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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萘娅闻声，缓缓睁开双眼。

因为虚弱，刚刚她并未看清楚季昀天，这次睁大双眼，果然看到了季昀天。

她首先是蹙紧眉头，随后，微微眯眼，“你是······”

怎么那么眼熟？

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季昀天莞尔一笑，“天娅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一起长大，你却忘了我是谁，看来，是我多想了！”

三十年之前，凌家和季家关系还算不错，他们这一代的女孩子，大多数自小认识，且一起长大，因为在同一个圈子里，也因为家族之间交情的原因，很熟。

但是，各自的性格，让大家面和心不合。

就像她的性格和蓝韵的性格一样，她并不喜欢勾心斗角，可蓝韵却是勾心斗角的高手，所以，她不喜欢蓝韵。

而墨皓颖则是不同，她和墨皓颖关系还不错，在几大家族中，算是关系最为要好的，也是因为墨皓颖，她才认识叶璇。

可是，后来家族立场不同，所以反目了。

而凌天娅，她在那场豪门斗争中，早已抽身离开，嫁人了，但是，凌天娅多才多艺，温柔善良，所以，她还是很喜欢的。

而沈从媛就更加让她厌恶。

和蓝韵有的一拼。

还有劳娉，那三个女人关系好，不是没有原因。

六个家族的六个女儿，都有着不同的立场。

就像最后，她为了家族，最终让叶璇坠入绝境，最后，利用卢克塞家族的人，让他们趁机铲除叶家在Z国的各个旁支和产业，最后，让叶璇走投无路。

她不后悔，哪怕重来一次，她也会这么做，因为她是季家的女儿，没得选择，但是，她自知，愧对那个女人。

她们本是好朋友。

虽然不及墨皓颖和叶璇那般，但也是极好的朋友。

叶璇为人孤傲，不轻易相信人，也不轻易交心，但是，对自己也算是很信任，起码，从不提防，而自己，也从未想过，要伤害她，本是哥哥对不住她在先，可是，后来，她的目的越来越明显，手段也越来越不留情，季昀天，别无选择。

再好的朋友，也还是没办法舍弃家族。

看着哥哥日渐一日的被压迫，季家的步步衰弱，她还是选择了，放弃那份友谊。

叶璇的死，是她向蓝韵提出的，因为，若是叶璇活着，所有的一切，都不会结束。

叶璇的手段，还有她对季擎天的恨意，绝对不可能在叶家陆续出事后，还当作没发生，一旦她生下孩子，肯定不会放过季家。

所以，她让蓝韵利用叶璇的孩子，逼她自杀。

她了解叶璇。

没什么，能够比得上她的孩子，哪怕叶家，恐怕在她心里，都比不上她的孩子。

以死遁形离开Z国，至今为止，已经即将三十年了，这些过往，一直都在脑海里，从不敢忘。

现在竟然会遇到幼时一同长大的人，而且，还是关系较好的人。

想起很多。

萘娅看着季昀天，一阵恍惚。

随后，眼角骤然紧缩，猛然坐起来指着季昀天，难以置信地问，“你是······季昀天？”

季昀天妩媚一笑，缓缓落座，轻撩发尾，轻声问道，“怎么，我长的，和年轻的时候不像么？”

她和年轻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

只是岁月消逝，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相比于同龄人，她算是保养极好的了。

相比于萘娅的沧桑，季昀天算是很年轻的了。

同样的年纪，萘娅因为家族的种种变故，丈夫去世，女儿早亡，病痛折磨，所以，即使再怎么保养，也显得苍老许多。

这几年欧雅兰一直给她调养身体，保养身体，才显得没那么苍老。

可季昀天不同，她在卢克塞家族备受宠爱，恣意风发，甚至放荡享受，没有顾虑，自然，也没有那么多事情发愁。

她不为丈夫的去世而心痛，不为儿子的不如意而难受，不为家族而担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即便年过五十，也看起来差不多四十的样子，而萘娅，则是一脸沧桑。

