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许他三年，以天下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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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国有多穷，我便有多穷。”路逸轩虽是笑得淡然，却让苏少灵无言，暴动的心止了下来，细细回味他话里的意思。

流国确实很穷，穷到出乎她的意料，全国近八成百姓三餐无依，贩卖夫女，边疆时不时的还要暴乱一下。

“你确定，你已经考虑好了？”苏少灵重新坐回位置，慎重的问道。

“你想要我考虑什么？”

“你觉得呢？”除了凤后一事，还有什么事。

“你是当朝太女，我不过是个寻常百姓，你若坚持要娶我，我有什么权力拒绝。”路逸轩无辜的摊手，要多纯洁有多纯洁，让苏少灵一阵抓狂。

什么事情都撇得那么干净，谁不知道他满腹的阴谋诡计。他堂堂右相，手握重兵，深受陛下器重，他若不想嫁，谁能勉强得了他，只怕她那个便宜母皇好话说尽，条件许尽，才求得路逸轩嫁给她的吧，他还在这里装什么装。

“你为什么想嫁给我？我身上有你什么想图的东西吗？你若想要，直接开口便是，不需要与我虚与蛇尾。”

路逸轩脸上淡雅的笑容忽然僵住，如画的眉眼里，黯然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快得让人捕捉不到，握着长箫的玉手，忽然松开，莞尔一笑，“我在你心里便是如此的不堪？嫁给你便一定是有所图谋吗？如果你真这么认为，那你也可以当作我是那种人。”

苏少灵默然。

她知道路逸轩不是那个意思，也知道他心地不坏，只是他脸上总是挂着一股淡淡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实则腹黑狡诈，她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更看透他的人，故而，对他总是多了一层防备。

路逸轩笑非笑的反问，倒是无所谓的转起长箫，“你娶我，无非也是想得到我手中握着的几万兵马，不是吗？”

苏少灵一怔，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所有的心事，好似无所遁形般，。裸。露在他面前。

苏少灵倒也不娇情，坦然答道，“我承认，前些日子里，我确实想借用你手中的兵马，灭了水国与吴国，不过……即便没有你的兵马，我照样可以拿下水国跟吴国，只不过花的时间多了些罢了。而你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我不会为一些兵马，而刻意去娶你。”

“我相信。呵，你娶我，无非是因为答应杨凡临终前的要求。否则任凭我身上有再多的好处，你也不屑。”路逸轩说得风轻云淡，心里却是沉闷沉闷的。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嫁给我。”苏少灵定定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一切表情，意图通过眼睛，看透他的灵魂。

“因为我想让天下安定，百姓无忧。”路逸轩忽而隐了笑容，说得一本正经，声音不大，暖暖的，温温的，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坚定不移的信心。

“凤后与右相并没有多少区别。”苏少灵心里一动，将满腹的震动隐下。

“有区别的，我若为凤后，你不在朝里，我便可以代你执掌天下，陛下已经答应，你我二人共掌天下，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掩护身份不是？”路逸轩靠着椅背，拿起管家新泡的茶，优雅的喝着。

“这倒是个理由，不过，却要以你终身的幸福做抵押，划算吗？”

“确实有些不划算，不过，兴许我们两个以后日久生情也说不定。”路逸轩唇角上扬，勾起好看的弧度。

苏少灵脸色一变，正想说不可能，路逸轩便堵住她的嘴，抢先道，“凡事不要说得太肯定。不如这样吧，我助你得到天下，更助你四海升成，百姓安定，你许我三年时间，三年后，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对我没有一丝感情，我便自辞凤后身份，隐居山林，再不出山，消失在茫茫人海，如何？”

苏少灵正视路逸轩，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玩笑的可能，可他脸上平平淡淡的，除了温润与认真，没有任何表情。

许他三年？为何要许他三年？莫不是他对她……

苏少灵一张干练漂亮的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疑惑。

她与路逸轩不过见过几次，他怎么会看上她的？

“这是一场豪赌，无论结局如何，你都是赢家不是吗？咱们便以天下为子，好好下下这盘大棋吧。”路逸轩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长箫，笑得温文尔雅。

苏少灵起身，来回行走，一手环胸，一手无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寻思着这场豪赌划不划算。

