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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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离着迪诺亚公司的董事室，蕾雅彷佛没听见隐约传入耳中那走投无路的「前合作者」的哭叫声，直接进入了位於走廊尽头，仅迪诺亚高层人员有权限使用的单程电梯之中。

「再次重复，通知潜入部队全员，准备撤退。」

「亡国机业」的潜入指挥官再次透过通讯传达了撤退命令。

不同於和遥夜交谈时显露的微笑，此时看似面无表情的蕾雅．利末安森，她的眼神中，挟带一股令人发寒的漠然。

『队长，现在的战况对我们而言还不算太坏，真的有必要直接撤退吗？』从通讯中传出的女声有些不解的问着。

「我们的朋友已经将局势彻底搞砸了，在她失势的情形下，即使我们赢了也没利益可图，若输了更可能变过街老鼠，反正这次失去的IS核心也已派人夺回，那就尽早撤离，以保留最大的战力再图反攻。」

当蕾雅平淡地简述必须一时撤离的原因後……。

『了解……。』咖！通讯切断。

「……这次的手牌该算我输吗？不过，这一场牌局可还没结束，毕竟……两方的最後一手牌都还没打出来，对吧？」

电梯门开，进入地下通道的蕾雅轻声自语着，嘴角接着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即快步往车库方向离去。

＊

───我说，死老太婆，我们还没死你哭什麽啊？

「什麽？」

随风而至的嘲讽，让丽妲的哭叫声尬然而止，此时冷静下来的她重新透过IS核心定位系统追查，却发现……

───那两个小鬼的IS反应……在外面！？

察觉到这点，丽妲操作着〈疾风．里凡穆．凯旋型〉从刚才的炮击中制造的墙壁破洞冲了出去。

顺着核心定位系统的追踪，丽妲在迪诺亚公司内设的露天IS竞技场中，发现了……保持IS着装状态的遥夜及飞雪，以及略显狼狈却没有受到外伤的查尔斯及夏洛特，正用不屈从的眼神，瞪视着从空中落下的自己。

───难道刚才开炮的那瞬间就带着两人逃离董事室？

但是现状似乎不容丽妲多想，因为，当看到自己飞近距离後，那个少年IS操作者，竟然微笑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的用IS的机械手掌对自己比了一个「中指」！？

「你！你们这群可恶的小鬼！！」

彷佛自觉刚才悲怆的感情受到欺骗似的，一瞬间陷入暴怒的丽妲，再次举起了大型破甲榴弹炮进行瞄准，但是……。

「……都是破绽呢。」

「什麽？」

当丽妲正要开炮的瞬间，原本有好段距离远的〈游隼．夜战型〉，突然无预警地出现在她左前方，接着〈雾雨〉一刀切断了榴弹炮〈攻城重努〉的枪管。

「瞬时加速！？」

「〈游隼．夜战型〉的速度可不是〈疾风．里凡穆〉系列能比拟的。」飞雪说完，在对方还没反应的情形下，凌空侧踢一脚，直击〈疾风．里凡穆．凯旋型〉的腰部并将之踢飞出去。

「可恶！」

被击飞出去的丽妲顺手抛下断成两节的重榴弹炮，接着双手从後备空间调出两把外型宛若坦克炮，从枪口向外延伸两对弧状轨道的微型枪械……瞄准飞雪的方向直接开火。

「……那个武器是？电磁加速炮吗？」

以细微之差扭转IS的机身，险险避开了两发的弹头，飞雪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凝重。

〈疾风．里凡穆〉系列作为当前第二世代的IS前段班，靠的就是简单效能及多样化的武装选择为卖点。所以，一般来说，〈疾风．里凡穆〉的大部分可用射击武装，都是用仅耗弹药却不消耗机体能源的实弹武装。

然而，在这些实弹枪械中，却也包含少数能藉着IS机体本身提供能量来提昇威力的特殊武装，而且这类的武装在威力上，比起近第三世代的雷射武装亦是毫不逊色。

比如说，此时〈疾风．里凡穆．凯旋型〉机体的双手所持的供能型电磁加农步枪〈雷阵雨〉，就是以铝合金制造的质量弹头的本质，却带有接近雷射兵器破坏力的单点高破坏性武装。

「……有点糟糕呢。」同样认出该武器的遥夜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暗地咋舌。

「〈游隼〉系列的IS为了提升反应速度，平均装甲厚度比一般的IS要来的薄，若只是无法贯穿绝对防御的普通质量弹就算了，〈雷阵雨〉这种枪械藉着IS机体本身的能量而提高出力的所击发的电磁弹头，足以轻松撕裂〈游隼．夜战型〉的装甲。」

