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模拟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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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信局得到了未知威胁情报的那天起，又经过了15天，这段时间，实验三人小组的日子并没有显着的变化，还是比照先前的方式。

早上，持续上演着───待在第四研究室中东弄西弄的遥夜，不时从中传出莫名其妙的诡异笑声，让在门外自主进行IS训练的飞雪，从最初的错愕，到摇头，最後转变成了无视───如此这般的历程。

下午，夏洛特到达後，便开始与飞雪之间每日安排好的「主题限定式IS模拟战」，从接近战限定、射击战限定等固定式战斗外，後面几天甚至包括了───只允许特定枪械、投掷武装、小型刀械等单一限定後付武装的极端战斗。

自倒数5天起，则反其道而行，对战彻底开放了武装限制，让夏洛特得以自由选择搭配战斗用的後付武装。

当每天的战斗训练结束後，则由遥夜用该次战斗所记录下的资料当教材，进行一小时左右的IS战术讲座。

到了晚上，则是团结者们的秘密集会时间……。

「……意外的，原本预定要过40天才开始的新旧OS竞技模拟战，竟然被要求提早了。」

在工作椅上翘着二郎腿的遥夜，用玩味的语气对飞雪开口。

前些天，查尔斯找上了遥夜，提出能否提早进行新旧OS竞技模拟战的要求，而理由，也只相当笼统的给了：「公司的营运计画有了变化。」这样的答覆。

而看在遥夜的眼中，查尔斯的举动虽然不自然，但是从遥夜所得到的情报来看，却不能不说合理。

───最近电信局得到消息，法国政府正暗中逐步收购迪诺亚公司的市占股份。

「……经营上有困难吗？」

对於飞雪的疑问，遥夜点了点头，两手一摊接着说：「所以这次我当作交涉条件提出的OS更新计划才会通过啊？毕竟，以实用性无法预估的第三世代IS来说，性能不输第三世代机种，又具备量产性的第二世代IS才是挽救公司的关键吧。而现在……迪诺亚公司顾忌的，只是准备时间不够。」

以现状来说，不只法国政府想收回本国配给予迪诺亚公司的IS资源，就连不少敌对立场的企业或组织也在打着该公司的主意。

毕竟，公司没有符合现今IS开发主流的第三世代独有技术资源，却占有为数不少的IS核心，对其他的企业而言，在嫉妒之虞，更把迪诺亚公司当成可以瓜分的大饼吧！

「算了，姑且不论迪诺亚的高层现在打什麽算盘，我们只要照原定方针行事就好……。说到这里，飞雪，以那孩子这个月以来的进步程度，你认为她有几分胜算，能在竞技场上赢过那些仍死顽固不打算退让的守旧派人马？」

「虽然还有些反应力不足，不过凭她的操作技术，我认为已足以超过一般的国家代表後补生……只要对手不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军用IS操作者，那应该不会有什麽问题的。」

由飞雪主导训练的期间，夏洛特在各种武装限定的战斗磨练下，当她解除武装限制後重新面对战斗时，竟然意外地获得新的技能，也就是携带武装的「高速切换」。

然而，被遥夜所发现的这项技能，最初的实用性并不是那麽明显。

比方说───在战斗中，当飞雪突然逼近时，因夏洛特的不习惯而常弄错切换的武器，要换出冲锋枪迎敌，却换成了长距离狙击步枪，导致被抓住她错愕瞬间的飞雪痛击而大损护盾能量。

然而，随着她逐渐习惯了这项能力，飞雪在战斗中的余裕也随之减少。

最後一天训练中，彻底熟悉了「高速切换」特性的夏洛特，终於成功在与飞雪的模拟战中生存至时间到，首次得到了平手的结果。

这场战斗中，过去持续主导战局节奏的飞雪，反而被夏洛特藉着近乎瞬间的武装切换动作给影响，自己接近就突然将手中的短刀换成冲锋枪，当自己回避时又立刻换成短刀追上来，这种反覆的快速切换武器的战斗方式，也让飞雪无法掌握住该接近还是该躲避的时机。

「尤其是她的『高速切换』，已经掌握住该能力，并活用於自己擅长多武装扰乱战术的那孩子，对於初次碰上的对手，应该能藉此得到不差的战果。」

「是吗……？」

遥夜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之前我们替她进行训练的模拟战情报，都是半公开的状态，所以说……我们能估计的胜率，公司的老顽固们也能预想的到吧？既然如此……。」