以天下为棋，确实很让人心动，可许他三年……三年……

“你可以慢慢考虑，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再派人通知我一声便可。”

“不必了，我便与你共下一盘棋，一盘以天下为子的棋局。三年，三年内，我要整个天下。”苏少灵猛然回头，比了一个三字，一双精湛而深邃的眼里，有着难以撼动的坚定。

路逸轩喜笑颜开，笑容可掬，一身温润如春的气质，暖和众人，唯独悲凉了自己。

这场豪赌下来，若是他赢了她的心，便是赢了全世界，若是他输了她的心，那么，他便一无所有，连呼吸都将会是无止无休的疼痛。

“好，击掌为誓。”路逸轩伸手，与苏少灵砰砰砰对击三下，约定三年，对视一笑，从今往后，他们两个将是拴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路相大人，何不，我们今天便来下一场。”

“哦……太女有此雅兴，逸轩怎敢不从，有劳余管家拿一副棋盘过来。”

余管家心惊胆颤的命人拿了一盘棋过来，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小姐与右相当真要以天下为子，下一盘惊世大棋吗？

三年……三年怎么可能夺得天下。如今她们流国的国情并不强啊，不仅不强，反而在三国中还是最弱的。朝廷里，众臣分党分派，陛下根本没有几分威信，小姐即位后，就算想重掌流国，只怕也不是简单的事啊。

才三年的时间，别说外患，能够把内忧解决就不错了。

“太女殿下执黑子还是白子？”

苏少灵毫不犹豫的拿起黑子，将白子让给路逸轩，一边下，一边道，“路相白衣飘飘，温文尔雅，若是用黑子，岂不污了你一身高雅圣洁。”

路逸轩含笑，以中食两指，夹起白子，落下一子，走了一个兵，嘴里淡淡道，“如此说来，逸轩还得多谢太女殿下让位子了。”

“路相好棋啊，不动声色的，便可以拔去凌家七十条暗桩，十八个心腹，你的棋子虽白，里头可不知还渗了多少血。”

管家在一边，看着他们下棋，听到苏少灵的话，忍不住震惊地看着路逸轩。七十个暗桩，十八个心腹，这么多？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呢？

“那也比不上太女啊，太女只是小小计谋，便能让凌家数百年家业毁于一旦，硬生生将凌侍郎的羽翼尽皆斩除，不动声色的还夺了两万御林军。”路逸轩倒也不在意苏少灵说的话，一子又一子的落了下去，目光含笑。

“路逸妙赞了，你猜，凌家能活得过明天吗？”

“兵部只要不倒，凌家便永远拔不了，若想一劳永逸除去凌家，必然要连兵部一并毁了，只是兵部，呵，怕是不容易毁啊。”

“是吗？可偏偏我这个人，越是不可能的事，我越感兴趣。”苏少灵嘴角上扬，风采自信，重重的落下一子，将路逸轩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路逸轩一双温润的眸子里，带着掩饰的宠溺，看似随意落下一子，便将满盘无路可走的棋子再次杀开一条血路，挑眉，“哦，这么说，太女已经想好对策，对付兵部了？”

凌家。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凌家一众人等，几乎尽皆被连贬三级，御林军更被没收，气得凌侍郎将桌上东西尽数砸掉，火冒三丈。

她一个堂堂一品吏部尚书，却被贬为二品侍郎，如果能不让她气恼，更气的是，若是她当了侍郎，以后有什么权力主持吏部的事？她们凌家何曾受过此等屈辱。

“大人，百里战带着一群贼子连夜进宫进谏陛下，弹核大人以及跟咱们凌家关系密切的人。听说，所跪臣子从御书房门口一路都快跪到金銮殿了，不过陛下盛怒，一个都没接见。”

“砰……”凌侍郎一脚踹向摆设的花瓶，将花瓶踹得噼啪碎裂，咬牙切齿道，“百里战，此仇不报非君子，早晚有一天，我定要报了这个血海深仇，让你们百里家永世不得翻身。”

一边端坐主座的兵部尚书，一头白发如雪，年过七旬，却精神健硕，目光凛冽，沉声打破凌侍郎的话，“慌什么，坐下，凌家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娘，你看看百里英，她分明是公报私仇，趁着这档儿，召集群臣，给咱们凌家扣上一顶又一顶的帽子，要是这些罪名成立，咱们凌家也就完了。”

