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季然出嫁，少灵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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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苏少灵至今无法相信，那个有着一颗至纯至洁的季然，那个一路逃嫁追随她的季然，有这么一天，竟然会主动想嫁给百里裳月，还是当一个侍夫。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开玩笑吗？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让人误会。”季然别过头，冷冷的说着，手心紧紧攥着衣袖，攥得青筋暴涨。

“哎唷，我当是谁，又是你这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村妇啊，你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又要拐跑我的儿子。”不知何时，季城主带着几个下人，手捧着一碗羹汤，不知何时，出现在季然门口，不屑地看着苏少灵，连说话的语气也是酸溜溜的。

“苏少灵，我告诉你，我的儿子马上就要嫁给大学士了，你赶紧的，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本城主对你不客气。”

“放肆，你怎么敢如此对小姐说话，你知不知道她……”管家发怒，斥责季城主，连陛下都不敢如此对小姐说话，她又算什么，竟然敢如此嚣张跋扈。

“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谁，她不是清水村出来的一个村妇嘛，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她还想娶我家儿子，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儿子当日在宫宴上也不会说自己不是大学士的未婚夫，哼，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当一个小小的侍夫，大学士正夫的位置早就是我儿子的了。”季城主打断管家的话，越说越是气愤，看着苏少灵的目光也是越来越不善，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你……”管家扬起巴掌，就想狠狠抽她一顿，却被苏少灵拉住胳膊，见苏少灵脸色不善，也只能讪讪的松手，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是不？你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大学士的小院，这里有我们多少侍卫，只要我喊一声，你们信不信一辈子都走不出裳月别院。”季城主一指小院里精致的环境，冷笑一声。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小院多好，如果是你的话，你能住这么好的院子吗？我跟我儿子可是进过宫的人，陛下也是很宠爱我们儿子，你能进了宫吗？再过一百年，进不去。你又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村妇，还想娶我儿子呢，滚回去，再投胎几次吧，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姐，这人太过份了，不好好教训她，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管家第一个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她非得吐血而亡不可。

苏少灵不乎季城主的那些话，因为她从来都没将她放在心上过，她也不在乎她，既然不在乎，她说什么，她也不会太往心里去，若想对付季城主，易如反掌。

她现在只在乎季然。

若是以前季城主如此羞辱她，季然定会跳起来，与他娘亲对着干，吵着架，维护她，可如今，他只是把自己缩在墙角，怔怔发愣，一句话都不肯说，好像他娘亲如此辱骂她，他也没有听到似的。

苏少灵的心暮然一痛，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

听到管家的话，只是凄凉一笑，“被狗咬一口，难道学要反咬回去吗？我们是有素质的人，还要跟一个没有素质的人一般计较吗？”

“你说谁没素质？你说谁是狗？苏少灵，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一个贱民的身份，你……”

“季然，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嫁给百里裳月吗？你就不后悔吗？若是嫁了，这一辈子，你便真的是她的人了。”苏少灵上前几步，蹲在季然面前，正对正看着他，试图将他一切都看出来。

“废话，我儿子自然要嫁给大学士了，难不成还嫁给你这个土包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模样，凭你配得上我儿子。来人，把她们轰出去，要是她们再敢进来的话，直接把她们的腿打断，要是还敢进来，就给我砍了她们。”

“是。”几个下人一听命令，一拥而起，扑得苏少灵与管家。

苏少灵淡定自若，冷冷撇了一众家仆以及孤傲气的季城主，眼里只有季然一人。

管家本来满身的怒火，此时见季城主还敢将她们轰出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全部撒在扑过来的下人身上。一拳揍倒一个，一腿踹飞一个，直把下人打得哭爹喊娘，抱胳膊抱大腿儿的。若不是小姐不让她伤人，只怕她早已把狗眼看人低的季城主也给揍了，再把她们都给杀了，省得留在世上碍眼。

