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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顾东林的报复
“你手里的照片,只能证明他曾经和这几个人有私下联络,并不能证明他买通这几个人,并操控了股价。”穿着衬衣的中年男子严谨的说道。
“如果他们本人出来指证呢?”顾东林沉声问道。
“那当然可以。”中年男子看着顾东林,皱眉问道:“只不过,参与股价操纵属于经济犯罪,他们出来指控顾子夕,相当于指控了自己,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东林阴沉着脸,冷冷说道:“只要他们指控有用就行,怎么让他们去做,我再想办法。”
“OK,那我提醒你,如果要操作的话,第一,以受损股民名义起诉: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第二,以主要股东名义起诉:虚假破产罪。”
“而我们的重点,放在操纵证券交易价格上——操纵证券交易价格获利事实如果成立,将处以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而这次的操纵金额巨大,还有股民因此死亡,很可能会重判;”
“虚假破产的话,虽然也是五年刑期,但如果赔偿得当,便只用交二十万以下的罚款;这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中年男子轻扯嘴角,看着顾东林沉着的说道。
“但是虚假破产罪一定要告,一来数罪并罚的情况下,法官会重判;二来我们的起诉主体不同,到时候会合并审理,他们必须分神应对,增加他们辩护的难度。”
“好,需要什么资料,你列好清单发给我;我这方面去找合适的起诉人。”顾东林点了点头,收起了散落在桌面上的照片。
“资料清单我这两天就发到你邮箱里。你找到了合适的起诉人,我们再商量起诉书的起草,和人证的寻找。只要那五个散户有人愿意出来指证,关于操纵的证据,可以由法院协调证券交易处提供。交易信息方面的证据,我们不用操心。”中年男子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包间。
*
在律师走后,顾东林又在包间坐了很久。他拿出纸笔,写写划划,最后纸上落下一张复杂的关系图后,又用红笔勾出了关键人物,这才收起所有的文件,嘴角露出冷冷的笑意。
“仪群,你别怪我,是你儿子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顾子夕,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顾东林拎着文件袋走出酒吧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晨光的微曦。
一层薄光笼罩着大地,新的一天于每个人来说,都充满了各种可能。
第二节:许诺再遇记者的为难
清晨,顾氏。
“整个部门都取消?为什么?”
“顾总不是回来了吗?他也救不了公司吗?”
“都破产了,哪里养得起这么多人啊。”
“还好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拿几个月补偿再走,也挺不错的。”
“唉,还是你好,我的简历都挂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有合适的公司,这房贷每个月是一天都不能晚的,这可怎么办呢……”
“唉,没想到,这么大的公司,说跨就跨,唉……”
“我老婆刚生完孩子,现在还休产假呢,一下子两个人都失业了,这生活……”
……
许诺拎着早点走进大楼时,大厅里几乎是人满为患——有的低头刷手机、有的抬头看大楼门口的电子屏、有的相互报怨着、有的边说边哭着、有的神情一片淡漠、有的蹲在角落抽烟……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昨天还在庆祝顾子夕这一局的胜利,现在看到这些连棋子都算不上的员工,心下不由得微微发酸——曾经,她也和他们一样,为了生活而在岗位上执着努力;只是个人的力量太小,如何抵得过大局的变化。
“一将功成万骨枯”,商场虽不若战场那般惨烈,却是同样的道理——同样有人头破血流、同样有人拿命在博,最后成就了谁,都不一定知道。
*
“许诺,到公司了吗?”电话里传来顾子夕略显疲惫的声音,许诺微微一凛,忙说道:“到了,正准备上来。”
“楼下情况怎么样?”顾子夕紧声问道。
“员工们现在都挤在大厅,情绪很沮丧。”许诺小声说道。
“你先别上来了,去车上坐会儿,人少了再过来。”顾子夕沉声交待着。
“好。”见有人看过来,许诺微微侧身,将身体隐于走廊的阴影处:“我先挂了,你让宝仪到车里来拿早点。”
*
挂了电话后,许诺转身慢慢往外走去——她知道廉价的同情心对顾子夕和这些员工们,都没有好处;在这件事上,顾子夕已经尽力了。
这所有被裁掉的员工,或许会在下一个转角,遇到更好的机会吧。
*
“那是顾子夕的太太。”
“对,就是她,快过去。”
许诺刚走到门口,几个背着专业相机的记者快速的跑了过来。
许诺的眸色微沉,退后两步,在靠墙处站定了下来。
*
“顾太太,请问顾氏这次裁掉50%的员工,是因为顾先生的资金不能支持企业的支出吗?”
“顾太太,有人说顾子夕先让出股份,让顾氏的市值大大缩水后,再低价收购,这是人为操纵,请问顾太太怎么看这个问题?”
“顾太太,这次裁掉的员工,有的在顾氏工作已经超过10年,你们不念一点员工感情吗?”
“请问顾太太,顾氏以后是不是会成为顾先生旗下一个业务单元,而不再是完整的顾氏?”
“请问顾氏对自杀的股民怎么交待?”
