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奏（5）《遥夜线．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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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奏（五）《遥夜线．上午》

副标：最漫长的一日（遥夜线．上午）

周六，清晨时分……。

IS学园内……。

作为IS学园内成立没多久的新社团───「机甲研究社」的社办……此时略显阴暗的东洲研究室中……。

桌上的电子钟的数字成像，变成「7：00」的瞬间，一阵刺耳的电子哔声响紧接着在房中响起，同时……。

半躺卧在躺椅上的少年，原本覆闭的双眼，也陡然睁了开来。

「……似乎，比平常晚了一小时苏醒。」

少年───羽黑遥夜的眼神，仅模糊了一瞬间便转趋清明。接着，动作如机械般僵硬地从躺椅上坐起身体。

此时，贴身感应到人已从沉睡中苏醒的那台附着在手腕上的携带平板电脑，传来如合成声调似的低沉通知语音。

『早安，遥夜先生，在您休息时本机收到两份新讯息，一份为纯文字信件，一份为视讯。』

「……真是稀奇，除了雅莉的每日定时通报外，还有人会找上我吗？」

抱着些许疑惑，遥夜启动平板的触控介面，将投映画面直接凌空放了出来。

───今晚教师们举办聚餐，我会比平日晚回宿舍。然而，即使我今晚管不到你，遥夜你还是给我少点熬夜。再怎麽说……你这小鬼头还不到该当工作狂的年纪，所以给我多休息，知道了吗？

千冬

「……你还真的多虑了，千冬姐。」

对於义姐的关心，遥夜不禁微微一笑，接着点开下一封视讯。

一阵模糊後，某位少女的俏脸以极近的距离显现在贴近镜头的画面上。

『咳咳，试音一下……喵呜～～～！？』

见到这意外的画面，某夜讶然到顿时嘴巴一喷。

『咦？我说……雅莉，为什麽镜头旁的红灯是亮着的？难道录影已开始了吗？』

画面之中，金发少女满脸问号地说着，并将头转到另一个方向。

『嘛嘛，为了给遥夜一个惊喜，我可是提早一分钟就启动录影了。所以夏露你现在的卖萌动作，也将会进入他的眼中喔？』

『什麽？你不是说现在只是实验录音吗？雅莉你又算计我！』

画面中的夏洛特羞红着脸与她身後冒头的雅莉打闹起来，而此时画面外又传来了某位自己认识的三无女孩她冷静的吐槽：『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吧？』

『啊……对了。』

慌乱之中，夏洛特再次将脸朝向了镜头。

『那个，考量到今天遥夜你要忙於正事，而为了让你毫无後顾之忧，所以……我们几人商量後就打算趁这周末的两日假期，出学园岛进行短暂的东京两日游（画面外突然传来某不良眼镜「第一站首选当然是盛产妖精与堕天使路西法的胜地───池袋啦！！」的莫名嚷嚷！？）……。』

……说起来，IS学园的确在这周末解除了返校门禁……。

不过嘛……。

「……你们还真有心呢？只是……这项决定究竟是真为了我着想，还是带上『赌气』的意味才产生的呢？」

想到原定於今日下午的某场「约会」，遥夜不禁面露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麽的苦笑。

『唔，口中说得如此僵硬，果然夏露你比较想和遥夜两人一起旅游的说喵？』

『我们加入十分抱歉？』

夏洛特说明到一半，另外两女有些阴阳怪气语调的挖苦声就跟着响起，这让金发女孩马上红脸回过头叫喊着：「不是，不是啦～～～！！」

随後，视讯画面中的女孩，似乎也重新意识到了自己当下的慌乱举动，仍会在之後被要点阅的某人看到，所以她故作镇定地重新回过头，用有些红润的脸再次开口：「……总，总之，遥夜你不用担心我们，这周六就尽管去处理你的事就好，那……就这样吧！」