“罪名成立又如何，陛下敢定咱们凌家的罪吗？她要是敢定，早就召见群臣，命刑部重新审查案子了。”兵部尚书稳如泰山，冷哼道，一点也不将当今陛下放在眼里，反而看向奏报的人，问道，“让你查的事到底怎么样了？是太女故意设这个局，还是百里家的挑拨设计的？”

“回大人的话，太女当日出现在醉仙楼，是应了大学士百里裳月的邀请才去的，不过百里裳月因故未能赴约，独留太女殿下一个在醉仙楼，当时临近正午，菜肴也点了，所以太女才留在醉仙楼用膳，属下斗胆猜测，应该不是太女设的局。”

“啪……”兵部尚书一拍桌子，杀气一闪而过，震得众人都不禁倒退几步，低下头，不敢直视兵部尚书。

“我就知道，肯定是百里家搞的鬼，太女刚刚回到帝都，没有一点人脉，什么情况都不懂，怎么敢对付咱们凌家，就算她想对付，也不可能在未登基前就贸然出手，何况，她深爱的男人杨文书才刚刚去世，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插手朝堂之事。百里战，你对我不仁，可别怪我不义。”

“咔嚓。”兵部尚书一个用力，顿时将整块桌角掰了开来，凛凛的目光中，杀气腾腾。

“母亲，您的意思是？”凌侍郎心里一动。

“既然百里战这么想除去我们，我们不回她们一礼，岂不对不起她。”

“母亲，您是想出兵攻百里家？这……若是陛下知道了，岂不对凌家怀恨在心？”

“你以为陛下现在对凌家就没有怀恨在心吗？只怕陛下比任何人都想除去凌家，只不过陛下没有这个本事，不敢贸然跟凌家翻脸，今夜百里战带着一众党羽前往宫里力柬陛下，正是铲除她们的好时机，只要除了百里家，天下便是我们凌家的，将来何愁陛下不听咱们凌家的话。”

凌侍郎托着下巴，左思右想，越发觉得母亲说得对。

百里家与凌家，早晚会有一战，今夜百里家的党羽都不在，正是铲除她们的好时机。

徐家向来不管朝廷纷争，想来也不敢插手她们的事，右相虽有兵马，更不会插手她们之间的事，只要除了百里家，天下便是她们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凌驾于巅峰，不付出一些牺牲，怎么能得到想要的呢？

凌侍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极是赞同，“母亲，我同意您说的，今晚便出兵攻打百里家。虽然我们凌家被除去了大半的暗桩与势力，可也不是好惹的，宫里还有我们大半的人马。”

“好，通知下去，凌家所有人听令，今夜便行动，只许胜，不许败。”

“是。”

“大孙女，二孙女你们两个带兵包围百里府，无论老幼，一率格杀勿论。三孙女四孙女五孙女，你们三个带兵杀进百里军营，拖住她们的军队，五孙女六孙女，杀进宫中，八孙女里应外合，九孙女负责拿下百里战，百里裳英，百里裳红。”

“是……”

凌家一夜灯火通明，众人都知，今夜将是一个不眠之夜，能否成功，便靠今夜了。

秋水别院。

苏少灵与路逸轩还在下着棋局，管家站在一边，看得怔怔入神。

小姐的棋有着势如破竹，猛攻强取之势，每一棋都将路逸轩杀得片甲不留，毫无还手之力，可路逸轩如往常一般，嘴角含笑，淡定自若，举手投足间，轻轻落下一子，便能立即扭转局势，看得管家暗暗心惊。这盘棋比在战场厮杀还有猛烈。

“太女殿下的棋如此凶狠，看来凌家活不过今夜了。”路逸轩轻挽如衣如雪的衣摆，轻轻落下一子，谪仙的脸上，有着宠溺的微笑。

苏少灵执起黑子，挑眉，“路相的棋，看似无路，却是柳岸花明又一村，百里家怕是杀招重重吧。”