……
许诺将整个身体靠在墙上,看着这些面目狰狞的记者,戒备而从容的说道:“我并不是顾氏的员工、也不是顾氏股东会成员,所以顾氏的运营我没有发言权。”
“作为顾子夕的太太,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我先生对顾氏很有感情,愿倾已之力,挽救公司;公司破产情非得已,顾氏的每个部门我先生都工作过,对所有员工都很有感情,他正尽最大努力,对不能继续留用的员工给予补偿。”
“同时,对前公司的债务、股民的补偿,在公司对外文书上,都有非常详细的说明。我想大家应该看到我先生和他的团队努力的结果,而不是在这里猜测其中的过程。”
许诺斟字酌句的说道。
“还请顾太太不要回避重点,回答我们的问题。”一个记者步步紧逼的说道。
许诺看着这些咄咄逼人的记者,想起当日在路上被他们疯狂的追堵,不由得怒极反笑:“这位记者先生,你不觉得你把自己放错了位置了吗——请你记住,你只是记者,你的权利是如实报道事情真相;你不是法官,你没有权利逼我回答你那些不知所谓的问题。”
“顾太太说话果然犀利,但是却也不能掩盖你们让近万人失业、让十几万股民倾家荡产的事实。”一个记者大声说道。
“请注意你的用语——顾氏是依法破产,对员工的安置是公司破产法规定的;我先生是依法收购、对公司的营运也在国家的法律保护之列。你的话是在质疑国家法律不做为吗?你或许有这样的权利,却弄错了对象。”许诺怒声说道。
“顾太太……”
“许诺!”
谢宝仪下来的时候,便看见许诺被这些记者和围观的员工逼在角落,虽然气势不弱,形势却很危险。
“宝仪,你下来了。”许诺看见谢宝仪过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产检过后,医生的话让她没有了过重的心理压力,连带着身体也好了起来。但有了上次的经历,她心里依然忐忑,所以她的另一只手,一直护在肚子上。
“恩。”谢宝仪伸手接过她手上的餐盒,低声问道:“还好吗?”
“暂时没事。”许诺勉强扯了下嘴角。
“恩。”谢宝仪点了点头,也不与那些记者说话,直接拿起电话给保安部打了过去:“杨部长,请你安排十名同事到大堂,维持员工手续的秩序。另外再安排十名同事到门口接待记者。”
在得到保安部长十分钟后人就到位的回应后,谢宝仪放下电话,看着那些个记者冷冷说道:“几位都是大报记者,做出来的行径却似狗仔。顾氏有自己的媒体发布系统,你们通过正当渠道,可以约见我们任何一个员工或管理人员。却将我们总裁夫人、一个孕妇逼在角落问话。”
“请转告你们的主编,顾氏、GD。N,将不再允许你们几家媒体,以任何形式发布、转载任何有关我们公司、我们员工的新闻。否则,我们定会追究文字版权、以及核实你们每一条新闻的真实性。”
谢宝仪的眸色一片冷硬:“现在,请你们让开。”
“谢秘书……”
“难道需要我报警吗?”
谢宝仪不容那人说完话,在看到十名保安下来后,给他们打了个眼色,便拿起电话给辖区派出所打了过去:“吴所长,我是宝仪呀。”
“有几个人冒充记者,想要挟持我们总裁夫人,我们派了保安下来都不成,您看我这只能向您求助了。”
“是的是的,麻烦您快一些,我们夫人才二十几岁,还怀着身孕,这都被吓过一回了,现在……我也不好说,我还没敢给我们总裁打电话。”
“恩恩,好好,我知道,谢谢。”
谢宝仪挂了电话,低头看着许诺:“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还是不要了,今天这么紧张,还闹这一出。”许诺摇了摇头。
谢宝仪抬腕看了看时间,低声说道:“他见我这么久不上去,也该知道有事了。”
“他……”
“总裁下来了。”
“总裁……”
许诺的话还没说完,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
“你真是了解他。”看着一脸冷意、在保安的护送下大步而来的顾子夕,许诺对谢宝仪低声说道。
谢宝仪轻扯嘴角,一阵苦笑——不是了解,只是明白他对她有多在意而已。
*
“怎么回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顾子夕在将许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一边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一边看着谢宝仪冷声问道。
“是我不让宝仪打的,宝仪请了保安部的同事和派出所的人过来了,处理得很好。”许诺悄悄捏了捏他的腰,微笑着说道。
“下不为例。”顾子夕沉眸看了谢宝仪一眼,淡淡说道——他当然知道谢宝仪的处事能力,只是她更应该知道,关于许诺的任何事情,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
*
而看到顾子夕出来,记者们才不管保安或干警,个个举着相机和话筒都围了上来——
“顾总,请问……”
“难道我助理没告诉你们,你们已经不再具有报道顾氏任何消息的权力了吗?”顾子夕不等那人说完,便强势的打断了他们的话:“二十分钟后,你们的总编会收到顾氏的律师函。”
说完,便搂着许诺快步往电梯间走去;谢宝仪拎着早点快步的跟在后面;而当那些记者要跟上去的时候,便被保安拦了下来,没一会儿,派出所的警察也制服出动,将这几个记者控制了起来——理由很正当:有居民报案,有人假冒记者想要挟持富豪太太。
*
“总裁,对不起。”回到楼上,谢宝仪将手里的餐盒递给顾子夕,看着他阴沉的脸小声说道。
“子夕,我先进去坐坐。”许诺轻眸看了一眼谢宝仪后,转头对顾子夕说道——刚才的情况她已经解释过了,余下他们上下级之间的沟通,她没必要再参与。
“恩。”顾子夕点了点头,看着她进去办公室后,这才转眸看向谢宝仪:
“宝仪,我知道你处理事情的能力和手段,但她是我太太,在她有事情的时候,我必须在她的身边,你明白吗?”
“好的。”谢宝仪简短的答着——他们的工作风格,一向是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所以她虽然知道他对许诺的重视程度,却仍然以为,只要将许诺安全的带上来就好了!
显然,他不这样想——他这个霸道强势的老板,对这个老婆,实在是太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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