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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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爷一听就跳起来了：“操，不是我偷的。”

“那你坟头的鸡蛋壳怎么解释？”

“是，是鸡蛋先动手打我。”

“嘿呀你个老不羞，脸都不要了是吧？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

我看着两人重新掐在一起，赶紧退避三舍。

不多久，漆黑的槐树林被我抛在了后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簇颜色各异的鲜花植被，小桥流水。阳光洒下，映出一片姹紫嫣红。

看着记忆中熟悉的江村，我不由感慨万千，这里一直没变。

这一刻我忽然感觉，看似危机重重，被旁人视为幽罗地狱的江村，却比外面勾心斗角的世界更加安全。

它就好像一个隐藏在肮脏与浮华的都市下，分外清澈的世外桃源。

包括那被视为异类和恐惧的怪异习俗，其实习惯了的话，也就只是一种特殊的生活方式罢了。

田野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挂着汗珠，正在辛勤劳作。

江村之人，鲜少有与外界往来者，日常生活全靠自给自足。

“七叔，六婶，李大爷，王阿姨……”我走过田间，一一打着招呼。

他们惊讶之余，也是分外热情的和我寒暄起来。

“对了，虎子哥，我刚才看见你爹又给麻婶吃了…”

刘虎一瞪铜铃大眼，嗓门震天。“那臭娘们敢欺负俺爹，看俺不剐了她去！”

随着刘虎风风火火的走进了槐树林，不一会儿树林上空高高掠起一群受惊的乌鸦。

众人对这一幕明显习以为常，依旧个忙个的，不时说笑一番。

“小夕回来了，快来快来，让婶儿瞧瞧长高没有。”

“六婶，好久不见了。”

“小夕，晚上上你七叔家吃饭。”

“七叔不好意思啊，刚才九叔先叫我了。”

“嗨，这有啥，等会给老九的腿打断就是了。”

“照你这么说，我把你腿打断，小夕就该上我家了？”

“六姐，你就非得和我抬杠是咋的？”

“咋了，不服？不服打一架。”

“嘿，我还怕你不成？”

...

眼看面前两位神仙要打架，我赶紧赔了一张笑脸，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穿过巷弄，七拐八扭绕过一座座简陋的屋舍，终于广阔的祠堂映入眼帘。

上前推开饱经风霜的木门。

“吱呀～”

“爷爷，我回来了。随着木门的一声哀鸣，我抬眼便瞅见前堂盘着腿缩在太师椅上的爷爷。

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眼睛微眯，旁边的八仙桌上架着一个收音机，正演梅兰芳的苏三起解，声音震耳欲聋。

我总算知道九叔的怨言出自何处。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爷爷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旁边的檀木桌面，嘴里哼哼唧唧。

见他没听到我说话，就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句。

“爷！爷！我！回！来！了！”

这一下声音着实不小，惊得四周房梁上的飞鸟扑扇翅膀一拥而散。

爷爷也终于有了反应，一下子变得暴怒起来：“哪个不开眼的小兔崽子，我爷爷早他妈死了...咦，这是夕儿么？”

他用那双昏黄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半晌，勉强算是认了出来。

我一脑门黑线走了过去，这会爷爷终于看的真切，老脸上先是一喜，接着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刚打算和坐下喝口水，老头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对着我的胸口狠狠来了一掌。

我全然没有防备，而且也根本不会想到爷爷突然出手，触不及防之下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瞬间一股霸道的力量把我轰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我龇牙咧嘴的站起来刚想质问老头子发什么神经，却突然感觉身体当中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一缕黑色的气息自我体内被逼了出来，未多时，竟然凝结出了一个人类的形状。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道黑影出现在我的身前，只感觉浑身彻骨一般寒冷。

“老家伙，别多管闲事！”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从黑影口中吐出。

爷爷皱着眉头，如临大敌一般看着那黑影，语气沉闷的道：“人间有人间的规矩，我虽然不再是封死师，但你今日动我后人，说不得要算算这笔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