从迪诺亚父女通讯器中，传来遥夜略带恼怒的解释。

「同样，我的〈飞鸢〉也是速度特化型的机种，若以一般状态的装甲正面吃上那种电磁加农炮，绝对没办法全身而退的。」

即使嘴上抱怨着，但遥夜仍朝着〈疾风．里凡穆．凯旋型〉的方向飞了过去，准备进行「引怪」的行动。

而同时，正追逐着〈游隼．夜战型〉机影的丽妲，也注意到了遥夜的接近，瞬间被有极高仇恨值的少年给吸引过去。

「死小鬼！都是你的乱入毁了我的计画，不要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

「有哪个笨蛋会乖乖被人卖掉啊？是你太瞧不起别人的智商了！再说，会嚷这种三流台词的反派，最後都没有好下场的说耶？你是在给自己竖立死亡旗帜吗？老太婆！」

一边以波状飞行轨迹闪过电磁加农的轰炸，一边以恶劣的言语当子弹反击同时，高速飞行中的遥夜掏出两把IS用速射手枪〈指南针〉，如同杂耍一般，在持续三次元高速机动的情形下瞄准敌机射击出了大量弹幕。

「大意失守……。」

当丽妲已经完全被「引怪」成功後，〈游隼．夜战型〉又突然无预警地在〈疾风．里凡穆．凯旋型〉上风处现身，让猛然回过神的丽妲瞳孔顿时紧缩。

〈游隼．夜战型〉作为〈游隼〉系列的延伸机型，在舍弃掉巡航变形机构的同时，更加强化了机体本身的柔软性及机动性能。并增加了无声空中飘移，强大的反雷达侦测性能，以及……

───能随着操作者的思考，高速而精确调整推进器的出力及方向性的机体控制能力。

用无声漂移躲过丽妲的注意後占据至高点，并在机体熄火的瞬间又反向上方开起推进器的飞雪，操作着〈游隼．夜战型〉做出了如同站在高处的忍者提刀反转下插的「暗杀」行动。

「斩舍……。」随着飞雪的低喃，〈雾雨〉挟带着〈游隼．夜战型〉的重量及反向推进的冲力，一刀划过〈疾风．里凡穆．凯旋型〉的肩部装甲。

「……御免！」飞雪一击砍中，迅速的收刀朝敌机的後方以回旋动作脱离。

「可恶！」大意吃下了那一刀，导致〈疾风．里凡穆．凯旋型〉损失不少防护能量，让丽妲又将〈雷阵雨〉的准心瞄向飞雪并进行扫射，然而，对方那一冲一停的高机动就像是预知到了她的想法一般，每当系统的瞄准心快要抓到〈游隼．夜战型〉时，黑红色IS就往另一个方向快速闪过准心的锁定。

「忘了我吗？死老太婆！」

「什麽……？」

「就算在武器上能震慑敌人，但是战斗的关键，依旧是在操作者自身哪。打不中的武器，就纯粹是有害环境的大型垃圾罢罗！」

在丽妲转移目标的短时间，转变为被称作「鹰扬」的战机模式的〈飞鸢〉，在高速飞过〈疾风．里凡穆．凯旋型〉周围的同时，从导弹夹舱〈火葬场〉中射击出如雨点般大量的飞弹。

「可恶啊！」迎面而来的弹幕暴雨，迫使丽妲只能收起武器，赶紧变换IS飞行轨道躲避攻击。

付出少量防护能量及连接左臂的外挂护盾，让丽妲好不容易撑过这波攻击，但是，她一脸难堪的发现，她已经陷入一个两面受敌而无法应对的窘况。

〈飞鸢〉在自己周围以弹幕无法抓到的速度高速飞行，并如同鹫鹰掠食般伺机朝自己的死角切入攻击，而同一时间，靠着机体的隐匿及无声漂移性能，如鬼魅一般忽隐忽现的〈游隼．夜战型〉，往往趁自己失神的瞬间，朝每个能发现到的微小破绽提刀狠狠的捅下去。

这种两难的情形，让丽妲惊怒不已，却无法做出有效反击，只能庆幸自己的後备空间中预留的携带电容器还能让自己支撑IS的护盾能量好一段时间。但是，就这样持续下去的话……？