小姐心胸宽阔，不与她们计较，她们反倒还是得寸进尺了，不好好教训一下怎么可以。

季城主震惊的看着管家。怎么都没想到，土包子的下人，武功竟然这么高。只是土包子从哪找来的这个帮手啊？真是走了三辈子的运了。

“季城主，怎么样，你要不要也来试试。”余管家冷笑地看着季城主，笑得不怀好意。

季城主脸色忽然苍白了几分，暴吼道，“来人，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两个叛徒。”

砰砰砰砰……啊……

寂静的院子里，一个又一个下人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了出来，声声撕裂，直将季城主吓得脚腿一软。

抬头看去，却是土包子的下人，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居然将几个眨眼间，便将她的侍卫全部撂倒了，那速度，快得她根本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下人，倒飞而去。

季城主怕了，这个莫非不是人？若是人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快的身手？

“还有多少下人，一并喊出来吧。”管家拍了拍手，连看季城主一眼都不屑，怎么都没想到，季公子那么天真纯洁，心地善良的人，会有一个狗眼看人低，阿谀奉承的母亲。

“你……你到底是谁？”季城主颤颤的道。

“我是谁？只是我们家小姐身边最不起眼的一个下人，你若是再敢辱骂我们家小姐，当心我们让你活不到今晚。”

季城主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多言，只是心中疑惑，苏少灵到底去如找了武功这么高强的帮手？

她不相信那个下人，只是苏少灵身边最不起眼的一个下人。就苏少灵那穷酸样，她有钱请得起下人吗？只有大学士那般身份尊贵的人才请得起来。

“季然，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带你回秋水别院好不好？”苏少灵蹲下身，颤抖的伸手，想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却被季然格开。

“我说了，我要嫁给百里裳月，以后你别再找我了，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了。”季然忽然站了起来，冲着苏少灵撕心裂肺的吼着，半晌，冲出屋子，往花园里奔去。

苏少灵的手颓然的放下，嘴角扬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裳月别院。后面季城主刻薄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听不到季城主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听到管家扬手扇了季城主一巴掌。

迷迷糊糊间，苏少灵一路往皇宫走去，管家跟在后面，心里发酸。

小姐最爱的杨公子去了，最姐最宠的季公子，也失了身，被迫要嫁给百里裳月了，小姐不爱的胡门主，自己赖了过来，肚子里还怀了俩，小姐怎能不心酸，不难过。这些日子里，小姐一直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好不容易才稍稍缓了口气，如今又出了季公子这事儿，也不知小姐，要多久才能走得出来。

凌家刚刚获罪，昨夜又经历一场厮杀，帝都城里，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都是一片的忙碌，到处都是御林军三五成群的把守巡逻着，一片森严。

因为苏少灵有皇令在手，加上管家也有进出宫的令牌，两人毫无阻碍的便进了皇宫的大门，一路浑浑噩噩的走到御书房。

离御书房还有许远，苏少灵便听到里面东西砸得乒乓作响的声音，以及震怒的声音。

“百里裳月，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圣旨都已经下了，你竟然让朕收回成命，你要娶那个什么然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女皇一拍桌子，气得脸色铁青。

“陛下，陛下，小女一时鬼迷心窍，她断然不敢抗旨，也不敢娶一个小小的季然的，陛下息怒。”百里大将军跪了下去，惶恐道。

“陛下，臣妹向来说话不经大脑，求陛下恕罪，臣回去后，一定好好训斥臣妹。”百里裳英也跪了下去，求情道。

然而，百里裳月却把背脊挺得笔直，不卑不亢，不紧不慢的道，“求陛下收回成命，臣这辈子，只娶季公子，不娶他人，臣对季公子一往情深，若是不能娶他，臣这辈子谁也不想娶，若是勉强娶了周公子，也不过是让他守活寡罢了。”

“砰……”一叠奏折对着百里裳月狠狠砸了过去，“放肆，你竟然敢这么跟朕说话？你是以为，你们百里家替朕除去凌家，居功至伟，便可以目无君上吗？就可以恃功而娇了吗？”