“百里家就算杀招重重，那也是太女布下的局不是？若是逸轩没有猜错的话，该是太女不着痕迹的通知百里家，凌家今夜谋反，又变着法子让百里家带领群臣进宫弹核凌家的，故而让凌家踩入陷阱的吧。”

“路相果然神思敏捷，什么都瞒不过你。”

“杀……冲啊……”秋水别院外，厮杀声，爆吼声，兵器相击声此起彼伏，离得许远，亦能闻到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抬头看去，却见黑夜下，漫天的血色布满天亮，愣是将黑夜照得火红一片。

远处，一个小侍急急跑来，跪下禀告，“小姐，不好了，凌家军与百里家军打起来了，帝都城内血流成河，双方难分胜负，七彩统领已经命御林军守在太女府外，保护太女了。”

“让七彩撤兵吧，太女府不需要保护，你也退下。”苏少灵淡淡的，对于下人的禀告，早已知晓。

下人啊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少灵。帝都发生这么大的事，到处人心惶惶的，太女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还……还命七彩统领撤了御……御林军。要是撤了的话，万一她们打到这里来呢？

下人揣揣不安的退下，忍不住还是多看了苏少灵几眼。

“帝都城里，又要添不少人命了。”路逸轩黯然一叹，温润的眼里，伤痛一闪而过，执起一子，稳稳落了下去。

“既是想要得到天下，伤亡总会有的，你我能做的，便是尽量将伤害减到最少。”苏少灵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心里同样不好受。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恒久不变的道理。

“小姐，这……要是不让御林军保护，万一……万一她们杀进太女府，岂不是……”管家在一边，几次三番想要插嘴，都不敢随便插，思来想去，还是劝一下比较好。虽然太女府暗卫不少，总也不可能敌得过千军万马。

苏少灵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一直看着棋盘，淡淡道，“放心吧，她们就算打得再狠，也不敢靠近太女府，除非她们想背上一个拭君谋反的罪名。”

“天快亮了，这盘棋快完了，游戏也快结束了。”路逸轩忽然叹了口气，遥望照得火红的黑夜，听着越来越弱的厮杀声，心里莫名的有些沉重。

“确实……快结束了。”苏少灵同样叹了口气，目光凛冽。

“小姐……凌家败了。”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禀告，刚禀告没多久，另一个下人又跑了过来，跪在地上，道，“小姐，凌家军中了百里家军的埋伏，全军覆没，凌侍郎与兵部尚书攻进皇宫，都被抓了。”

“啪……”苏少灵最后落了一子，彻底将路逸轩的棋子封死，抬头望天，感慨道，“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再无凌家了。”

“没有凌家，还有百里家不是？帝都城里，一场腥风血水，迟早要掀起。”路逸轩一摆手，传报的下人，马上退下。

“你怎么不问我，凌家那么多党羽，如果会一败涂地？”苏少灵好笑地看着路逸轩，跟聪明的人合作，就是省力气，随便一个眼神，他都能明白。

“需要问吗，除了你的暗卫，还有谁能轻而易举的杀了她们。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你的，上百条人命，说杀就杀了，啧啧啧，你心真狠。”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要败，败个彻底不更好。”苏少灵挥了挥手，命人拿下棋盘，看着晨曦的第一缕阳风射了进来，将别院照得金光璀璨，如置梦中，淡淡道，“天亮了，路相也该去抄底了。”

“确实该去了，凌家这么多年来横行霸道，应该有不少财宝吧，呵呵……逸轩告辞，三日后，咱们再见。”手中长箫一转，路逸轩满面春风，凌风而立，雪白的衣摆一横，笑颜逐开的离开太女府。

管家有些讷讷地问，“小姐，右相身份高贵，抄家这事儿，哪里需要右相亲自去抄，这……”

“确实不用他亲自去抄家，可他却惦记着凌家的财宝，如何能够放心别人去，何况，他不会给凌家任何翻身的机会。这事儿有路逸轩出手，你不需要去管，通知御林军与我亲封重编的五万虎狼军，今日下午，我将亲自阅兵。”

“是。”管家有些疑惑的退下。阅兵？什么叫阅兵？是要检查训练那两支军队吗？

一切归于平静后，苏少灵身上的冷漠气息也缓缓放下，一缕悲凉自她周身缓缓传出，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悲恸。