───为了胜利，为了既得利益，对方不做些什麽手脚实在说不过去。

「迪诺亚公司内部现在也不平静呢，不过，当时谁会想到呢……？」

遥夜有些无奈的自我解嘲着。毕竟，他提出的OS优化计画，虽然变相帮助查尔斯解决了公司经营上的燃眉之急，却似乎加深了迪诺亚公司内部的派系对立关系。

「而且，除了主张技术革新与交流的董事长查尔斯和团结者有实际的合作计画外，剩下的派系对我们似乎不怎麽感冒。而其中……对我们这些外来者明确抱有敌意的一群人，就是由副董事，也就是查尔斯现任的妻子，丽妲．迪诺亚所主导的技术保留派。」

遥夜说着，用手指着一个显示在投映萤幕上的淡金色头发，年约30～40岁出头，一脸干练却容姿艳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只家族有法国政府势力的背景，个人在经商上的的经营手腕也不比迪诺亚董事长差……。仔细看……由她所负责的产业外销部门，在迪诺亚公司不景气的这几年，却藉着她的能力及深厚的背景关系，硬生生的持平了原本逐日下降的营运现状。」

遥夜说着双手一摊，神态夸张的接着说：「现在，问题来了？既然这位女强人有能力挽救迪诺亚公司的命运，为什麽她却在各方面百般的阻扰第三世代技术流入公司的研发工作？」

1.她认为第三世代技术仍不足以撼动第二世代量产机种的市场配额？

2.她认为技术上的交流，会导致迪诺亚开发的IS丧失固有技术在市场所占的配额减少？

3.她背後纠结的势力们推波助澜，以阻扰迪诺亚公司的发展？

「……你认为是哪一种状况？」说完，遥夜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假若这个人的背景单纯，那我会选2，但是……。」半眯着眼边思索边回答，飞雪将目光转向萤幕上有关丽妲．迪诺亚的家世背景及经手的合作企业等资料上。

飞雪意料之中的举动，遥夜点头接口说：「不光是家族与法国政府有牵连，由她经的多笔企业合作与交易业务，更有意想不到的共通点，据电信局的调查……。」

───全都是以军用IS为研发重点的企业。

「这就是重点。」说着，遥夜声音一沉。

「迪诺亚作为全世界第三大的IS外销企业，照理来说，将经营与研发重点放在教学基础型与教练型IS，甚至是竞技型的特装IS上所能获取的营利也远比耗成本的军用IS来的高许多。那麽，为什麽近年来，她所推动的交易与合作项目却要反其道而行，专做这种对公司而言吃力不讨好的业务方向呢？」

遥夜与飞雪对视着，後者轻声寻问着。

「……所以说，她是有意为之？」

「不好说，但是有这个可能性。然而，我们的立场是尴尬的外来企业代表，所以无从也无意义去干涉。总之，目前能确定的……就是不论她们原本在盘算些什麽，我们已阻碍到了这个女人主导的技术保留派的计画。」

「那麽，目前我们……？」

对於飞雪带着的徵询的目光，遥夜有些不负责任的耸耸肩说：「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没有介入迪诺亚内部纷争的正当理由，但是，若遭受到了攻击行为，我们就能以防卫的名义有所行动。再怎麽说……。」

───既然有诱人的饵食，就一定会有贪婪的鱼上钩的……。

「所以剩下的时间，我们不用担心没事做的。」

说着，少年看着墙角的银色货柜露出了笑容。

＊

隔天，当地时间下午2点，「城塞」的内设IS竞技场。

「身为东洲集团的代表……本人相信，这次的技术合作，不只能带来东洲集团，与迪诺亚公司之间更稳固的合作关系。而且，这次实验新型OS开发成果的IS模拟战，其成果也必将能够表达本集团对技术合作上最高规格的重视与诚意，并相信，它将带给迪诺亚公司在IS研发上获得更大的可能性……。」

竞技场边的附设会议室中，作为东洲集团代表的遥夜一脸肃然的站在主席台上做开场白。

然而，他表面上一脸正经的扮演着使者角色的模样，看在底下与他相识已久的飞雪，以及经过几天的相处，而理解到他极度厌恶麻烦事的夏洛特眼中，都能从台上的少年他隐藏在平光眼镜後的眼神中看出───无奈。

好不容易，遥夜结束了冗长的社交说词。

「那麽，IS模拟战30分钟後正式开始，请两方做好准备。」

在董事秘书＝蕾雅的宣布下，在场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会议室。

在他们准备收拾现场离开前，迪诺亚公司的董事长＝查尔斯．迪诺亚所带领的一群人走了过来。

「羽黑先生，您认为准备好了吗？」

「您挂心了，迪诺亚先生，俗话说『养兵千日，只在一朝』，我们为了今天的模拟战，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说着，遥夜对身旁的夏洛特笑着问：「你説是吧？夏洛特。」

