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战斗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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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个男人来说，突然在陌生的地方醒来确实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不过…比那件事还要糟糕的，是他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是谁。

空虚。

无助。

即使装做坚强的样子分析着眼前的局势，那个男人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内心之中那道巨大的裂痕。

自己到底是谁？

这样的疑问，从醒过来的瞬间开始就萦绕在心底。对于这个毫无头绪的问题无法得出答案的那个男人…内心之中充满了绝望。

就算站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面，他也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就算身体能够听，能够看，能够闻，能够感受到身边的一切，就算脑袋里面有着山一样高，海一样深的知识，那个男人的心中存在着的感情也只有恐惧。

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男人就在为自己寻找活着的理由了。

对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明显诡异的女人言听计从也好，仅仅因为被赐予了名字，便开始任劳任怨地服侍那个吸了他的血，并将他视作拯救妹妹的良药的吸血鬼也好，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的样子也好，帮助眼前一切陷入困境的人也好…这都只是那个男人为了获得活着的感觉的努力。

那份努力…最终让他得到了想要的报酬。

虽然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却能够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家人，能够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挚友，因为他的行动而被帮助到的人们的肯定，乃至隐隐约约在意的女孩子，那个男人都找到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是一团什么都没有的虚无，成为了一个真正人类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没有气质，对吧？”

“是啊。他惊讶的发现，在笼罩了整个幻想乡的这次天气异变之中，唯独他一人没有散发出丝毫的气质，没有显示出作为一个人，人格存在的证据。

快晴，雾雨，浓雾，阴天…在幻想乡的天气被每个人所拥有的不同气质占领的时候，唯独他一人的身旁，没有丝毫的变化。

对他来说…察觉到这些事情的瞬间，他苦心孤诣得到的那些东西…仿佛在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

想要成为真正人类的他，却被告知自己根本没有独立的人格，‘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存在...比那名居天子，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面对我的提问，比那名居天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好了自己心情之后，才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是怨恨吧？失去了一切的你，应该憎恨着引发了这次异变的我。如果我没有操纵气质，没有用气质改变天气的话，你也不会察觉到这一切，你就可以以自己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对吧？”

我点了点头。

随后又摇了摇头。

“比那名居天子，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虽然我能够体会到你的痛苦，不过我却没办法给你一个答案。我可做不到设身处地地想象自己失去一切的样子。对天人来说，心生迷惘就会引来天人五衰，天人是不能够动摇的。”

“是吗…因为内心没有丝毫迷惘，所以你才认为我心里面只有怨恨？事实上，除了怨恨之外，我还在痛恨自己的软弱…某种程度上还在感谢你哦？如果没有你引发的异变，恐怕我会一直自我欺骗下去。人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非想非非想，.ｕｕkanshｕ．似想，又似非想的那种心灵状态，固然会让你斩断一切迷惑，能够保持自己的本心…现在的我，却还做不到舍弃自己的黑暗。我能做到的，充其量也就只有背着它前进而已。”

“听别人将自己内心的烦恼，今天还是第一次呢，十六夜七夜。你的烦恼倒是蛮有趣的…我说，你所谓的软弱，就是指那个吧？明明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气，只要把气放出来就可以验证自己有没有气质，到头来却不敢做？”

“差不多啦。不过，见到你之后，我就决定用出全力了。”

“哦…？那么，和我的这一番对话，让你不再迷惑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一边说着，天子一边扬起了左边的嘴角，邪邪地笑了起来。

“人类，可以心存迷惘，可以害怕，可以恐惧，但是…却不能驻足不前。迷惘，恐惧，都只是前进道路上面的绊脚石，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对心灵的试炼。

自我怀疑到这里就差不多够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一直站在这里等你？那是因为…我要斩断自己最后的退路。见到你之后，对你说出那些话之后，我就再也无路可退，除了直面自我之外别无选择。

更何况…对于你这个引发了异变，想要在幻想乡内引发大地震的家伙，我早就想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那么，说了这么多话的结果，还是要打架咯？虽然这次的战前宣言稍显长了一些，不过倒也让我听到了好故事。那么，作为回报，就让我用上全力吧，十六夜七夜。”

“呵…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