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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京城的日,在八月份变得格外炽热,鸟儿拍打着翅膀,树枝上的禅不停地鸣叫,道路上车辆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总算一阵清风拂来,安抚了狂躁的动物们,也让四周的一片片噪音小了几分。

秦末明望着窗外的天,突然一阵沉闷的响雷声传来,紧接着是意料之外的倾盆大雨,似乎天上大坝泄洪了一般,成千上万吨的大水涌入了人间。校园大门挤满了离校的学生们,门口叽叽喳喳的家长们纷纷打开伞,想抓小鸡一样拎走被雨淋的狼狈不堪的孩子;门口的保安扶着小圆帽想要维持秩序,却像没头苍蝇一样被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一场送别的暴雨。

很快他也会和这些匆忙的人们一样,离开这座依旧陌生的校园,永远。

天冷了下来,阴暗的教室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排排老旧斑驳的桌椅,讲台上摆着一本翻着皮的旧讲义。秦末明抚摸着自己的课桌,感受着自己用小刀在上面刻出的道道刮痕;过去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如同胶片一般快速播过,那个孤独的小孩三年之后依旧孤独如初。

他掏出了手机想要拨号——一个老旧的诺基亚翻盖机,从叔叔那里淘汰下来的。灰迹斑斑的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黑框,提示他有一段新留言。

秦末明揉了揉干燥的黑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这段音频,一阵沙哑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喂,小明啊,今天离校的学生有点多,我就多跑跑单子不接你了,给家里挣点钱假期买好东西吃,你就用身上的那点儿零花钱坐公交车回家昂,路上注意安全。”话音落下,只剩下了“哔哔哔”的提示音在教室里回荡。

他无力地叹了口气,将桌上的最后一本书塞进了书包里,抱着它发起了呆。

秦末明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着,从黑板上的板报到墙边的班级奖状,最后定格在了右前方的一张课桌上,一张依旧干干净净、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桌子上。

这是他在高中三年里最难忘的一段回忆。

“秦末明?”门被推开了,梳着长发的女孩朝着里面探了探头,她头顶别着一枚粉色的发卡,白净的脸蛋冻得有些微微泛红。“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在班里?”

秦末明看到他,软茸茸的眼睛就像通了电一般的电灯泡,顿时亮了几分;一直沉着的脸也流露出了丝丝笑容,但马上有些惊慌的他就把耸拉着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刚刚那张干净的桌子就是她的。女孩的名字叫宋雨竹,她在高中很出名,是全校成绩第二的学生,每次校园演讲都少不了她的影子,当然追求者也数不胜数,是公认的学霸和校花级别的人物,这次高考和同班的欧阳峰并列全校第一。

701分。

这个成绩,意味着全国上下的好大学都敞开了大门,意味着光明的未来以及无限的可能。

他还记得出成绩的时候,秃顶的班主任郭老师都好像年轻了十岁,在全校的注视下唱着歌在操场上跑圈。那时的自己作为年级重点班中唯一的低分钉子户,依旧蜷缩在这个角落,满头大汗,手里捂着那惨不忍睹的成绩报告,巴不得找个缝隙塞进去一把火给烧掉。

秦末明暗恋了这个女孩三年,虽然和别的男生相比衰衰的自己有点不自量力,甚至因此天天被校里的混混欺负,但他这个想法依旧在脑海之中伴随他度过了高中三年,因为那是他压力之中的慰籍,也是他人生前进下去的动力。让他每天早上顶着困意来到教室,只为偶尔能够瞟几眼那遥远的背影。

“我马上就走。”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

女孩推开了门慢步走到那张桌前,从桌兜里抽出一件校服套在身上,秦末明透过胳膊缝偷偷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而前者转过身来,只看见那个男孩还是蜷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害羞的刺猬一样一动不动。

“雨竹!”走廊里突然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喊叫声。“郭老师叫你去办公室!”紧接着是一阵快活的哄笑声。

她望了望那个一声不吭的男孩,噘了噘嘴。便转身小跑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秦末明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攥紧了怀里的书包,汗水从手指间的缝隙渗出,沿着纸皮的棱角滑落,一滴一滴地摔落在冰凉的地板上,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一旁的窗子,刚刚热闹的大门已经空无一人,小保安狼狈地捂着衣服缩回到亭子里,嘴里似乎在骂骂咧咧。

他把手伸进书包,似乎在慌忙地翻找着什么,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双腿甚至有一些颤抖。因为他听出来了刚刚在门口嚷嚷的那群人是谁,一群在名义上已经不属于这座校园的人,而他们很快——