夏洛特在遥夜的牵引下走了出来，有些紧张的对查尔斯开口：「父亲……今天的模拟战，我不会输的！」

将话说出口的瞬间，夏洛特感觉到紧绷的身体在一瞬间松了下来，在她身後飞雪赶忙扶住了她。

配合着不怒自威的气质，查尔斯眯着眼注视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夏洛特虽然感到害怕，但是，她仍然努力迎上了对方那十分严肃的目光。

良久，查尔思转过头对遥夜说：「既然你们已经准备妥当，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敬请期待。」

查尔斯点点头，起步准备离去。

当他接近夏洛特的时候……。

「给我看看你这段时间努力的成果吧……！」

低声说完，查尔斯就带领着部属们离开了会议室。

当目送查尔斯完全离开现场之後，夏洛特不禁握紧了手掌，低声鼓励自己：「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父亲。」

与此同时，遥夜注意到了，留在会议室的另一批人中，为首那位穿着套装的女性，正若有所思的眯着眼打量着己方三人。

「（那人……就是迪诺亚公司保守派的代表，副董＝丽妲．迪诺亚。）」

似乎察觉到遥夜观察的目光，丽妲的眼神表露出了些许敌意，随即冷冷一笑，招呼身边的部属离开。

「……连客套都省了，看来，我们彻底被当作不速之客了吧？」

遥夜边腹诽着边无所谓似的耸着肩。

＊

30分钟後，IS竞技场。

场地的一边，也就是这几天来，三人小组在训练结束的时候一同聊天的监控区之下，两方人马正互相协调着。

跟在遥夜身後，已穿上紫色IS操作服的夏洛特，不禁有些身体紧绷的将目光放在对面看台的监控区中。

因为她知道，她的父亲正在那个地方看着自己。

即将开始的这场IS战斗，对遥夜等人而言，是企业上的利益交涉表现，但是对少女而言，这也是个变相的让自己的努力获得父亲认同的机会。

想到这里，夏洛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那麽，该次模拟战，将作为迪诺亚公司采用新型OS的判断标准之一，东方来的客人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身为迪诺亚公司旧型OS的开发团队的一员，身穿着白大挂，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虽然用相当有礼的语气询问，但是，在说话的同时，也从他的眼镜下明显的透露出一种「小鬼别浪费大人时间」的不屑表情。

当他说完後便一脸轻视的等着眼前同样身穿研究者的白袍的年轻人，也就是遥夜开口回应。

然而，遥夜直接忽视了眼前这位身材发福的眼镜大叔，以及他那吹胡子瞪眼的挑衅，转过头，对自己身旁的那位有些不自在的金发少女温和的问：「夏洛特，能行吗？」

「……嗯，我可以的。」

似乎这段时间的密集训练有了成效，最初有些慌乱的夏洛特，在遥夜询问後马上冷静了下来。

重新回头，不理会眼前气到满脸通红的眼镜大叔散发的那道想把自己绑在弹道飞弹上轰出去的骇人目光，少年从容不迫的开口：「没问题了，随时准备开始。」

眼镜大叔乾咳一声，硬是忍住心头的不爽接着说名：「为了方便记录IS的精确运作数据，所以这次战斗采用场上倒数计时的方式开战。」

与开始之後让IS利用弹射平台入场的竞技赛方式不同，所谓的场上倒数计时，是让对战方的IS直接在场地中等待战斗信号打响，这种方式多半是用在多人参加的IS团体战，或着需要精确纪录运作数据时的模拟战上。

「那麽，请担任新OS实验IS操作者的迪诺亚大小姐先到竞技场上待机。」

说完，眼镜大叔就扭头怒气冲冲的扭头朝遥夜这方的监控区相对，位於竞技场另一侧的监控区走去。

「那我也先去监控区进行纪录了，夏洛特，你在战斗时多留心一点，若是碰上了无法处理的麻烦千万不要勉强。」

遥夜转过身子，缓步经过少女身边时，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说：「今日就让『幻影』扬名吧……。」

等着少年走了过去，夏洛特嘴角露出了笑容，她轻轻的说着：「谢谢……。」，接着一念之间，橘红色的机甲覆盖住了少女的身体。

＊

空旷的地下竞技场一侧，着装橘红色IS的少女神色平静的伫立着。

此时，距离战斗信号的打响只剩下2分钟。

「对方还没准备好吗……？」

虽然脸上没有变化，但是夏洛特暗暗地感到不安。

毕竟，若是采用场上倒数计时的方式，按照正式竞技赛规定，IS操作者们，应在比赛开始前5分钟就该上场待命。

但是，敌人不符规定的状况，却反让她的心隐隐约约的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