当上空激战的同时，站在地上的迪诺亚父女，有些愣神的看着来自东方的两台IS，正默契十足的围剿着〈疾风．里凡穆〉的最终型号，也就是那台在迪诺亚公司开发的IS中堪称最高杰作的〈疾风．里凡穆．凯旋型〉。

「看来我们公司的IS开发方向是该做出调整了哪……。」

注视着明显在速度与机动性上保有绝对优势的〈飞鸢〉与〈游隼．夜战型〉轻松玩弄〈疾风．里凡穆．凯旋型〉，让查尔斯也忍不住感叹起自家IS的不争气。

在2对1的不对称IS战斗中，单机一方没有足以凌驾对方的实力与性能，正常来说，战局打到这个地步，似乎胜负已经没有丝毫悬念。

但是，所谓的IS，是一种能够随着操作者而自主进化的机械，所以说，靠着足以影响机体性能的天赋与意念，是有机会能够让IS及操作者进一步产生新的固有能力。

「……死小鬼们！别瞧不起人啦～～～！！」

随着丽妲的怒吼，〈疾风．里凡穆．凯旋型〉的机身产生些微量子化的微光，接着机体的六片後附机翼突然向外扩张开来并散发细微的黄色光韵。

「……不会是第二型态昇变吧？」遥夜有些难以置信这种翻盘的气运出现在敌人身上，但是，在浏览了感应器侦测数据之後的他，又随即否定了刚才的结论：「不对，关键的『核心』上没有任何能量上的变化，所以说……是操作者对该机体的性向觉醒了新的能力！」

说到这里，〈疾风．里凡穆．凯旋型〉一阵装备变化的量子波动，接着IS机体的双手、大腿装甲以及肩甲上出现了大量的IS枪炮武器。

「……那个女人觉醒的技能是，多重武装操作吗？」遥夜说着不禁咋舌。

IS的武装虽可同时携带多样，但是，受到了武器管制系统的能量制约，一般来说，以大部分第二世代IS而言，射击类武装是无法同步使用的，也因此如同夏洛特的IS，才藉此衍生出高速切换持有武装的能力，但是，由丽妲所驾驶的〈疾风．里凡穆．凯旋型〉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觉醒了能够使用复数持有武装的能力。

而经历了技能觉醒之後，原本伤痕累累的IS全身装甲转趋复原，更同时增添了大量武装。

此时，丽妲操作的〈疾风．里凡穆．凯旋型〉，双肩装甲末端多出两片大型悬浮防护盾，右肩装甲上增加大口径火神炮〈狂风〉，左肩装甲则装上了微型导弹发射器〈蜂巢〉，IS左右手各持一把〈雷阵雨〉，而双脚的装甲两侧，除了多出近战用脚勾刀外，脚後也跟着增加一组新的悬浮推进器。

……这货是大型战舰吗？一瞬间遥夜不禁汗颜着想。

「消失吧！！」吼叫着同时，丽妲的全炮口瞄准了遥夜之後，飞弹、子弹、磁轨炮所组成的大量弹幕，宛如溃堤似的倾泻而出。

「唔！」面对一瞬间大量而密布的弹幕，让遥夜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仗着机体的强大运动性能，硬是在机体高速飞行的状态以极细微动作「穿过」弹雨，侥幸躲过这次袭击的遥夜，飞远之後赶忙重新调整机体的控制。

刚才一瞬间勉强提升的超过机体限制的推进速度，那加速度对身体造成的辗压感，简直让自己一瞬间有呕吐的冲动，要知道，自己IS的绝对防护明明还是正常运作的状态！

「那个老太婆……该说不愧是原有国家代表实力的女强人吗？一旦冷静下来……。」

说到这里，遥夜却突然苦笑着用吐槽否定刚才的话：「……不对！冷静个鬼，那个女人早就已经彻底疯了，甚至疯到已经下意识完全舍弃情感制御，现在反而比之前更难对付……嗯？」

将完全的感情压抑投入战斗之中，不只是主动排除任何有碍行动的外在影响要素，由於目的转趋於纯粹的目标或胜负，更会自发性将一切对战斗有益的选择纳入考量……。

也就是说……。

「……六亲不认的情形下，能造成敌人混乱的无反击能力目标，是至亲也没差吧！」

分析至此的遥夜，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丽妲嘴角的那抹嘲讽，想着他急忙转身面向〈疾风．里凡穆．凯旋型〉的方向。

