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9 哥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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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西会所停车场】

慕允与慕青面对面站在院子里，于佳佳意会的先上了慕青的车。

这是慕青出狱后，两人第一次见面；而他们兄弟之间的气氛，自然不会如面对慕稀时一样，有兄爱妹乖的大好局面——现在的他们，虽谈不上剑拔驽张，却也冷淡紧张。

“你既然出来了，休息好了就回公司上班吧。”慕允看着慕青，淡淡说道。

“上班？”慕青冷冷的笑了：“请问慕总，你给我准备的是什么位子？”

“你手上有公司25%的干股，你愿意做个甩手股东，每年只拿分红也可以；你愿意为公司分忧解难，重回你销售的位置上，发挥你的优势也没问题。”慕允沉眸看着他，恰度的用两条看似合理的路，试探着他的态度。

“好主意。”慕青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轻讽的笑意，对慕允说道：“如果，这两条路我都不选呢？”

“你有更好的建议？”慕允微微笑了。

“老二，我们两个谁不了解谁？就没必要在这里兜圈子、扮友爱了。”慕青淡淡说道：“我要什么你很清楚，但现在我也不和你谈这些。”

“那你想谈什么？”慕允淡淡道。

“谈与Carlyle的对赌协议。”慕青沉声说道。

“我们与顾止安已经达成默契，在三年的合同期内，我们只做业绩不做市场，他确保我们安然渡过合同期。”慕允扬起下巴，笃定的说道。

“三年？”慕青不禁冷笑：“第一，这是小稀的婚姻换来的承诺，意思是：这三年时间，小稀与他的婚姻不能有任何变化。”

“第二，三年不做市场，他可以承诺不采取收购行为，但你能保证业绩能达以对赌的约定？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他为什么愿意承诺？不过是暗示你从公司整体业绩报表上入手，而你一旦做了这个行为，合约期满的五年内，你右有任何异动，品牌实力超出他们的预期，他借此理由反诉慕氏，连收购的钱都省了，是不是很合算？当然，若小稀和他还是夫妻关系，或许他会手下留情。”

“第三，三年，加上五年，就是八年，八年时间，会有多少自创品牌、外来品牌，对整个服装界进行大洗牌？慕氏因着这一次的融资，生生把自己的国际格调逼成国内二三线的品味，然后慢慢消失在服装界，或沦落为卖批发赚差价的小生意，而唯一的价值就是让C&A不再碍你的眼？”

慕青说到这里，声音不禁带了些恼怒，上前一步看着慕允低声吼道：“我没想到你这么狭隘！你想完全掌握慕氏，方法何其之多，你偏用自杀这一种！夏晚是商业投资人，他和慕城关系再好，除了感情，还要利润；他再向着慕城，中间也还有个安言青梅竹马的关系可以利用、可以挑拨，你偏扔掉这个财神爷，找来一个想吃掉自己的野蛮人。”

“慕允，你脑子进水也就算了，你还把小稀也拉进去。”

“小稀的结婚…。”

“你TM给老子住嘴！”慕青怒声吼道：“夏晚那德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小稀怎么早不嫁迟不嫁，偏偏现在嫁？”

“她嫁谁不好，偏嫁给对慕氏儿狼子野心的顾止安？”

“慕允，慕氏我慕青终有一天会拿在手里，而不是你；而小稀的婚姻，也绝不能成为顾止安收手的筹码与条件。我的做法我会提前通知你，你同意，咱们合作；你不同意，那就等着瞧——我慕青当年没斗过慕城，那是因为于佳佳这笨妞；现在我要是斗不过你慕允，我慕青再进去就不用出来了。”慕青紧了紧手中的拳头，转身大步往自己的车边走去——他能够暂时的认可慕稀与顾止安的关系，不代表他要承认这其中的交易本质。

*

“青，怎么啦？”倚在车门边的于佳佳忙走过来拉住他。

“没事。”慕青拉开驾驶室的门径直坐了进去。

于佳佳忙绕身到副驾驶那边，赶在他发动之前急急的上了车。

“工作的事情我不管你，但Carlyle那边的工作必须辞掉。”慕青冷冷的说道。

“好，已经辞了，等交接。”于佳佳不知道他与慕允之间的谈话，为何会牵扯到自己，但见他神情不对，还是乖顺的答应了。

“恩。”慕青沉声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慕允，一脚油门，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便将车子开了出去。

*

“青啊，不回家吗？”看着陌生的行车路线，于佳佳小心的问道。

“去看电影。”慕青冷冷说道。

“看……哦。”于佳佳只觉得他的决定有些奇怪，因为他在新买的整层公寓里，已经装了家庭影院，效果一点儿也不比正式影院的差；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浪费时间在这上头的人。

虽然他不羁、虽然他狂放、虽然他有些不靠谱，但在本质上，他仍有着慕家的传统——那就是工作第一、生活第二。

“年后会非常忙，没什么时间陪你了。婚礼的事情也没办法提前计划，现在有时间多陪陪你。”慕青突然说道。

“谢谢。”于佳佳转头看向窗外，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一场电影而已、一句陪伴而已，她却轻易的红了眼圈。