夏洛特说完後，视讯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结尾。

只是……遥夜在最後似乎还隐约听到了某法国妹子犹豫的提问声：「我说……NG了这麽多次，真的不用重新录制吗……？」

……哎呀呀？无法对我亲口说明要去旅行的原由，这是否意味着我被你们几个嫌弃了？要道别还得借助视讯？这是玩哪招动漫梗吗？

看完影片讯息後，遥夜有些哭笑不得的想着。

但念头一转，一想到自己今天必须处理的某些……在各方面不太好让夏洛特知道的麻烦事，也就跟着松了口气。

「……今日与那一位的碰面，是安排在下午一点整，地点位於学园岛外的新商圈内，那麽……。」

那麽，在上午空下来的时间，我能做些什麽呢？

现在的状况……。

夏洛特等女孩子们，也不知道彼此商量了些什麽？竟瞒着他决定办了什麽「只属於女孩子的东京两日自助行」在今日清晨就跑出了IS学园。

IS学园的教师们，也因为晚上六点预订举办的应酬餐会，今日也将不像以往常驻在学校。

甚至连一夏与他的後宫亲友团，昨天在闲聊时，也确认了他们将为了即将到来临海学校的活动，也准备今天上午跑出学园采买？

「毕竟……今天是周六嘛。」

这种没人打扰（陪伴）的日子，还真是难得？对吧？

「……就当难得的休闲吧。」

想着想，稍微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仪容後，换上制服的遥夜随即离开机甲研社办。

＊

「果然，学园内今天没多少学生的影子呢？……咦？」

一脸轻松的在学园内平日喧嚣，此刻却安静的走廊上游荡着的遥夜，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麽而眼睛微微眯起。

「嘿咻……。」

……某个娇小的人影，正用双手托着比自己的头顶还要高上一个头的书籍，摇摇晃晃的走在不远处的走廊前方。

看着对方努力过头的模样，令旁观者的遥夜也忍不住苦笑一声，随即快步追上那个人影并叫住了对方的名字。

「山田老师，早安。」

突然被遥夜给点名的真耶，有些神色慌张的回过头。

这位有着娃娃脸的娇小教师，目光透过有些歪掉的眼镜，凝聚在自己的负责班级中那位话题满点的男性学生的身上，随即露出阳光的微笑说：「啊？羽黑同学，早安啊？……哇啊！？」

一阵剧烈的晃动，突然袭击而来。

似乎真耶原本想低头敬礼，却忘记了手上正抱着一大叠的书籍资料，结果娇小女教师看到遥夜的反射动作，反让她的动作因此失去了平衡，而她手中那叠「书山」也因此宛若随时倒塌似的，呈现着十分危急的情况。

「小心。」

遥夜眼明手快地一个箭步上前，右掌直接向前扣住了晃动不已的书山边缘，左手也为了帮助失衡的女教师调整动作，而顺势贴上了她的腰部。

原本面临倒塌的危楼，在某夜的补强下也逃过了轰然崩解的命运，但是……。

「那个……羽黑同学，你的手……。」

此时，真耶的脸色莫名带上了一丝潮红。

「嗯？」

经由真耶的提醒，遥夜这才发现……因先前的紧急扶持动作，此时他的扶住真耶腰部的左手，似乎正紧贴在娇小女教师的腰上。

「哎呀？这真不好意思，山田老师……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对此，遥夜不慌不忙的收手退了一步，并微微躬身替自己的不小心表示歉意。