“臣不敢。”百里裳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以头抵地。

百里大将军与百里英也是重重的磕了下去，惶恐道，“臣不敢，臣是陛下的臣子，理应为陛下效力。”

“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凌家刚出，朝廷里一堆政事，朕的皇儿又快登基大婚了，朕已经忙得一踏糊涂了，你们百里家还要给朕找出这种麻烦。”女皇气得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揉了揉太阳穴，气得不轻。

百里大将军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以往她最为懂事，怎么地如今这般不懂事，凌家刚除，她就公然抗旨，这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吗？那个季然有什么好，能让她如此挂心，他无权又无势的，能帮得了百里家什么？她就算想抗旨，也不能选在这一天啊，选在这一天，能不让人误会她们百里家野心勃勃才怪。

百里裳英不着痕迹的扯了百里裳月的衣摆，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谁也讨不了好，陛下更不会答应的。

百里裳月恍若未闻，又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求陛下恩准，臣不敢恃功而娇，臣也没有功劳，臣非季然不娶，只要陛下肯收回成命，让臣迎娶季然，臣愿意卸下大学士的身份，永不入朝为官，求陛下恩准。”

“滚，你给朕滚出去，朕不想看到你，滚出去，再不滚，朕马上砍了你的脑袋。”女皇勃然大怒，若不是百里家权势滔天，她奈何不得，否则非得砍了她的脑袋不肯。

百里裳月还想再说什么，女皇怒而拂袖离开，留下百里家三人依旧还跪在御书房里。

百里大将军气得不轻，扬起巴掌，狠狠扇了百里裳月一巴掌，直将她扇得口吐鲜血，脸颊高肿，还觉得不解气，又扇了她一掌，怒骂道，“百里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个逆女，为了一个男人，你连上好的前程都不要了，你是不是想气死你娘，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娶季然，你就别喊我娘，我们百里家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女儿。”

百里大将军气愤的拂袖离去，末了，还踹了百里裳月一脚。

百里裳英扶起百里裳月，瞧着她高肿的脸颊，有些不忍，却也劝道，“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今天这么做实在太份过了，凌家与百里家权势滔天，陛下一直很是忌惮，如今凌家刚除，流国虽是天家的天下，也是咱们百里家的天下，你选在今日求陛下收回旨意，岂不是让陛下觉得我们百里家目无君主，不将陛下放在眼里吗？”

见百里裳月不出声，只是闷闷的依旧跪在那里，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劝道，“把季然忘了吧，凭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会找不到，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前途，若你实在想要的话，等与周公子大婚后，再把他收为侍夫就好。”

“姐姐，我不会让季公子当侍夫的，若是我要娶她，我定然是要让他当正夫，给他所有的幸福，而且，裳月这辈子，除了季公子，不会再娶别人。”百里裳月倔强的看着百里裳英，看得百里裳英火气又蹭蹭而上。

“就算你要娶他，为什么要挑这一天？”

“陛下的指的婚事，只比太女登基少一天，如今只有三天的时间了。若是三天内，我不能让陛下收回圣旨，我便要娶周公子了，姐姐，你向来懂我，你知道我心里只有季公子的。”

“啪”百里裳英狠狠扇子百里裳月一巴裳，让原本就高肿的脸颊越高的肿起，颤抖着手，担忧的地看着同样震惊的百里裳月，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打百里裳月，第一次……

百里裳英想抚摸她高肿的脸颊，终是放弃，别过脸，生硬的憋出一句，“若你还是百里家的儿女，你便赶紧死了这份心，你跟季然绝对不可能的，继续求下去，百里家兴许还有可能毁在你的手上，你自己好好考虑吧。”说罢，百里裳英跨步离开御书房，独留百里裳月依旧跪在那里，痛苦的捂着脸。