“真是个傻女人。”慕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紧绷的脸慢慢柔和下来，将手从她的头上放下，握着她放在膝上的左手，便又觉得烦燥恼怒的情绪，缓解许多。

第三节：夏晚挖的坑、顾止安做的桥

【新年前一周】

这段时间，夏晚在美国总部进行年度述职，除了日常会与喻敏联络外，便是偶尔与阿里联系，这段时间他的生活主题，作了工作还是工作。

而顾止安的情况与他差不多，但遇到的问题却比他复杂得多。

在初去之时，与阿里做了一次深入的沟通后，便去了R国，与‘日夏’总部就合作细节、S国的项目做资金使用方式的探讨。

“解除‘日夏’与Carlyle的合作？”‘日夏’董事长桑本皱眉看着顾止安。

“不是解除合作，而解除合作合约！”顾止安着重强调着‘合约’二字。

“你的意思？”桑本有些不解的看着顾止安——在他的思维里，解约了，就不存在合作了。

“解除合约，向S国发公函，证明‘日夏’完全有实力承接S国民建工程任何分拆项目。”顾止安一脸沉峻的说道：“至于‘日夏’与Carlyle的合作，你去中国成立一家分公司，用分公司的名义再与Carlyle中国分公司重新签约，在合约里注明，由我协助中国分公司的项目即可。”

桑本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脸思虑的说道：“如此一来，我们的款项往来，只是总部与分公司之间；与Carlyle没有任何关系？”

“没错。”顾止安点头。

“实际上，我们现在的合作，也完全不影响‘日夏’在S民建项目上的资金投入——第一，S国自己有民建分公司，工程费用是按预算打给项目单位的，项目单位用到自有资金的额度不大；第二，即便有大额用度，也与Carlyle无关，是‘日夏’自己的事情。S国的这个经济部长，是不是糊涂了！”桑本有些气恼的说道。

“您分析的都有道理，但对于一个整体项目来说，若承建单位没有自已的资金支持系统，项目方绝不会放心将项目交给他。”顾止安沉声说道。

“OK，这个我能理解，那‘日夏’与Carlyle的合作关系，确实与项目无关。”桑本点了点头。

“确实无关。只是与S民建分公司合作的亚安银行，给了S国经济部长这样的暗示：‘日夏’与Carlyle有项目合作，Carlyle没有实体经济，只做投资，所以只有帐面资金而没有现金流与固这资产。那么当Carlyle有大的项目启动时，便会用到合作单位的资金。”

“虽然我再三解释，Carlyle所有项目都是独立运作，不会相互交叉，阿里部长表面也表示认可我们这种运营方式。但如果‘日夏’不给他们一个明确的承诺，分到‘日夏’手里的项目，一定会是对资金量需求小的——资金量需求越小，利润率也就越小。所以即便我们有理，我们也必须改变。”顾止安严肃的说道。

“成立分公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与Carlyle的合作，中间应该不会有变化？”桑本沉眸看着顾止安。

“Carlyle开门做生意，哪儿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顾止安不由得扬声而笑：“再说，我如此急切的希望通过取消合约的行动，打消S国的顾虑，为‘日夏’取得更好的利润，若我们不再合作，我做此何益？”

“当然，我只是确认一下，我一向对我们的合作充满信心。”桑田眼神里的凝厉与戒备，这才慢慢的缓了下来，当即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安排其做合约中止的文件。

“刚才你提到亚安中国的行长，这个人对我们这次的行动阻力很大，没能在中标之前就把‘华安’拿下，都是他的问题。”桑本对助理交待完事情后，看着顾止安说道。

“他只是个商人，求的是利。”顾止安淡淡笑了笑：“他之前是想投资‘华安’，助其拿下项目；后Carlyle抢先一步，他失去机会的，进而改变方向，利用S国想更好控制项目的想法，说服阿里将项目资金的使用权转移至本国，而他则将钱投到S国政府，这样既安全、利润又高。”

“在金融界，夏晚基本没有丢掉项目的先例，加之现在亚安总部的经济下行，总部对他的依赖日渐加重，他也必须在这些大项目上有所作为。”

“听你的意思，并不以他为敌？”桑田有些意外的看着顾止安。

“在项目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共同的利益不同的目标。他是个值得尊敬和佩服的对手，我以他为榜样。”顾止安轻扬眉梢，凛冽笑道：“他虽然让这个项目的过程变得困难重重、让项目的结果也变得不再明晰，但我们却因此弥补了项目操作过和中的盲点——也就是政府内部分岐与对手行贿危机。”

“不错，有时候，敌人也可以当朋友来用。顾先生，你很优秀。在我的眼里，你比夏晚更优秀。”桑本轻轻站起，朝顾止安整整齐齐的鞠了一个躬：“‘日夏’公司，很高兴能继续得到您的帮助。”

