊身上,带着点寡澹的冷意。
顾阑珊不是没有感觉到,但是事到如今,赵寒沉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想要一脚把她踢开,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杯踢开,她不会如他所愿的。
思及此,她哆哆嗦嗦的往前了一步,道:“赵先生...您就把我留在身边吧...”
这一年以来,顾阑珊的脸上动了很多刀子,她花的价格高昂,出来的效果自然也不赖,顾繁安看得出来,她是照着程微月整的。
只是拟态而非求真,少了许多生动和由内而外的美好气质,就像一个徒有外表的花瓶。
赵寒沉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对一个花瓶青眼有加。
“滚出去。”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顾阑珊觉得羞耻非常。
之前为了让赵北澜和赵振笙放下戒备,赵寒沉带着她去了很多场合,男人做起戏来,才是天生的表演家。她有很多次都以为,赵寒沉多多少少是动了点真心的,可原来从头至尾,都逃不开利用二字。
顾阑珊的身体簌簌发抖,一双眼睛血红。
她几乎是哽咽开
口:“赵先生,您就这么...这么过河拆桥吗?”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过河拆桥?”李昭似笑非笑的看了顾阑珊一眼:“逢场作戏,各取所需,你们这些女的不是最懂了吗?”
顾阑珊不懂。
赵寒沉这样的男人,让一个女人动心简直是太容易了,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她已经爱上他了。
可是他多么的狠心,他只是在利用自己。
赵寒沉没有理会她的质问,修长的手拿起桌上的清茶,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
他不动声色到了极点。
顾阑珊终于觉得绝望。
随之而来的,就是恨意。
她已经为了他卑微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李昭将保全叫了进来,身材高大的保镖拉着顾阑珊往外走,没有一点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顾繁安澹澹开口,语调冷静:“不要把人放在集团门口,影响不好。”
在场的所有人,哪有一个人把她当作人看?
一颗没有用的棋子,就应该被舍弃,就像扔掉一样无关紧要的垃圾。
而赵寒沉呢?
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滚出去”。
她一定要让他后悔!
等到顾阑珊走远了,李昭才啧啧摇头,道:“沉哥,你这样对大美人下狠手,是要遭报应的。”
“大过年的,说的什么话?”顾繁安瞥了他一眼。
“也对,那我说点开心的事情给你们听吧。”李昭一下子坐正了,眉飞色舞的说:“你们知道吗?赵悉默和魏厅尧闹掰了。”
“闹掰了不是很正常吗?他们两家的商业版图原本就有很多重合的地方,闹掰了有什么可奇怪的吗?”顾繁安挑眉。
“要是因为这种事情闹掰,那当然就不算什么八卦了,我和你们说,我听魏家主家流传出来的消息,是因为魏厅尧力排众议,一定要结婚。”
李昭说到这里,笑了声,不无讽刺:“你们知道他要娶的是谁吗?是赵悉默之前养在玉衔的那位,叫什么宋绯然的来着。”
顾繁安喝茶的动作顿住,连赵寒沉都看向了他。
赵悉默年轻时风流多情,无数女友如同过江之鲫,换的快到叫人记不住名字。
唯独宋绯然,这个名字哪怕是他们这些和赵悉默不算极端交好的人,也算是听了很多次。
“沉哥,你是赵悉默的堂亲,我觉得魏厅尧这算是在打整个赵家的脸了。而且你知道吗?宋绯然前几个月就生下了一个孩子,孩子是赵悉默的,现在可倒好,直接跟着宋绯然嫁到魏家,认魏厅尧当爹了。”
李昭连连摇头,叹了一口气:“你们说说,这些事情,落在哪个男人身上能受得了?魏厅尧这简直是站在赵悉默头上拉屎啊。”
“你说话雅一点。”顾繁安皱着眉看了眼他,语气不悦。
李昭笑了:“我倒是想雅,但是这事情,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你们说说,这到底是算赵悉默绿了魏厅尧,还是魏厅尧绿了赵悉默啊?”
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赵寒沉,突然起身走到了里间。
李昭愕然的听着房门被阖上的声音,无辜的看着顾繁安:“沉哥这是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顾繁安叹了口气:“你这张嘴啊!”
