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纸鸢获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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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就下起了雨。窗外细雨淅淅沥沥，落在殿檐的瓦铛，点点滴滴。一不留神的功夫，雨势却愈大，雨点成了直线，哗哗落下，飞溅在瓦铛急流而下。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清辞倚着门，望着院里的梨树…雨水打湿了梨花，偶见一两片花瓣不堪负重的落下。原本雨天人就显得落寞，清辞看着地上的花瓣缓缓说道：“落栀，去取了伞来。”

落栀脸色诧异，劝说道：“小主这是要去哪儿，外头这么大的雨，出门容易着了凉。”

清辞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只在院中走走。”

落栀无奈，主子一向如此，说一不二的。只得取了一把粉色油纸雨伞来，刚好容纳二人，便撑着伞扶着清辞从屋里出来，进了院中。

梨树底下，清辞伸出手去接哗哗落下的雨水…雨水瞬间打湿手掌心。“小主，当心着了凉。”落栀赶紧劝说道。清辞没有理会…

雨打梨花落，又一片花瓣急缓落下，清辞用手接入掌心…心中竟悄悄漾起一丝微妙，这微妙似相思，明明昨日才见过，今日心里只觉得空空的，像是少了些什么…

“小主，回屋去吧。”落栀又小心翼翼说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清辞望着手心里的梨花瓣，自顾说道。

落栀心里瞬间明白，主子说这句话定不是因皇上，而是另有其人。只是这人注定与小主不能有交集，这辈子都不能有。

清辞又何尝不知，自打踏入后宫这一刻，注定与此人有缘无份。他是御前侍卫，而清辞是后宫常在，皇上的女人。心有所思，也只能思皇上。若心念旁人，定是有害无益，对她，也对他…

回到屋中，落栀煮了一剂姜汤端来。

“你也去盛一碗喝下，陪我在雨地逗留，真是难为你了。”清辞端着姜汤，用汤勺搅拌着散热气。

“是，小主。”

春雨微凉，一碗姜汤喝下，流通全身暖暖的。

雨天无聊，清辞到暖阁抚琴，凝神弹奏《清平调词》。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只是弹到其二部分，心中略有烦乱，满脑子映出容若的样子，后面曲子更是弹得心不在焉。

“不要想他，不要想他…”清辞眉头紧蹙道，一曲未了便停了下来。

落栀端了新鲜的樱桃进来，搭话道：“小主刚才说的他是谁？”

“你整日跟在我身旁，自然明白我口中的他是谁。还这般明知故问，越发没有规矩了。”清辞边说边起身，到了一旁的坐榻坐下。

落栀递来了樱桃，神情凝重低声道：“小主与纳兰大人身份不同，皇宫森严，今后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清辞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明白你说的，只是昨日一遇，瞧见了他带来的白竹琴箫，上面刻着的雄鸳和草书，竟和我的紫竹琴箫相呼应。我惊觉，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只是这样的缘份，自己的身份却不允许。所以我内心失了分寸，徒增烦恼…”

落栀听主子说着话，脑海里不禁浮现了槐序的身影。这个只在昨日相识的男子，竟然也能让落栀念想…更别说是小主和纳兰大人的缘份了。

“奴婢自然懂小主，只是不忍看到小主这般相思，苦了自己。”落栀茫然到，像是说清辞又像是说自己。

谁人能解相思苦……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已放晴。此时延福急急跑了进来，进屋便兴奋道：“小主，奴才方才看到，外头有人放纸鸢。春天迎着春风最适合放纸鸢了！”

清辞见延福如此兴致勃勃，神情里满是期待，等着主子发话。便也不想驳了下人兴致，深宫中有谁不想打发着寂寥的生活。

“咱们没有纸鸢，怎么放？”

清辞话音刚落，延福便接话道：“奴才这有，前几日闲来无事，奴才便和其他几个公公做了一个纸鸢，很是好看。”

“什么样子？拿来我看看。”

清辞听延福这样一说，倒也来了兴致。

宫中宫女太监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便会以刺绣、做些小手工，用来打发时光。比如剪纸：通常一摞色纸和一叠金银箔纸，就能剪出一堆色彩鲜艳的窗花来。这些宫人剪出的窗花并不显得手拙，反而栩栩如生；擅长剪出各种花鸟、植物。

或者几人围在一起玩棋牌游戏，这种游戏又叫做走马：先按骰子色，某占某闲，合局共十二闲，仿周礼天子闲有十二之旧也。随各出赏钱，置玉门关上，名曰闹头儿。第一次掷真本采者得之，后按出局早晚以定胜负。出局称出窠，或称出帘，走马即打马也。

不一会儿，只见延福拿来一只彩色喜鹊图案的纸鸢，颜色五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