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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祭梵没出声,对她吧,就不能问她意见,要等她点头,照她这反反复复的性子,真肯答应结婚指不定还得拖多长时间。对小东西直接给扔结果就行了,她照样会习惯性的接受。本想尊重她的意愿,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
沈祭梵就是太懂她,所以这事才没有直接点破。当初她签字按手印的白纸,在局子里他就再次给她确认过,她并没有否认。沈祭梵勉强就当她是同意了他的意思,出了局子后沈祭梵就在上面打上了结婚协议的内容,上面有公证处的章,还有小东西亲笔签名和手印,证儿就是那时候领的。
瞅瞅沈祭梵这男人那心思多沉?早就为她准备上了,谁能想到那时候他就在打安姑娘主意了?这男人做事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事情才开始他能看到几步后。
原本是计划给她一个婚礼,可她自己不合作,错过了就错过了吧,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人是他的,婚礼要不要没所谓。沈祭梵是想把婚礼弄得好一点,毕竟一辈子一次的事,要不然也不会在婚礼上花那么多的心思,可谁知道她无福消受。
抬手轻轻捏着她的脸,垂眼看她的瘦了一圈的下巴,粗粝拇指在下巴上轻轻磨蹭着。这一两个月来,确实给了她太大压力。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锻炼,对她来说,是到极限了。紧绷的神经已经疲惫之极,所以才想逃避。
压力挺大的吧,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他去公司后,又进了健身房继续练?
他在的时候,她故意这里不合作哪里做不好,就是要吸引他的注意。再在他离开别墅的时候不停的练习,为的也是得他第二天的一句赞赏而已。
这么痛苦,能不委屈吗?
沈祭梵把人拉进怀里轻轻拍着,顺抚着她后背。不过心里还有些余怒未消,凉飕飕的出声:“想出家?想剃光头?”
爷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安以然被他从怀里拉出来,自己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他对面,嘟哝了下嘴,抬眼看他,眼睑掀起来又合上,微微低下头去,还挺委屈: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一直都那么冷冰冰的,我以为你不想看到我。”
“所以就出家?”沈祭梵语气森冷森冷的,带着丝丝凉意。
“没出呀,也没想剃光头,光头多难看呀。”安以然别别扭扭的说,抬眼不高兴的看着沈祭梵,伸手抓着他袖口咕哝声道:“我知道你就是来笑话我的,可是我觉得我比那些因为分手要自杀的人坚强多了,至少我没想自杀呀,只是想清静几天而已……碍呀,好啦,我承认最开始是想出家,可人家都不收我呀。”
她也觉得挺丢脸的,她以为很容易,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嘛,想出家就可以出,头发剃了就行。可这寺庙的师太愣是不让,理由给得很充分,因为她学历不够,你以为尼姑好当的?人学历都是研究生毕业甚至更高的,对毕业学校还有挑剔的,比如是不是“211”国家重点大学之一的,或者带“中”字儿的。反正就学历一项,她就被拒之门外了,给安以然郁闷得,连这里都不要她,能不气人?
安以然抓着头发,没脸,伸手捂着微微发烫的脸不让他看。沈祭梵真是好气又好笑,抓着人抱着,这小磨人精啊,总有这么能折腾的事儿。出家?沈祭梵无奈的笑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粗茶淡饭她能吃几餐?就她这整天瞎折腾的热闹性子,这么清静的地方,她能呆得住几天?他就让她在别墅好好待着而已,几天就开始闹。真要在这种地方一辈子念经打坐,不是他小看她,她没那分能耐。
“往后还闹不闹了?”沈祭梵低声问,安以然摇头,她本来就没再闹了。
“还会不会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沈祭梵再问,安以然抬眼望他,咬了下唇,才说:“不会了,我们不是,都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嘛,以后不会了。”
沈祭梵揉了下她的头,还算她有点良心,“你看到了,我们现在的关系是被法律保护的,如果你以后再任性,要离家出走,不要这个家,我就按协议书上说的办,你必须赔偿我巨额精神损失费以及悔婚的违约金,破坏家庭和睦,破坏美好婚姻,以及,扼杀孩子的杀人罪等,以上每条罪状赔偿费加起来折合人民币是三十亿五千六百万人民币。往后你想离家出走,我不拦着你,只要你想,我很乐意接受三十亿五千六百万进账。记清楚了吗,小东西,三十亿五千六百万人民币。”
安以然溜圆的眼珠子瞪得老大,黑漆漆的瞳孔里一片惧意,嘴唇都有些抖,被那个天文数字中的天文数字给砸晕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服:
“沈祭梵,你这是霸王条约,什么时候的协议,我根本就不知道。虽然我不会在离家出走,可你这样的条约列出来摆明了就是欺负我的啊。”
“就欺负你了,只要你乖乖的听话,这条约有也是形同虚设,怎么,心虚?心里还在合计往后怎么折腾?”沈祭梵挑着眉眼看她。
安以然哭,一张脸都皱烂了,狠狠咬了下唇:“沈祭梵,你这样真的很过分碍,我不是心虚,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以后的事那么长,一辈子呢,中间就不允许有什么意外发生嘛?如果是不小心怎么样了,你难道真要跟我要那么多钱啊?你也太过分了,你这都构成勒索了。还有,你那些条款列在哪里,我根本都不知道。我很冤碍,沈祭梵,你这个奸商,你可以对别人这样。而我已经是你老婆了,你不能对我也这样。”晃着他袖口:“沈祭梵,考虑下,改改呗?”
