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此子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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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铅笔不小心滑落，权衡才发现自己想的出神，连时间都没有注意，探头看了下两侧，每个人的绘画都到修改矫正阶段，琢磨下就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休息厅的游客感觉这种变相的考察挺有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能来莫高窟旅游的人大多都有点绘画鉴赏能力，甚至绘画大家也不缺其人。

围观人群晃悠悠逛几圈后不由都走到认为画得最好的学生前面，众所周知单纯用铅笔绘画是很考究画者功底的。一群因为爱好和兴趣聚集一起的人不时小声评点认为出彩的地方，偶有争论声音也压的很低，其中站在苏泠然和沐泱身后观赏的人最多。

画画大多讲究个心无旁鹜平心静气方能心存执念不受外界影响，一众骄子也的确如此，正襟危坐全神贯注，一枝铅笔愣是被他们用的大笔如椽挥洒如墨。

沐泱早在一分钟前就完成骏马图的草图，准备进行后期的修改填补工作，他画的马倜傥洒脱，四蹄生烟，如同巨龙腾空而起，潇洒自如的线条感给人充足的畅想。耳边听着旁观者夸赞和惊叹的他愈发气质优雅，他很喜欢这种被人群包围赞扬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他最终选择绘画的主要目标，打小就相貌俊秀绘画天赋出众，上学期间更是班级和学校的佼佼者，喜欢他的女孩海了去。尤其是忙里偷闲看到像小丑一般坐在对面的权衡，万分好笑，如果说权衡画胡杨算是占了先天优势，那这骏马图可就没一丝优势可言了，他倒想看看这个让他极度鄙视的刁民能玩出什么花样。

背着手站在人群中的袁老神情诡谲，视线更多放在没有动笔的权衡身上，起初还有耐心，看了下表发现只剩下半小时的时候，心生疑惑，喃喃道：难道说自己看走眼了，这孩子并没这方面的天赋，可那幅胡杨怎么解释呢！虽然有不少很致命的缺点，但瑕不掩瑜，绘画界更有一美遮千丑的说法，不是谁都可以将胡杨树那股子精气神画出来的，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天赋，更多的是一种把对胡杨的品性感悟用大笔力大道行描绘出来。

袁老将视线转移到沐泱那边，面带笑容微微点头，这孩子也算得上美院的佼佼者，这幅骏马倜傥洒脱，惟妙惟肖，给人放浪形骸的不羁联想，只是终究阅历感悟太浅的缘故，美中不足的是过度把内心想法强加在骏马身上，当然不是说不可以借物言志，只是怎么借怎么言是有很多道道说法在里面的，不是谁胡乱图上几笔就说其中包含自己人生理想和精神寄托，要知道偌大的中国关于骏马图的大家也就出了个徐悲鸿而已！

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苏泠然将铅笔放在一侧，长吁一口气，精致的俏脸如释重负，从来都是按时安全作业的她第一次提前完成，将画轻轻的放在左侧离权衡最近的位置，起码一半以上围观者的注意力都是放在她那副画上面的。

其中一位上了点年纪的中年人凝神观看良久，长吁一口气道：“想不到小小年纪却如此灵气逼人，这幅骏马初看给人气短力竭的印象，一反常规骏马那种雄健而刚烈的观感，但正因为作者对于自己笔功的自信，所以下大笔墨用于描绘骏马的老态龙钟，从而让我们在对比中联想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场景，哪有人永远不会老去，哪有人能长青不老松，这女孩外表纤弱内心却玲珑剔透大有乾坤。”

众人一阵赞叹，就连袁老都十分同意这个评价，大大地喝了口保温杯中的龙井，神清气爽，算上沐泱的在内，他已经很满意这次的即兴考察，看了下表，提醒大家还剩二十分钟的时间，至于那个坐在他位置上的权衡早就不去关注了，一副纯铅笔勾勒而出的骏马图用二十分钟画的惟妙惟肖他见过；甚至仅用十几分钟的时间完成他也不是没听说过，那是一个被称作画界鬼才的著名画家。可对一个没正规学习绘画，连半路出家都算不上的孩子只用二十分钟的时间，他一个在业界沉浮四五十载的老人没见过也没听过，摇了摇头的袁老暗自嘲笑，怎么越活越天真呢，真当随便拉出来一个孩子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其余学生纷纷画完，虽然各有优点，但同沐泱和苏泠然相比，终究没有太出彩的地方，围观众人也就没了兴趣，能够见识到两位优秀的青年作品，也算得上游玩之余挺值得记忆的事情，正打算纷纷散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然后目光慢慢的聚焦，最终落在梳平头穿破烂上衣的权衡身上，兴许是从众心理，看到一个两个走了过去，随后大部队全部转移，只是看看权衡，再看看身前那张没有动笔的宣纸，都有些发愣，随后联想到不久前袁老的呵斥，起初一两个笑，然后三四个四五个，最后大部分，像极了一出莫名其妙的黑色幽默。

趁着这会功夫，权衡终于挺直身子，视线从苏泠然那副骏马图上离开，神情不紧张不怯场也算不上庄重，更多是一种没有表情的表情。

他先是尝试画了个骏马的模型，感觉不满意，拿起一侧的橡皮将其擦去，再画，不满意，再次擦去，如此反复三次才停了下来。这个很简单的重复动作却让大笑的众人简直捧腹，尤其是沐泱表现的突出，甚至凑到苏泠然一侧，下意识说了句，没两把刷子不是自己的错，拉出来丢人就真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