“应该的。”顾止安起身回了个礼，嘴角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错，他与‘日夏’确实是合作关系，他也在这合作里全力以赴，漂亮的化解了夏晚一次次的防御与攻击，也将继续在夏晚的围追拦堵中将华安做死的案子进行到底。

但这是他与夏晚之争、是项目手段与商业能力之争，而不是顾止安与夏晚的个人之争，他更不会让这个异国人，看到他与夏晚，为了他这个异国人而斗。

他不爱国，比夏晚说的自己不爱国更甚，甚至没有国家的概念。但身在异国之后，任何人提起夏晚，他仍有同宗的认识——在心里上，更认可夏晚是自己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却又很真实。

*

顾止安在R国停留了3天，给桑本手写了一份Carlyle与‘日夏’合作方改变更说明书，并传至法国总部签认备案后，桑本将与Carlyle中止合同的决定书与办理流程，同时传给了Carlyle法国总部，得到对方的确认后，即刻起草与S国民建项目的合作诚意报告，将‘日夏’与Carlyle合作中目的意见函、‘日夏’民建工程历年合作客户的评价、公司的优势所在与可接分折项目的说明，大书特书一番，不仅将‘日夏’的优势再次强调，也向S国表达了十足的诚意。

“我现在出发去S国，在‘日夏’分包项目没有确定下来之前我不会离开。‘日夏’中国分公司的成立，你安排人去办，手续下来后，签约还是会由总部进行，签约执行方为中国分公司，项目协助人为中国项目组。”顾止安在看过桑本给阿里发的公函和扫描附件后，便离开了日夏公司，同时离开了R国，启程赶往S国。

第四节：适应有对方的生活

“回来的时间不确定，我刚下飞机，要看这边项目的进度。”顾止安刚进R国机场，正在书店帮慕稀挑书，便接到慕稀的电话。

“他们的新年和我们不同，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也还是要工作的。”听到慕稀问归期，顾止安不禁微微笑了笑，抬头看见书店玻璃中映出的自己的笑脸，也意外这笑容竟如此的有暖意。

“你大哥？”顾止安微微停顿，刚刚染上微温的眸子，慢慢沉静了下来——听说慕城对慕稀的感情，与那两个哥哥又自不同，所以平时虽然不闻不问，关键的事情，态度必然比慕允、慕青会更强硬。

而他们夫妻的手段自己也是见识过的，看似迅雷不及掩耳，实则准备得密而不疏。

所以那天在办公室时，听慕稀说他们夫妻要回来，他便开始算计慕城可能会谈到的方向。只是一到S国，便被这边的事务给缠住，倒没时间来寻找对慕城的对策了。

“你把他们具体的行程发给我，我会在这个时间之前赶回来。”顾止安微微停顿之后，便迅速做了决定——

看来与慕稀这段相亲得来的，双方都觉得刚刚好的婚姻，却仍然充满了意外——而这些意外，却将他与慕稀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否则，岂不与所有相亲结婚的夫妻一样，彼此都不了解、结婚象陌生人合租、直到生孩子可能还觉得陌生。

挺好，与她一起走过这些障碍，他们彼此的了解与心意，才会更加走近。

“没关系，这是我现在这个身份必须面对的，我有准备。”

“恩，稍后我等你信息。我现在R国机场书店，有几本设计的书我觉得比上次S国的要好，一会儿我拍目录发给你，合适的话，我给你带回来。”

“上次两本书，我看你更喜欢夏晚挑的那本；现在他在美国、我在R国，决定权交给你自己好了。”

“没关系，只要你喜欢。”

“好，我先挂了。”

挂了慕稀的电话，想想刚才提到夏晚时，她声音里微微的尴尬，嘴角不禁轻扯出若有所思的笑意——是的，他承认自己有些故意，不是为了让她尴尬，而是为了让她习惯。

习惯他们之间的关系里，夏晚的身影从没有淡去；这样的习惯，会让她将夏晚的存在只视为平常，而不会有更多的期待和想念。

某次和温茹安的交流，提到前任这个话题，温茹安举了一个频率心理学案例，他认为相当合适。

而目前看来——多少有效。

于他来说，爱与不爱、爱着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共同拥有的这段关系里，彼此忠诚、用心经营。

“第三本、第四本、第六本。”照片发了过去，慕稀迅速回了过来，看来对自己的需要非常清楚。

“好的。”顾止安回过去后，直接将这三本书拿到了收银台。

“在二楼候机厅左侧，有Jucci内衣专卖店，你方便的话，帮我拍几张照片——门面整体、门头、内部结构、主陈列面，这几张就可以了。”慕稀再次发信息过来的时候，顾止安不禁觉得有些为难：他一个大男人，去拍内衣店？还不如买两件内衣来得光明正大！

只是……

夏晚与她合作五年、夏晚知道她在设计中最看中的是什么、夏晚的工作也是满世界的飞，所以……

“好，买完书就过去。”

顾止安轻轻叹了口气——谁让你找了个做内衣的老婆呢，会慢慢适应的。

拿好书后，转身离开，嘴角却是轻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