沈祭梵照旧不动声色,挑着眉看她,“白纸黑字,你签字,盖章了的。”
早料到这小东西不肯依,所以是早就准备好了。沈祭梵从西装外套里面的兜里拿出了张纸出来,摊开,给她看:“这张纸,记得吗?”
安以然凑过头去看,结婚协议书,她什么时候签过这种东西了?沈祭梵把纸铺在地上,点着落款处,“手印儿,你按的,签名,你签的,这是公证处卡的章。”
抬眼看她的反应,安以然有些傻了。她当然记得这张纸了,两个月不就是他拿着张纸去看她,问她记不记得这张纸的事,然后才带她出去的。可是,当时还是会白纸一张,如今却已经打上了结婚协议书,怪不得他能把红本本都领了。
“沈祭梵,你太阴险了!”安以然给气得不行,又怕说别的话他生气,所以只能气鼓鼓的嚷嚷出这么一句来。那时候就已经结婚了,可他竟然还骗了她两个月,整整两个月都没好好对她说一句话,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还经常把“滚”挂在嘴边,经常那么嫌弃的看着她,心都被他伤透了。他们都是那样的关系了,他竟然还那么对她,那么对她,为什么呀?老变态,老混蛋!
沈祭梵不置可否,暂且承认了他阴险,“怎么地,不承认?来,乖乖,看看,这手印儿,是不是你按上去的?签名是你自己签的,我没逼你,是吗?公证处卡的印章,需要验证这是真是假吗?好好看看,今天给你看看这上面都有些什么条款,往后要是哪一条犯了,对应什么样的惩罚,你自己记好了,免得到时候喊冤。”
“沈祭梵……”安以然欲哭无泪,哪有这样的?
“你根本就是在欺诈我,我要知道你在这上面会写这些内容,我才会那么傻的签字打手印儿,沈祭梵,你这比卖了我还残忍,改改吧,好不好?”
“你自己看着办,毁约的后果,最后一条,看看。”沈祭梵挑着眉,样子很是隘意,似乎这事儿就跟他无关似的,隔岸观火呢,心情还特好。
安以然往密密麻麻的条约条款看下去,不是吧,毁约要被终身监禁?原因是抛夫弃子,安以然脸色跟只土鳖似地,有没有搞错?抛夫弃子?
“哪来的‘子’啊?儿子都还没生呢……”安以然叫屈,所以啊,经验告诉她,别跟生意人谈恋爱,一旦结婚,会把人气死的,唯利是图的老混蛋,他怎么不直接要她的命好了,终身监禁,都被监禁了,她还能做什么呀?
“你如果毁约,那就是不履行条约,不承认这个婚姻,不承认我这个老公按正常程序走,我们会没有儿子出生?可你却儿子提前扼杀在希望中,你觉得这罪不该由你来承担?”沈祭梵语气凉飕飕的,慢悠悠的出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安以然抱头,哼哼唧唧的一通瞎嚷嚷。顿了下,指着离家出走那条带着哭腔说:“所以,这里说的扼杀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沈祭梵挑了眉,很显然嘛。安以然嗷嗷乱叫。
“沈祭梵,沈祭梵你这个奸商,奸商!哪里能这么算的?都还没有的东西你怎么能提前带上?”
“如果不出意外,孩子自然就会有,怎么,我这未雨绸缪也算错?儿子马上就到,当父亲的把儿子的福利提前先写上,你认为有错?父爱是什么,你懂吗?”指望这时候沈祭梵讲理?她会胡说八道,他就不会?就是吃死了她这才是目的。
“什么嘛,你根本就是在胡扯,还没有发生的事都是未知的,未知的事你怎么能扯到现实里来,沈祭梵,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安以然有些抓狂,伸手去抢那张纸,心里狠狠的想,撕了总没关系了吧。
安以然一把抓住白纸,沈祭梵凉飕飕慢悠悠的声音适时传出:“撕吧,这是复件,原件在家里保险箱。”挑眉看她,言下之意,他是要多少可以复印多少。
安以然哭,松了手,直接往沈祭梵怀里载去,伸手抱住他虎腰:“沈祭梵,沈祭梵不要这样吧,你改改咯,好不好?我觉得我太吃亏了,你那时候说,只要跟你结婚,我们地位平等呀,可是你看看,你这些不平等条约,我觉得都被你卖了,一点自由都没有。你看,就算离家出走这条不算,毁约不算,你还不许吃零食。还不许随意出门,一周只有两次出门的机会,沈祭梵,太严了,松一点点吧。”
合约是以她的口吻写的,她是甲方,沈祭梵是乙方,每一条都是她安以然承诺什么什么,后面是假设性条件的如有违规,接着就是真实性惩罚结果她自愿什么什么。所以每一条都是个如果性的真假命题,“我安以然承诺XXXX,如果违规,自愿接受老公惩罚如下XXXX”,所以,这才是安以然觉得吃亏的地方。根本她就完全不同意的条款,可这玩意弄得好像她很乐意这么做的,这上面的每一条,她都很有困难,困难很大。
比如最简单的一日三餐的问题,他给什么吃什么,可他吃的那些她压根儿就不喜欢。他看不上她喜欢的东西,她照样不中意他喜欢的。三餐必不可少,可这对她来说就是个大挑战。她吃什么,凭什么要他做主?