然而，相比遥夜淡定的道歉，真耶反更显得有些慌乱的回答：「不……不会，对你的即时帮助，我才该说声谢谢呢！羽黑同学。」

目光审视着真耶就连表达谢意都略显激动的表情，以及她手上那经过补强但随时可能再度崩塌的书山，遥夜先是侧头思索了一下，接着二话不说就有了行动……。

「……羽……羽黑同学？」

「看山田老师你似乎搬书有点辛苦，让我来帮忙吧。」

也不给真耶张口拒绝的时间，遥夜就直接将那高耸的书山从中对分，将一半转移到自己的手中。

「唔……遥夜同学你太小看老师了喔？这种纸本资料的份量，老师也已搬的很习惯了呢！」

对遥夜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的真耶用规劝小孩的语气说着。

只是……或许是她有着一张娃娃脸的缘故吧？真耶的话听在遥夜耳中，不像是训诫，反倒有点像是撒娇的意味。

「好好，总之让我参一脚吧！反正现在我闲着也是闲着。」

「唔唔……好啦，那跟老师过来吧？」

对於眼前这在IS学园中无论是知识或技术都算十分优异的男学生，他不把自己的「教师威严」当回事的事实，让有些心慌的真耶也不知道该难过还是高兴？总之，最後她还是勉强接受了对方的打下手。

然而，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时，真耶偷偷将目光微微扫向那古波无景的淡然侧脸，突如其然地……自己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跳加速。

……其实，羽黑同学的举动，让我也有些高兴呢？嗯……只有一点点吧？

＊

「那麽，全部需要处理的就只有这些了吗？」

教师办公室中，遥夜一边问着，一边将手中的纸本资料依序塞入真耶的座位旁边的档案柜上。

「嗯……今天老师需要处理的部份就这些了，感谢你的帮忙罗？羽黑同学。」

「嗯，不会……反正我也是预定下午才离校。」

正当完成了帮忙工作的遥夜准备告辞离开时，真耶却出声留住了他。

「等等喔，羽黑同学，既然你特地帮老师忙了，那老师请你一点东西也不为过吧？」

「嗯？不用那麽麻烦吧？学生帮助老师……就算不说份内，也不至於那麽需要感激吧？」

然而，真耶却仍执意留下了遥夜，并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往办公室内附设的茶水间走去。

在遥夜有些讶异於现在的真耶与她平日畏缩的气质有所差异的同时，娃娃脸女教师的声音也跟着传进了他的耳中：「好了，没关系啦……就让老师我请你一杯咖啡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也让遥夜打消了原本直接离开的想法。

没多久，真耶就用托盘端着一壶咖啡与两个杯子走了回来。

而她也用温和的眼神示意遥夜不需起身帮忙，娃娃脸教师就像个称职的女仆一样，用行云流水且一气呵成的熟练动作倒了两杯咖啡後，将其中一杯端放在遥夜的面前。

「好了，羽黑同学……请用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山田老师对泡咖啡这方面意外地熟练，是因为……常帮千冬姐泡的缘故吗？

有些猫舌头的遥夜，小口啜饮着手中的咖啡，同时眯眼观察着眼前的娃娃脸教师她混合着愉悦与紧张意味的表情心想着。

同时……。

……呜呜，怎麽办？感觉好尴尬的气氛……而起，被羽黑同学用这种怀疑的眼神注视，果然我突然留下他的举动，让他感到不愉快吗？

在对方的眯眼余光，以及现场的无声气氛压迫下，即使对方没有这种想法，但真耶仍不禁往消极的方向去解读遥夜的反应。

眯着眼观察的遥夜，以及……在遥夜极具侵略意味的目光扫视下有些无法淡定的真耶，两人就这样维持着同步举杯并啜饮咖啡的动作，互相留意着对方的神情与反应。

此时，真耶突然像是注意到了少年在喝咖啡时的的某种反应，又或是她想试着打破眼前有些僵硬的沉默气氛，而下意识地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那个……？羽黑同学，你喝咖啡并不喜欢加糖吗？」

「嘛，长时间的习惯使然，毕竟无糖的咖啡……对我的体质来说，更有提神的效用。」

真耶听了微微侧过头，语带疑惑的说：「不过……织斑老师就很喜欢加糖呢？果然……即使是姐弟，在口味上的喜好也不一样吗？」

「……就说我不是喜好，而是习惯了……不过，山田老师你确定千冬姐……不，织斑老师喜欢吃甜的？难道不是喜好───咸味咖啡吗？」

饮啜着咖啡的遥夜，将自己听到的传闻以开玩笑似的口吻提出来，这也让真耶回想起那件发生在面前的少年入学前───由不明无人机强袭一年级班代表大赛的事件当下，所发生在监控区中的千冬她想淡定，却意外淡定不能而引发的「加盐咖啡」的那回事。

