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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二人一母同胞,按说应该亲亲热热才是,只是她这妹妹打小就爱与她争抢,她起初还能看在对方年龄小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可渐渐的她愈发强势霸道起来,还喜欢污蔑陷害她,三天两头的到她房里来讨要东西,碰到她实在喜欢的舍不得给出去时,她就直接摔了砸了,过后还要恶人先告状,说是她这做姐姐的宁愿将好东西毁了,也不肯给她这个亲妹妹。也幸得是爹娘不糊涂,没有相信她的话,若不然还不知要受多少的委屈。
这也是她姐妹二人之间越走越远的原因所在。
今日先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暂且当作是真心的,与她说了两句话后,嫂嫂宁氏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送药的丫头,又到了喝药的时间。
……
翌日,头顶阴云笼罩,凉风阵阵,瞧着不像是个好日头。
偏如此,殷老爷不知是吃错了何药,早朝回府就发话下去,要让自家那在外胡闹许久刚回来两日,此刻正还在病榻上躺着的大闺女前往家庙,代他去看望自己那一心礼佛,不理凡尘俗务的母亲。
殷夫人并不知他暗中的打算,想到闺女如今身子不好,自是委婉拒绝:“老爷,你看姝儿前日才在祠堂里跪了一宿,昨日更是晕倒在地上,太医也是再三叮嘱了要好生静养,不可再次受凉,若不然怕是就要损及根本,酿成大错。”殷夫人情急,说着眼圈儿也红起来,“老爷一向宠她疼她,自也不愿意亲手害了她,去看望母亲哪时不可,为何就偏偏选在了这个点上?这不是嫌她病的还不够重吗?”
殷老爷闻言便叹了声气。
心道此事由不得他来做主,是上头那位要见他的长女,他虽是同样担忧爱女的身子,但圣上金口玉言,不是他这做臣子的说拒就能拒的。
再则,依照如今这个情况来看,圣上对他长女的感情并不一般,他殷家是百来年的书香门第不假,但祖上从未出过一位娘娘。祖辈们确实留下诸多警戒之言,那些言语至今依然言犹在耳,可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今日情况是大有不同,不是他上赶着要送女进宫,而是圣上一心惦记着他的长女,盼他送女入宫。
倘若是他殷家真就出了一位娘娘,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因此他非但不会去拒绝,反而还会乐见其成。
故而他板下脸来:“何时去看望母亲的事宜也变得这等敷衍随意?岂是说改就能改的?”见她张口还欲多言,殷老爷不免疾言厉色,“废话少说,若是想我打断她的双腿,夫人大可将她留下试试。”
殷夫人吓得不轻,急忙道:“老爷!姝儿还小,不过是任性了一回,如今也是平安归来,老爷罚也罚过,骂也骂过,为何还要揪住此事不放?就不可原谅她一回,她毕竟是老爷嫡亲的闺女啊,竟是连打断腿这等戳心窝子的话都说了出来,老爷就不怕她听见了心中怄气,真的就一病不起了吗!”
“还小?!”殷老爷气的胡须都在颤抖,骂道,“说这话你也不觉臊得慌,瞧瞧你养的好闺女,如今整整二十岁了,寻常姑娘依她这个年纪该是两个孩儿的娘了,你瞧瞧她,如今竟连个夫家都还没着落,丢死个人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弃!”
殷夫人同样怄的要死,捶胸顿足:“这到底该去怨谁?又不是咱们家姝儿的错,要怪要怨也只能怪那……”
“行了。”殷老爷及时打断她的话,沉着脸下达最后一道命令,“她今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容不得任何人前来置喙。传话下去,身子受不得凉便裹得严实些,务必要在晌午之前动身,若是迟了,家法伺候。哼!”
话罢后便走了出房。
殷夫人在原地稳了又稳,平息过来后才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去了闺女的院子,坐上榻沿,摸着她的头发无奈且心疼的道出了来意。
殷姝听言,先是不解,之后转念一想便自然而然的当作是父亲余怒未消,特命她去祖母跟前认错反省。因此也就没有多问,默默点头应了下来。
殷媱心中有疑,见她要出门儿,便十分坐不住,缠在殷夫人身边再三央求,总算是以“姐姐身子有恙,媱媱跟去照顾她”为由,令殷夫人勉强答应下来。
姐妹二人自家庙里给殷家老太太磕头出来不久,马车行在崎岖坎坷的小道上,颠颠簸簸刚行了一半的路竟冲进了沟里,车身登时便是一个剧烈的晃动,若不是有丫头在前护着,姐妹二人怕是得被晃的甩出马车去。
二人惊魂未定,殷姝按着心口脸色正是发沉,殷媱就已经恼怒的冲车夫发火道:“怎么回事!”
那车夫亦吓得不轻,一想到两位金枝玉叶的小姐若是有个何三长两短,只怕他那一家老小就得性命不保,因此急忙关切的问道:“二位小姐可都还好?没有受伤吧?”
殷媱懒得与他废话,隔着一道锦帷横眉竖目:“到底出了何事!”
见她中气十足,车夫也就放了一半的心,连忙回道:“车轮子卡进一条小沟里,怕要劳烦大小姐与二小姐先下来,奴才再……”
不等他把话说完,殷媱便一掀锦帷,踩在车夫的背上,下了马车,立在旁皱着眉头。
殷姝在她之后下来,瞧见是一条不算深的小沟,便稍稍松了口气。
马车里的人相继下来了后,车夫便与几名护卫合力将车轮子拉回了道上,正要检查,车轮子处便传来咔擦一声,车轮子坏了……
车夫登时汗如雨下,面上一时白一时青:“大、大小姐二小姐,车、车轮子叫卡坏了……”
他这话刚落,不知怎么地,原本还好好的天上竟一下落起雨来,起先还是蒙蒙细雨,却没想越下越大,渐渐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姐妹二人的身上很快就感觉到凉意,发间也沾了不少的雨珠,殷姝本就病着,经此一闹脸色更白了,让袖云用斗篷裹得死紧,靠在她怀中不停的低声咳嗽。
殷媱气的一脚踢在车夫的小腿肚上,那车夫挨了一脚后,索性就跪在地上向她讨饶。
殷媱踢了好他几脚,很是出了些恶气后,见他跪着不动,便忍不住喝道:“还跪着做甚?快去修啊!”
那车夫面苦的摇摇头。
“蠢货!废物!”殷媱气不过,又狠踢了他几脚。
正是发泄之际,不远处便渐渐行来一辆朱轮华顶的马车,殷媱也踢累了,收回脚站在原地,一边喘气一边等着那辆马车驶近。
殷姝后她一步发现,掩着口边咳嗽边打量,因为难受,眉头便皱的死紧。
不久,那马车在她二人跟前停下,厚重的锦帷被人打起,撑开大伞,先是露出一双弾墨织金锦缎皮靴,随后才是一截竹叶青锦缎袍,等到姐妹二人一对上那张清新俊逸的脸庞时,齐齐震住。
“皇、皇上……”殷姝虽然回过神来,但脸色依旧苍白的很。
“皇上……”殷媱亦开了口,声音小小,俏脸情不自禁的开始发烫。
这是她第二回瞧见皇上,依然与梦中的模样一般,清俊风流,一表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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