生活细节上,分条款还列出了诸如衣服要洗,被子要叠,上床前必须把自己洗干净,有除老公以外的任外人在不能穿小背心,短裤,裙子必须过膝盖,低胸不许穿。吃的列出的就多了,零食,冰淇淋不能碰,甜品要限量,小吃不准吃……
工作一周两次出勤,交际上,要出席什么晚会必须经过老公同意。同事聚餐除非周年庆,其他时候不准出现。结交朋友方面,霍弋是都一号必须断绝关系的…其他的诸如此类七啰八嗦的条款,看得安以然头晕眼花,一条一条的念下去,头都胀了,很多东西她根本就记不住。边念边哭,还不如出家算了,这都什么嘛。
“……我安以然承诺,有宝宝后一定严肃对待,小心呵护,如果宝宝有任何意外,我愿意接受老公沈祭梵的惩罚,惩罚如下……”安以然都跟条成焉茄子一样了,苦哈哈的看着沈祭梵:“沈祭梵,这个也要怪我吗?会有什么意外啊?我肯定不会故意怎么样的,可是,要是不小心……”
沈祭梵一巴掌拍在她乌鸦嘴上:“乖乖听话就不会不小心。”
“我说如果嘛,这不应该怪我……”安以然不服气,像这样的条约太多了,通篇念下来,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倒霉货。这哪里是在结婚啊,根本就是把自己给卖了,还卖给了蛮不讲理的霸王,什么都是她错,太过分。
念完了,记住的没几条。安以然嗷嗷叫了几声儿,撒气似地把纸揉成了一团,然后往他衣兜里塞:
“拿去拿去,暴君,暴君!沈祭梵,你仅是个奸商,你还是冷血的独裁者,没人性的暴君,反正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就对了。”
沈祭梵把人捉着,按住她不让再闹腾,出声道:“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说,我都听着,嗯?”
安以然两条眉毛皱得跟蚯蚓似地,往上一提一耸,出声:
“哈?那你的意思是,今天过后你就不听了吗?沈祭梵,我们这样的关系,不是应该相敬如宾更好吗,你这样也太霸道了。你就不怕这样会产生家庭内部矛盾?”
沈祭梵依旧面色无常的看着她,家庭内部矛盾?语气有几分不悦,“比如?”
“比如我觉得压力大的时候离家出……没有,胡说的。”
脱口而出的话在想起刚刚那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立马焉吧了,密密麻麻一片,她记得就离家出走那几条。她哪还敢离家出走啊,根本就什么都不能做,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祭梵低笑出声,安以然听见他笑心里就有些窝火,伸手去扯他的脸,就拉了一下,赶紧顺手摸摸,掩饰她刚才泄愤的动作。她现在哪还敢得罪这个暴君啊,她以前怕他打她,现在他压根儿都动用不到家暴,直接把她给灭了。
“沈祭梵,你真的好可恶啊,别人家的老公都没有你这样的,你骗我不算,还给我弄这么大一堆条条款款,你没觉得你有点过分吗?”小小声怨念着,不服。
“不是说会听话了,怎么,这么快就意见?”沈祭梵板着她的脸,在她脸上咬了两下。
安以然推开他的头,摇头说:
“没有,没有意见,我就是说说而已。”顿了下又说,“沈祭梵,其实,你是怕我说话不算话,所以才给我写协议对吗?你其实不相信我,因为我在你那已经没有信用度了对吗?你这样其实是故意的,你怕我再反悔,对不对?沈祭梵,我这次说会听话,是认真的,你不用写那些,我都不会再乱来。沈祭梵,你难道没有发现,其实我已经变了很多吗?没有再任性了。”
这话是在问他?沈祭梵挑挑眉,问他的意见吧,他还真没发现。
捏捏小东西的脸,出声道:
“想不想反败为胜?”
安以然黑漆漆的瞳孔里忽然亮光一闪:“想……”似乎发现自己说得有些快了,顿了下怕他在试探她的诚意,赶紧又改口说:
“没有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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