脚步情不自禁的往偏院走去，目光哀伤的看着偏院一座雅静的大门，神情有些恍惚。

这里的一草一木还跟以前一样，这里每一个角落都烙印着他的一举一动，唯独……唯独有了他……

看着盛开的百花，苏少灵眼里氤氲。

曾几何时，那个一身白衣如雪的淡雅男子，曾在这里细心的给花儿浇水除草。如今……他在哪里……为何他的魂魄迟迟不来找她？她的阴阳呢？哪去了？为何不管用了？

小凡，到底是你没来？还是我的阴阳眼失效了？

你想要的，我都一一照你说的去办了，你为何还不出来？

凌家已经败了，流国的兵权，我已经掌握了三分之一，三天后，我也要跟路逸轩大婚了……

很快……很快我便会把徐家与百里家的兵权夺过来，再灭水国，灭了吴国，让流国立于巅峰……

你开心吗？你的心里只有流国，凌家落败，你该是很开心的，为你为何迟迟不肯出来？

“主子，修文首领遇到了点麻烦，凌家的兵符被夺了。”突然，一道鬼魅的身影跪在苏少灵身后，沉声道。

苏少灵猛然一惊，擦掉眼角的泪水，起身，冷漠的看着来人，脸色不是很好，“你说什么？兵符没了？怎么回事？”

“鬼魅门的人……插手了，兵符被鬼魅门的人夺了，修文首领追了上去，被一个黑衣杀手打成重伤。”

胡少离？他抢兵符做什么？

苏少灵紧紧蹙眉，“百里家她们呢？”

“她们也去追鬼魅门的人了，不过好像去一个死一个，无功而返。主子，要不要加派人手，去追鬼魅门的人，夺回兵符。”

“百里家派出那么多人都抢不到，我们便不抢了，追出去的人全部撤回来，你们不是绝杀的对手。”

“主子……那兵符怎么办？”

“胡少离会来找我的。”苏少灵淡声道。

“那是必须的，本座肚子里还有你两个孩子，不来找你怎么能成呢，嘿。”陡然间，一道血红的身影飘荡在晨曦的光晕下，速度快如闪电，愣是将暗卫惊得面色大变，刷的一下，拔出腰中配刀，全神戒备，同时第一时间护住苏少灵。

暗卫一双冰冷的眼神四下扫望，除了看到艳红的身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重叠飘移外，竟看不到来人真正的正确位置。

良久，才在一株梧桐树上，看到一个妖媚的绝色男子，翘着二郎腿，一手执镜照脸，一手轻拂耳后秀发的胡少离。他长得极为妖艳美丽，甚至超脱了世人的对美的一种认识，一双潋滟的丹凤眼里，顾盼回眸间，都有一种让人心魂荡漾的魅惑，纤细的腰身，修长的身姿，衣裳半解的露出白皙嫩滑的锁骨，饱满亮泽的红唇，无一不在挑逗着人的敏感神经。

“少灵，我来了，你不欢迎我吗？”

魅惑酥麻的声音自胡少离嘴里传了出来，一个媚眼抛来，如同雷击一般，差点将暗卫击倒。

苏少灵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忽然间觉得阴风一阵阵的吹过。

“宝贝儿，想你娘了吗？爹带你们去看看娘啊。”话语未落，艳红的轻灵身子，自梧桐树上凌空而下，宛如九天仙子，白皙的手，收回镜子，晨风吹动的艳红的衣襟，猎猎飞舞，似精灵翩然起舞，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来者何人。”暗卫长刀一横正想拦上胡少离，苏少灵扣住他的手，冷斥一声，“退下。”

“啪……”大红的衣袖一甩，暗卫登时被打得口吐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我的宝贝儿见娘亲，你也敢阻拦，哼，本座今日心情好，否则，定要你血染于此。”胡少离魅惑地一甩如瀑布般光滑柔顺的秀发，冷斥一声，白皙如玉的手，摸向腹部，又是一脸甜笑。

苏少灵的脸色有些黑。

当着她的面如此训斥她的下人，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冷冷道，“退下，任何人不许靠近。”

“是。”

“胡少离，你来做什么？”苏少灵双手负后，冷冷看着胡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