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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晶指针毫无预兆的转动,本应让船上的人几乎陷入疯狂,可明路看着偏离初始点的指针,没有了往日的内敛,像个刚刚咽气的尸体,一动不动,胸口也没了起伏,嘴巴张大却不见进气出气,双眼涣散,毫无神采,他仿佛受到了极度惊吓。良久,他缓缓闭上了嘴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巴颤抖,潦草的胡茬也跟抖动,两颗泪珠穿过粗糙的脸颊,像是路过干涸之地的溪流,到达下巴的时候,那泪滴依然浑圆,慢慢离开了它的主人,摔碎在甲板上,那泪珠在粉碎之前大概给了后辈们信号,告诉他们,道路已经铺好,泪水争先恐后的从他眼睛里涌出,按着那条路线,前仆后继,似乎要洞穿甲板。明路又张开嘴,像在嚎叫,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在他合上嘴巴的时候,才发出细微的呜呜的声音,这一切就如同他刚刚突然得知至亲死去的消息,悲痛到了极点,思想跟身体极不协调的各自工作着。
其他人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齐福刚想去安慰他,被李泽一把拉住,示意她静静等待,齐福其实看到指针转动心里满是欢喜,但是看着悲痛入骨的明路,自己先是不知所措,然后莫名的悲伤也从心底升腾。
明路从呜咽变成了抽泣,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像个不敢发出声响,又止不住哭的孩子,他不断的呼吸,然后深呼吸,然后闭上嘴巴,用鼻子呼吸,这一套控制法的确有效,而且他很熟练。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鲜红的血丝布满眼白,他站起身,背对众人,把起船舵,向着指针调整方向。
他的哭泣像极了没有风的黑夜里的一场暴雨,雨点笔直的落在松软的土地上,即使将地面砸出一个小点,也没有多大的声音,雨水沁入土地,迅速地往地底深入钻,直到它成为了土地的一部分。千千万万的雨点疯狂的进攻这片土地,妄想打穿它,打碎它,然后取代它,高高在上地把它踩在脚下,成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天晴时分,扛着锄头的农民走过那片地,踩出不深不浅的脚印,脚印的周围有被挤压冒出的泡,发出吱吱的响动,他的鞋上照常沾着泥巴,只是混合了雨水,让他鞋上的泥土更多,粘合得更牢固,他毫不在意的继续前进,顺便甩甩鞋上的泥巴,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
“向着矿晶方向前进,发现大陆。”明路瞬间用极其高昂的语调,喊出了那句发现大陆。
“指针指向最近的矿晶所在地。”李泽略有深思。
齐福拿出了信号弹,这个信号弹每个船上配备一枚,用于发现大陆之后射出,是一个装满色素的金属燃烧弹,通过发射时的光芒跟烟雾来通知附近和后面的先锋队船只。
“按照先锋队的规定,我们得把这个发射出去,指引其他队伍。”齐福想打开这个珍贵的箱子。
“等晚上吧,白天的照明效果不好。”李泽冷冰冰的说,然后让齐福把它收起来。
涂蕾岳远默契地都没有说话,他们同时看向指针指向的那个地方,想起了明路的痛哭,岳远的鼻翼也有一丝酸楚。
齐福实在想不明白这船上的都是什么人,他们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明明快要完成任务了,他们却没有一个高兴的,反而心事重重。这样的疑惑一直困扰着她,让她本来美好的心情,沾染了阵阵阴霾。她很想去问明路为什么哭,但是她也清楚,明路只会告诉她,那不是哭,那只是激动,她想去问涂蕾,涂蕾也只会说她不清楚,去问岳远,他也只能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事,去问李泽,李泽可能都不会回答,她在心里走遍了整条船,每个角度,已经把所有会发生的事情都模拟了一遍,然后抱着那枚信号弹离开了。
涂蕾看穿了齐福的心思,在她走后对李泽岳远说,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跟这条船的人格格不入的。
李泽回头看着涂蕾,一脸诧异,这个不管是位置还是心气都一直高高在上女人说了一句最不应该从她嘴里出来的话,经历了海怪的战斗的她,正在慢慢的改变,变得像个真正的人。
“原本也是格格不入。”岳远大笑着。
明路听了嘿嘿嘿的傻笑起来,他明白,没有人明着说,也没有人表现出来,但是指针的转动就像海底地面缝隙中渗出的气泡,让他们沉到海底的内心被托了起来,缓慢的,摇晃着朝着海面,朝着他们的腔子升腾。
入夜,李泽破天荒的第一个入睡,他走到其他几个人面前,说自己太累了,不要打扰他,然后就回了房间。
齐福走到甲板上的时候,岳远正在一边看着月亮,他总满怀心事,又显得满不在乎。他的方式又跟李泽完全相反,李泽永远凝聚着他的专注力,时时刻刻都在思考着什么,岳远却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像是夏天还粘在树干上的蝉壳,他的思想不在脑海里,而在这边或者那边的岸上。
齐福慢慢靠近,她越走越冷,越走越觉得沮丧,岳远的气场就像个黑洞一般,向外辐射着负面的能量,直到他回过神来,扭头看向齐福,刚刚的气息瞬间消失,这才让祈福得以喘息。
齐福本来想问岳远关于白天的明路,关于他自己,最后挤了好久,才犹犹豫豫的问到了海的那边,她努力让自己从这紧张的气氛中抽离开来,在她的世界里,海的那边是天堂,是取不尽用不完的矿晶,总之,到达了哪里,自己的使命就基本完成,她实现了她生命的意义。
岳远没有看她,只是喃喃自语,海的那边,那边,他先低下了头,眉毛拧了起来,虽然幅度不大,但显得很是严肃,半晌,他缓慢地抬起头,却没有直起佝偻着的腰,他将头抬到了有一点仰视齐福的角度,然后苦涩的一笑,他说:但愿海的那边是解脱。
福无法理解他的话语,可他那苦涩到让自己都如鲠在喉的表情自己似曾相识,但怎么也想不起何时见过。岳远回到了船舱,留下了孤零零的齐福还站在那里。
那天晚上真的很黑,船上挂着几只油灯,在海雾中勉勉强强照出来船的轮廓,如果有人从远处看到这样的船,大概会吓着,因为它就不太像是人间的东西。
海风吹起齐福的秀发,拂过她的脸庞,即使极端恶劣的环境,她依然像从画中走出来那般精致。突然听到甲板上有其他的声响,她吓了一跳,蹑手蹑脚地走去查看,看到李泽正在拆解推进器,这个行为在终岛是不被允许的。
李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你从围栏那里过来的时候,脚步更小一点,也许我就不会发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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