躲在门外一个不起眼的廊柱上的苏少灵忍不住叹了口气。

心中佩服百里裳月的勇气，也钦佩她对爱的专一执着。如果季然能够嫁给她，想来，她对季然肯定很好的吧。

只不过，百里家族，不适合季然这样纯真没有心计的人，她也不想让季然嫁给百里裳月。

“小姐，是否要进去？”管家低声道。看着百里裳月的目光也很是钦佩。

季公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城主儿子，而她贵为大学士，更拥有无双的地位，整个流国除了天家最大，便是她们百里家了，而竟然为了季公子，甘心得罪陛下，毁去前程，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只娶季公子一人，这份胆量与深情，怎能不让人触动呢。

“不了，走吧。”苏少灵淡淡道，望着宫中森严的戒备，忍不住朝着比较僻静的地方走去，边走边问道，“凌家的事怎么样了？”

“小姐，凌家尽数落网，只有一个兵部尚书逃了，不过也被右相的人抓了回来，正押在天牢里，陛下的时候是等小姐登基后，交由您处置，还能给您立立威风。”

“你去安排一下，晚上我要密访徐将军。”

“密访徐将军？小姐，徐将军向来明哲保身，从不参与党派，更不发表什么政见，多少王公贵族去找她，都讨不到什么好处的。”管家提醒了几句。

“去吧，我一个人走走，一会便回去。”

“是，小姐。”管家摇了摇头，担忧的退去。

苏少灵心事重重的走着，抬头，却见不知不觉走到了何处，更不知该往哪条路回去，索性就着胡边的大石坐了下来，捡起石头，无聊的扔进湖里，激起阵阵涟漪。

“姑娘，是你吗？”身后，一道惊喜，兴奋，又害怕，还掺杂一些小心翼翼的清脆男声传了过来，苏少灵转头，却见一个身着普通宫装的清秀男子惊喜的看着她。

苏少灵一时间，觉得有些面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不正是那天宫宴上被凌家小姐欺负的安少轩安公子吗？

“真的是你，我以为认错人了，姑娘，你还记得我吗？”安少轩情绪激动，直以为自己在做梦，掐了一把自己的大疼，疼得让他倒抽一口凉气，才惊觉不是在做梦。

“当然记得，安公子。”苏少灵扯起一抹有些难看的笑容，淡淡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我很好……”安少轩激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紧张的握着自己的十指。他有满腹的话想对她说，他日夜都守在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只盼着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她，他盼了那么久，终于盼来了，可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少灵淡淡点头，捡起石子，又朝着湖中扔了一个进去。

安少轩紧张的心，顿时少了一大半。不过才几天没见，为什么他感觉她好像……好像变了一个人……上次见到她时，她还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而今，她的眉宇间，有着淡淡忧愁，淡淡的悲伤，笑容更没以前发自内心了。

安少轩忍不住担心了，轻轻走到她旁边，坐在另一块大石上，试探性的问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若是你有心事的话，可以跟我说说的，说出来，也许会好很多的。”

“谢谢。”苏少灵淡淡笑道，又扔了一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仿佛她的心，平静的湖面里，因为季然的事，涟漪阵阵。

安少轩见她不愿意说，心里一阵落寞，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陪着她坐在一边，看着她无聊的打着石子，心里猜测着她的身份，也猜测着她是遇到什么事，才会如此悲伤。

“你说，你们这里的男人，是不是被谁夺了清白，便一辈子认定是谁的人了。”正当安少轩一阵猜测的时候，苏少灵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响起，让他险些以为听错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大抵都会跟着那个人了吧。”安少轩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就像他一样，虽然他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可既然已经进宫了，便是陛下的人了。

“哪怕他心里已经有人了，被夺了清白，依旧会认定夺他清白人吗？”

“如果他心里有了人了，没了清白，可能会觉得配不上心里的人，故而嫁给别人吧。”安少轩一阵狐疑，难道是上次那位季公子出了事？

苏少灵的动作顿住。仔细回味着安少轩那句话。

季然是否也是因为清白没了，又愧对她与杨凡，绝望之下，才选择嫁给百里裳月的？

“姑娘，上次来的季公子呢，这次没有一起进宫吗？”安少轩其实想问她，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够随意出入后宫？

“他？他要嫁人了。”苏少灵叹了口气，眼里一片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