萘娅看着季昀天的样子，随后，低低一笑，“怎么会，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是，心变了！”

她不傻，怎么会不明白，这次被虏，定然和面前的女人脱不了干系。

但是，她想要做什么。

季昀天浅浅一笑，“不是心变，是立场变了，不过我很不明白，为何天娅姐姐会是怀特家族的夫人，而且，又怎么会有一个欧家的女儿？这倒是奇怪了！”

她一直都不知道，怀特家族的夫人会是萘娅，甚至，原本就有些不解。

这关系，确实是乱。

闻言，萘娅立即变脸，“与你无关，你劫持我来，想干什么？如果是想要用我来威胁我的女儿，你就别想了！”

她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欧雅兰的一切。

季昀天闻言，吟吟一笑，挑挑眉，“你的女儿？你的女儿不是死了么？这个女人，恐怕不是你女儿吧！”

可萘娅并不在意，“那又如何？”

在她心里，欧雅兰就是她的女儿。

叫她一声妈妈，就是她的女儿，不管血缘如何，不管之前她出身何处，都不重要。

季昀天扬眉，“如何？你是没搞明白么？我是在提醒你，她既不是你女儿，那我们合作可好？”

既然不是亲女儿，那就不必为了她而赌上自己的命了。

萘娅闻言，精神也好了许多，缓缓坐正身体，微微眯眼，淡淡的问，“合作？你想合作什么？”

季昀天闻言，面色微微一喜，缓缓站起来踱步轻语，“你是怀特家族的夫人，本不该像如今这样，大权被占，郁郁寡欢的地步，你看我，大权在握，想好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如我们合作，你帮我除掉欧雅兰，我帮你坐上和我一样的位置，如何？”

在她看来，一个女人最大的恣意，无非就是自己的人生，无需被别人操作，也无需依靠任何人。

萘娅闻言，若有所思的问，“跟你一样的位置？”

季昀天莞尔，看着萘娅点点头，“是，你不觉得，我很恣意么？你则是不同，我听说，怀特家族的大权，你一点都不能触碰，还事事靠别人，不如把家族揽在手里，名正言顺！”

萘娅却深意一笑，缓缓摇头，“不，不管我怎么做，我想，都不会有和你一样的位置，所以，你的提议，我可能无法承受！”

“喔？为何？”季昀天有些不解。

萘娅淡淡一笑，一改往日里的温婉，微微眯眼，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挑挑眉，不以为然的道，“我是怀特家族的夫人，代尔一生中唯一的妻子，而你，说好听点，是卢克塞家族的七夫人，但是，你来自于Z国，理当明白，在世人的眼中，也只是一个情妇，一个靠着身体争来一切的情妇，你有本事，这确实是没错，但是，我倒是想要问你，你这具千人摸万人枕的身体，还能年轻多少年？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沦落到和你一样的地位！”

字字珠玑，言辞诛心。

季昀天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凌天娅！”

她这一生，最不喜欢别人这样讽刺她。

确实，她这一辈子，也只是一个有名分的情妇，即使卢克塞家族人人惧她，但是，她这一生，都是一个情妇，对于她而言，其实不重要，但是，她出身Z国豪门大族，自小受到的教育也是比较传统的，自然，内心是排斥的。

“难道不是么？季昀天，既然你把我抓到这里来，想要挑拨离间？呵呵，我凌天娅一生不爱权，想要的东西，可能你也不会懂，当年我既然可以匡扶她握住怀特家族的大权，今日我自然也不会和你联手夺权，所以，你不需要以此为借口在这里花言巧语，我既然落到你手里，你想怎么做随你得意，但是，你的提议，就算了吧！”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争权夺势，这一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不仅身不由己，而且更是被人操控，父亲疼她，但是，更在意的，却是家族利益，为此，牺牲她的婚姻，后来和代尔在一起，诺大一个怀特家族，她也不曾想过染指家族大权，甚至，从未想过家族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