如同他所预料，丽妲转身朝着夏洛特予查尔斯所在的地面突进，同时作势将右手的电磁炮瞄准了下方两人所地面。

目赌电磁加速炮〈雷阵雨〉并非之前的点射，而是进入了利用IS提供能量增加破坏性的充电状态，让遥夜彷佛看见了，下面无反抗能力的迪诺亚父女的惊骇神情，他又惊又怒的转身冲向〈疾风．里凡穆．凯旋型〉，同时不停的挥洒手中〈指南针〉的子弹试图阻止对方发射。

「给我住手！你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打算舍弃吗？」看着自己的弹幕被对方新增加的肩甲悬浮护盾给一一挡下，在感叹自己应该配备一些远距高破坏力武装的同时，遥夜充满怒意的吼叫响彻整个竞技场。

「废话少说！反正所有人都背叛了我，那就让我毁掉一切！」随着丽妲歇斯底里的尖叫，靠IS进行充电〈雷阵雨〉的青白色光芒越来越强烈。

「……该死！」遥夜破口骂了出来。

抱着毁灭思想的中二不可怕，就怕是中二不仅备有毁灭思想，同时拥有毁灭一切的能力，这简直是对人类或地球君而言最大的灾祸！

对於现在这种危险时刻仍不忘记自我吐槽的遥夜，考量到自己与机体性能大幅强化的丽妲之间的距离缩短迟缓，同时，他也注意到飞雪正从另一个方向快速接近底下的迪诺亚父女试图救援。

然而，预估对方10内就可能发射高出力电磁炮，这种可能因无法赶上救援而造成悲剧的情况，让少年咬了咬牙，暗自低喊：「变形。」

两秒内，〈飞鸢〉在高速飞行的状态中再次转型成「鹰扬」模式。

无视高速状态强行变形IS对身体带来的辗压不适感，遥夜接着放弃了所有降低推进力的射击行动，直接朝着〈疾风．里凡穆．凯旋型〉的方向冲了过去。

毕竟，对遥夜来说，现在只需要阻止那个失去理智的女人开枪，其他什麽的……不能再有任何顾忌了。

「给我住手啊───！」

藉着高精度感测器，遥夜甚至看到了对方扣住〈雷阵雨〉板机的右手指已经开始施力。夹带着呐喊，战斗机疯狂的提高喷射出力，笔直冲向远处的〈疾风．里凡穆．凯旋型〉。

……赶上啊！

绝对要阻止的强烈想法，彷佛回应给了IS。一时间，〈飞鸢〉突然再次进行了第二重喷射加速。

然而，原本遥夜就知道自机的强大加速性是占用绝对防御用的能量，这次的加速，更是让能量猛然下降一截，导致保护肉身的绝对防御开始出现漏洞，让遥夜在二重加速中所感受到的辗压感更是强烈。

「去吧！」

二次加速後的〈飞鸢〉笔直冲撞上〈疾风．里凡穆．凯旋型〉，强大的加速度所带着的冲击力，更是带着丽妲的机体一起撞飞。

「咕呜……！」没料到对方的IS所挟带的冲击远超乎预期，导致丽妲在惊呼中被狠狠的甩飞出去。

然而，〈疾风．里凡穆．凯旋型〉右手充能过後的电磁炮终究在被撞的瞬间发射了出去，但是，受到〈飞鸢〉撞击的影响，强烈的震动导致炮口偏了一些，这微小的变化，却也让瞄准地面的炮击落点产生了五六公尺的偏差。

然而，电磁加速炮随着充电时间越长，所获得的加速度与破坏力也是相对强大，其中行进弹道所挟带的冲击波与高热，对没有穿着IS的普通人而言，仍然是致命的。

「……好险。」

『……赶上了。』

通讯中传来飞雪的讯息，由於弹道的偏差，让〈游隼．夜战型〉成功得到了短暂的缓冲时间，最终她还是在千钧一发的情形，赶到迪诺亚父女身边并带着他们快速退离炮击的影响范围。

刚想松口气的遥夜，IS机身却突然受到一阵冲击。

意识到事情还没了结的遥夜，重新将感测器放到〈疾风．里凡穆．凯旋型〉身上，顿时察觉，在刚才自己那次舍身冲撞下，受到撞击的对方已经失去了右肩的悬浮护盾，肩部火神炮〈狂风〉以及右手的〈雷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