「呃……我想，那应该只是个误会吧？」

面对真耶的苦笑，遥夜则是耸耸肩，同样抱以苦笑回答：「……我想也是。」

虽说，此时遥夜的苦笑表情看似有些刻意做作，然而看在真耶的眼中，却让她意外感觉到了……。

……原来，看似外表冷酷，而在战斗上又十分凶残的羽黑同学，也会有这麽……人性化的表情吗？

即使两人先前所谈的只是无关紧要的闲话，然而……很意外地。

此时面对着遥夜，真耶却感觉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先前那麽紧张了。

接下来，包含有关某夜入学後的一些学习上与生活上的琐事，以及娃娃脸教师她自嘲着自己那副班导的辛苦生活等话题，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聊着聊，遥夜偶然将视线转到档案柜上先前与对方一同搬过来的那些「原书山」的内容物，不禁若有所思地问着：「……山田老师，光你身为班级的副导师，就要处理这麽多的教学及庶务用的资料，那织斑老师每日负责处理的份量到底有多少呢？」

再怎麽说，千冬姐不只是1年1班级任，同时也身兼管理学生风纪的指导员。所以，她的职位所要负责处理的日常庶务怎麽想都不会少的……相比某个把偷懒当日常的肉食系大姐而言……绝对辛苦不少吧？

「嗯？织斑老师吗？因为她很优秀的关系……就算是老师我，也几乎没看过她将很多的时间花在备课与学务的处理上呢？」

「……那山田老师，你今天是怎麽回事？这个些等待处理的文本份量，也太多了吧？」

「啊……不是啦，今天比较特别，毕竟……。」

「因为今天晚上有教师聚餐的活动……？」

看着真耶点了点头，遥夜则有些诧异的接着问：「说起来，包含织斑老师在内……大部分的教师为了今晚都已离校了，为什麽？山田老师你还一个人留在学校处理庶务呢？」

「嗯……我还不是个很成熟的老师嘛！所以，我需要更认真才行……。」

注视着娃娃脸教师有些慌乱的神色，遥夜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

当大部分的老师都暂时放下工作，打算优先享受餐会的愉悦心情时，山田老师……你却认为自己为人师表而仍需努力，因此……打算优先将需要处理的庶务处理完後才离开吗？

「毕竟，我认为……我还不是个能让学生安心的老师呢。」

理解到了这件事，让遥夜首次对真耶她身为一名教师的尽责态度，发自内心感到了些许的敬意。

此时，真耶突然像是惊觉似的赶忙向遥夜开口：「啊……这些自嘲的丧气话，请别让织斑老师或其他的同学知道喔？可以吗？」

不知为什麽，面对眼前的男孩，真耶就下意识地放下了以往勉强自己扮演老师的逞强。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他给人的气质，就和自己最尊敬的那个人很相近的关系吧？

嗯？不过……两人似乎本来就是姐弟？等等……是义姐弟才对吧？

正当真耶逐渐陷入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的少年却似乎对於娃娃脸教师的自我嘲解有了不同的意见。

「不，我认为并不至於喔。」

对眼前这位态度认真，且真心关怀学生的女教师的自嘲，遥夜则很自然地直接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有的时候很迷糊，但是山田老师在我看来，绝对是个善解人意又亲切的好老师喔？」

虽然有点天然呆，甚至有时候会陷入妄想中无法回神的这点让人有点傻眼就是……。

「说实话，我很庆幸能成为你的学生，再怎麽说……。」

遥夜随之低语……绝对比某个危险性极高的蛇女所负责的班级好上太多了吧？

遥夜的直言，让真耶微微一愣，接着……心中充斥着被对方承认自己努力的喜悦感，让她有些讷讷地向遥夜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