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热牙刺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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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瀛台白站在瀛台营地的木制城楼上，双手各持一把木槌用力敲着一面巨鼓。鼓是用一整面犀牛皮制成。他双手挥舞，巨鼓发出厚重的砰砰声，在太阳落下的余晖中传递出很远。

鼓声中，他脚下蔓延而出的是一支长长的队伍。族里所有青年女子，幼童，大半的壮年劳力全都在队伍中。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大包小裹的粮食。跟随他们出营的是营地里所有的牲口，以及族里仅存的四头战熊。

所有人都尽可能的多背一些。然而就是这样，营地中依旧存有大量的粮食物资。

今年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一万多人几乎转移了一半，剩下的多数都是一些话都说不利索的老人，以及身患残疾不宜走动的残疾人。这些人安静的躺在卡宏里，是不会惹出任何麻烦的。

在这其中，就包括了瀛台部的合萨，热牙刺摩。

热牙氏是北洲草原上最小的部落之一。热牙氏不善放牧，反而擅长游历。因此，热牙氏一反常态的培养出了不少北州少见的学士和方术士。

热牙刺摩擅长的是星相学。年幼时，他就对浩瀚的星空展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别的小孩骑着马整夜疯玩，只有他拿着小透镜对准星空就是一整宿。族里看他有成为合萨的潜质，所以就指派他来到瀛台部，给瀛台部的老合萨当学徒。

然而，老合萨只教了他不过半年，就一命呜呼了。

蛮族萨满教的传承没有文字，全靠口口相传。没了师傅，年幼的热牙刺摩只能连蒙带忽悠，自己编完了只学过一小半的请神词以及祭祀的古老歌谣。他琢磨着，反正这都是些哼哼唧唧，吐字不清的东西，真正祭祀的时候又没人真的会竖起耳朵会听。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就是依靠着这些瞎编乱造的请神曲，热牙刺摩在合萨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七十多年。而七十多年间，他数千次的传达旧神的旨意，竟然没有一次失败过。他所依靠的，就是自己的这套自成一派的星相学。

在热牙刺摩看来，繁星的运行暗藏了世间所发生的的所有事。因此每天夜里独自观星，是大合萨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然而，自从这个名字叫做唐宁的西洋跟屁虫进了自己的营帐，他的生活就全乱了。

诚然，这家伙是个金发碧眼的外族侵略者，但他手无寸铁，满脸堆笑。在旧神的信条中，蛮族待客一定要热情，对于所有以客人身份进入营帐的朋友，要聆听他们的发言，再耐心的给解答。

所以，唐宁对热牙刺摩的折磨就开始了。

“旧神…是甚么东西？”

“我说黄毛啊，这句话首先问的就不对，旧神是神，怎么能称神灵为东西呢？”

“神高高在上，我们蛮族每天能够自由的劳作，繁衍生息，全靠旧神的恩赐。丰收了要记得给旧神上供，旧神才能保佑你年年有饭吃。如果犯了过错，那就要虔诚的向旧神忏悔…”

大合萨热牙刺摩闭着眼睛，前后摇摆，昏昏欲睡的给唐宁讲述着每年都要给族里的小孩子们讲述的“旧神启蒙教育课。”他记得在几十年前，老合萨还会唱一段古老的歌谣唱给孩子们听的，但老合萨一死，热牙刺摩也懒得编了，就用大白话，糊弄了一年又一年。

今天，又糊弄到了唐宁的头上。

唐宁却听的津津有味。他一边听，一边让教会记录员比尔·怀特详细记录。老合萨口中的这个旧神让他特别感兴趣。因为北洲蛮族信仰的这位古老神灵，从字里行间，像极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那些维京海盗们所信仰的海神。

海神，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