当初的周京惟,何尝不是在程微月和赵寒沉分手时趁虚而入,如今李昭提到了魏厅尧和赵悉默,赵寒沉怎么可能能顾完全不为所动,多多少少,心里都会觉得膈应吧。
“我怎么了?”李昭不解的看着他。
顾繁安挑眉,俊秀的面容几分嘲弄打趣的笑意:“你没脑子。”
周京惟陪着程微月去了y国最有名的华人街。
毕竟是过年,华人街很热闹,一路走过去都是各式各样卖年货的小摊子,而正中间的广场,正有人在舞狮,敲锣打鼓的,喧闹沸扬。
程微月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衣,一张脸也红扑扑的,让周京惟想到了自己幼年时,林暄素会在窗前贴的年货娃娃。
这个联想很可爱,周京惟脸上的笑容有加深的趋势。
“姐姐!姐姐!买束花吧!”一个挎着小花篮的小女孩走向两人。
程微月循声低下头,看见小姑娘被风吹得皲裂的手。
而周京惟也看向了小女孩。
程微月微微弯下腰,看着花篮里零星的几朵花,问道:“这花怎么卖?”
小女孩连忙道:“姐姐,一美元三朵。”
程微月蹲下身,装作选花的样子。
她笑起来杏眼弯弯的,像是漾着一汪水,很温柔的样子:“今天过年,你怎么出来卖花?”
小女孩大约是被说中了伤心事,有点委屈地低下头。
她的声音也轻轻的:“奶奶生病了,我要攒钱给奶奶看病。”
程微月过年前有一部写真作品被视频软件买走了,赚了一笔钱,这些日子七七八八的用了不少,还剩下一半的样子。
程微月留了几张给自己零花,剩下的都放进了小女孩的花篮里。
“姐姐,用不了这么多..”小女孩惶恐紧张的看着她。
而周京惟也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阻止。
“不多,算是姐姐给你包的红包,祝你新年快乐。”程微月没有察觉周京惟的情绪变化,她笑着指了花篮里几束花,道:“这些,可以都给我吗?”
小女孩连忙说可以,将篮子里的花都给了程微月。
等到小女孩离开了,周京惟看着程微月捧着一大束花微笑的样子,问道:“你不怕她是骗你的吗?”
“骗我?”程微月看向周京惟,将花都放在他的怀中:“那不是更好吗?说明她的奶奶没有生病。”
周京惟只能无奈的笑。
程微月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人,也许是因为那是个孩子,所以她才会那么不设防备。
周京惟看着自己怀中香味馥郁的花,嗓音低哑:“小月亮,我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人声喧闹,程微月没有听清,好奇问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周京惟说没什么,顿了顿,他抱住程微月,在人群熙攘中,亲吻她的额头。
华人街有很多卖伴手礼的店铺,程微月拉着周京惟进去,在
一堆东西里挑挑拣拣。
“在找什么?”周京惟好奇问道。
“在找送给我爸爸妈妈,还有...你爸爸妈妈的东西,你都帮我带回去。”程微月说着话,拿起一个香囊端详着。
上面写着y国的字样,还有外的新年快乐。
程微月挑了两对一红一蓝的香囊,问服务员要了四张贺卡,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
周京惟看得好笑,眉眼间都是不自知的温柔:“我父母应该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新年礼物。”
“礼物嘛,重点在诚心,”程微月写的很认真,“飘洋过海送到他们手上,怎么都算是心意吧?”
“算,”周京惟弯腰贴近她,声音沾了一点沙哑:“那有什么是送给我的吗?”
“送给你的?”
“我也算是飘洋过海来看你了,还没有一个新年礼物吗?”周京惟揶揄道。
“你有我还不够吗?”程微月侧过脸,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亲亲他的侧脸,鼓着腮帮子道:“那..我有新年礼物吗?周先生?”
“没有,”周京惟刮了刮她的鼻尖,低声:“小没良心。”
小没良心从伴手礼的店铺出来,一路晃着周京惟的胳膊,说要吃糖葫芦。
小没良心从伴手礼的店铺出来,一路晃着周京惟的胳膊,说要吃糖葫芦。
周京惟低眉看她,带着点笑意:“糖葫芦要我买吗?”
程微月笑意带着说不出的甜,她软声软气的问:“那周先生给买吗?”
她变得比从前开朗了许多,完全不似周京惟初见她时,在路边仓皇躲雨的无措和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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