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恩与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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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从十米级的包围中杀出，他们自身一开始的战斗力就不低。只是，大概这样的航行持续到第五天以后，他们来到了二十米三十米级别海怪的海域。”这片海域的凶险跟前一片海域相比，是以指数形式增长的，不然霍无边也不会死在那里，包括岳远，也丧命一次，对于一路走来的各位战士，他们很清楚那里的情况。

“那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出来的，有再多的战斗组，如果没有有效的对策，也是白搭。”李泽是那片海域的最大功臣，他洞悉弱点的能力，让第七组免于用生命去换取情报。“那位船长可能是觉得这三个被救的人应该理所当然的去付出生命，或者他就是刻意让这三个人去送死，我不得而知，但是可以想象，这三人在对付二十米三十米级别的海怪时，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近距离的威胁。”

“那种致命的感觉，身体会瞬间失去行动能力，而大脑却无比清醒，像是案板上的鱼，闭不上的眼睛只能看着锋利的菜刀剁向自己的身体。”岳远这样形容那种感觉，他的感受绝对与在船上的人的感受完全不同，虽然船上的人也绝望，也接受着死亡的威胁。

“对，船上的人不明白他们的感受，他们三个在水下打赢了第一只海怪，但是其实是海怪赢了。”李泽长吁了一口气，“海怪赢了，它把他们三人的内心打崩溃了，那只身首异处的海怪，头颅沉入海底的时候，大概还在笑。”众人想象着那下沉的脑袋，恐怖诡异的画面，就感觉身上的血液温度骤降，直至凝固。

“船上的人心安理得，可惜，船上的人不知道，他们也无法感受到，死亡的阴影留在这三人心里，这时的恩情已然变成了把他们推向死亡的诅咒。”

“他们不再需要报恩，不再有底线，也不再在乎人性，他们想活着。”李泽静静地看着其他人，他这番自我介绍式的话，让大家紧张起来。他笑了笑，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的笑，“我不是战斗组，我也没有三个人。”他甚至都没有辩解一下自己不会这么做。在岳远眼里，他明明跟李泽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他也非常鄙视那些肮脏的性格，但又说不出哪里出了问题，他却很欣赏李泽，现在他才明白，这大概源自李泽的真，说不上真诚，但却一点也不虚伪，他不去藏匿自己的负面性格，伪造那些讨喜的形象。

“这三个人在遇到第一只三十米级别的海怪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劫持了船长跟舵手，本船原来的战斗组不得不下水战斗，享受了好几天安逸日子，缺乏实战的原船战斗组，其中一个战斗组被杀。船长想出来用推进器的光芒吸引海怪，他们没说，但我推测那个推进器上，应该有一个失去意识的本船战斗组。”

“至于两个三十米级的海怪同时的进攻，大概是假的，不过分别两只是可能的，他们用了两次人体炸弹，逃出生天。跟猫形海怪战斗死一个，吸引猫形海怪死一个，两次人体炸弹大概死两个。这艘船除了他们三个，就剩下陈晓，还有船长舵手。但这艘船从此开始任他们三人宰割了，因为他们的战斗组只剩下陈晓，而他们是三个人。”

“我想，他们剩余六人应该是达成了一致，由于一开始是十人消耗物资，所以物资有些紧张，现在剩余六人，也正好可以分配开来，原船的人也认清现实，舵手船医都是必须有的，而他们也同样需要战斗组。他们应该从被挟持转而成为统一战线。”那些无关自己生死的仇恨都不能算是仇恨，只要利益到位，都可以瞬间被放下，被抛弃。能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哪怕罪孽滔天，也可以被接纳，甚至被崇拜，在这片海上，那些仁义礼智信，那些教人学好劝人向善的道理，反而成了杀人的利器，只是它们杀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那些虔诚的信徒。

“他们反目了，得怪我们。”就如同李泽猜想的那样，从一开始，第十组冲出重围就朝着第七组的方向过来了，第七组一路的神勇，让他们享受了几乎被清理干净的海域，他们一路遇到的海怪，整体比第七组少整整一半。

“他们发现了我们杀蜘蛛海怪留下的痕迹，那颗信号弹，此时他们意识到，因为没有遭遇海怪的情况下，高速的航行已经让他们的船跟前面一组拉进了距离，甚至即将追上。”李泽又指了指前面的船，闪烁着星星之火的那艘船，明光明明很亮，照在那船上，就像照进了深渊，被吸收的一干二净，那种阴森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满身鸡皮疙瘩。

“他们三个意识到了危险，一旦遇上前船，自己的杀人行迹有可能直接暴露，到时候无尽的麻烦将会蜂拥而至，此刻他们心里早已盘算好了，准备杀人灭口，舵手也已经不再重要，只要朝着前船的方向开，就能遇到前船，船长也一样，没有必存在的必要。”李泽平淡地描述着这些谋杀的事件，像个司空见惯的老者一般，没有任何的感情。

“我想他们真的遇到象型海怪了，这就是通过这个海怪，他们把剩下的三人清理掉了，掉落水中的两人，都是他们推下的，而且，很大概率，他们是被作为人肉炸弹了，岳远从他们的船舱里没有搜到多余的推进器，假如溺死的二人，被拖上船，推进器应该会被保留的。U.ｕknshu．”岳远也发现了这一点。

“还有就是陈晓，他大概是被推进漩涡，这个家伙凭借自己出色的战斗水平，毁掉了象鼻，只是...”

“只是什么？”涂蕾问到。

“蜘蛛的腿都将岳远的身体几乎一分两半，那象牙，只要插进人体，那人不可能再有任何意识，一定是直接死亡。”

“所以呢？”涂蕾跟岳远同时问，他们甚至有些慌张。

“所以，岛上的指挥部隐瞒了许多事情，即使我们最初的目的都是为了矿晶，为了终岛，但他们还是隐瞒了很多。”李泽玩味的看着所有人，岳远涂蕾脸色有些不好看，而齐福明路一脸茫然。

“就像战斗组的自爆按钮是可拆卸的，可以由别人引爆，所谓的陈晓的惊人毅力，只是为了掩盖他们利用尸体的罪恶，那船医跟舵手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们被打晕丢进海里，接近海怪的时候，被引爆，完成了他们最后的价值。”

明路齐福惊的瞳孔都在震动，他们想去摸索自爆开关，可此时身体竟完全无法动弹，他们望着李泽，像是跟死神对视一般，慌张，无力，惊恐。

“你们没想错，在我这里。”李泽平静的说，“从史航自杀之后，我就开始研究他的推进器。”

李泽看了一眼那呆若木鸡的两人，淡淡的说“我只是不允许，再有人像史航那样死去。现在我确定，你们不会。”然后将两块按钮丢给了他们，明路像捡回一条命一样，深情地呼吸着，生怕在没有机会做这样的事情。

一艘船在前面开着，另一艘船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