“零蛋。”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他僵在了座位上,惊惧地扭过头来。

零蛋是秦末明的外号,因为他在班里的成绩出了名的差劲,长时间的逃课导致大部分作业被记做零分,所以便被郭老师戏称为零蛋。这个称号也很快传遍了整座学校,成为了同学之间的日常笑柄。再加上零蛋一直是一副瘦弱的模样,一颗不灵光的脑袋上架着一副古板的黑框眼镜。所以零蛋在众多衰小孩里也最容易被校霸们光顾上门,每次他的破书包里总能翻出一些来路不明的零花钱。

而那些是对秦末明不管不顾的叔叔,每天给他坐车回家的钱。被打劫之后的他只得沿着空荡荡的道路狼狈地走回家,在挨一顿阿姨的臭骂。

有些时候他很恨叔叔——当每天放学身边的学生和家长们笑谈风声的时候,那个男人依旧开着那辆破出租车,摆着一副笑嘻嘻的嘴脸在阴森森的高楼大厦间穿梭,对秦末明来说,如果那个男人在过去几年,哪怕多注意一下自己身上凭空多出的污渍,或是微微发红的眼角;哪怕多抽出一点时间关注这个从小缺爱的孩子,也许他就不会这么衰,这么无助。也许他就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一丝归属,不再浑浑噩噩地活着。

“零蛋,交钱咯。”

带头的校霸叫小刘,长马脸上布满胡茬,穿了两年的校服上满是污渍,和他细长的身子相比就像缩了水一样格格不入。小眼睛,高颧骨,皮肤黝黑黝黑的,不知道是长时间没洗还是天生如此。一群人胳膊上印着纹身,为首的小刘可以看到挽起袖子的左胳膊上纹着一颗狰狞的龙头。这群人常年活跃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领导着自己的小团体狗仗人势打劫衰小孩们。

学校在尝试开导几次之后便放弃了那些学生,任由他们四海为家。而自从上次小巷的事情后,秦末明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看到过这群人了,他们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估计是刚刚趁乱从人群里溜了进来。

“我没钱。”秦末明一把捂紧了怀里的书包,恐惧地望向他们,面色发青。

“哈哈哈哈哈!”一阵戏虐的笑声在教室里响起。

他背上书包,颤颤巍巍地起身,低着头从人群的一侧溜过去,推开门想要离开。

在秦末明身后,小刘一行人掏出了夹在衣服里的棒棍,阴笑着紧紧跟在背后。

“零蛋想回家。”

“零蛋要找妈妈。”

“可是零蛋没有妈妈。”

又是一阵令人反胃而又刺耳的嗤笑。

楼外的雨点声越来越大,走廊漆黑的如同深夜一般,他的脚步声,身后的脚步声夹杂着,如同鼓点一般清脆而又响亮,来来回回相互呼应,还有一双胶鞋的摩擦声刺耳无比。

秦末明从记事起就和叔叔阿姨生活在一起,从未见过自己的爸妈。街边邻居说他们是前苏联的移民,在那里做科研考察。苏联解体那年出了车祸,现场只找到了一岁多的秦末明,惶恐而又安静地趴在后座。而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第一段记忆,就是坐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怀里望着陌生的大城市,男人低头签着文件,白冷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反射出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丝温暖。

那时秦末明刚满三月,却提前面临了冰冷的现实世界。

秦末明吸了吸鼻涕,他的眼角红了起来,豆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拐弯走下楼梯,穿过一排排鲁迅像和名人名言。他感觉自己的身板越来越小,透过余光望去,身后的影子们离他越来越近。

秦末明从来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仅仅是因为车祸而亡,他觉得一定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上课时秦末明总幻想他们能从天而降,开着直升机过来把他接走;留下一片羡慕的惊呼,从此开始新的人生。

他走着走着出了大门,绕过主操场,穿过暗恋男女们曾经光顾的小树林,而他身后的影子们阴魂不散。四周的噪杂声如同一双双尖指甲的手一般划着他的脑袋。

秦末明加快了脚步,在崎岖的石子路上慢跑着;但时运不济,神情恍惚的他脚下一滑,被一枚巨大的椭圆鹅卵石绊倒,脑袋重重地磕在尖锐的石片上。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晕眩感从伤口处涌来,他感到眼前一黑,四周如同地震了一般轰隆隆地响着。紧接着,他背上的书包被人粗暴地扯走,他听到了书本砸在地上的“哗啦啦”的声音,还有接连不断的咒骂声。那群混混野蛮地翻来翻去,很快便找到了刚刚被秦末明夹在书页里的车费钱,小刘随手把包丢到一边,食指沾了沾唾沫点起了数。剩下的人抄起家伙对着地上想要爬起来的秦末明一顿补刀,棒球棍,球杆球拍敲打着他的四肢:关节的碎裂声,校服的撕扯声在他脑中回荡着,大雨压得秦末明喘不过气,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逝,地板变得发软,身子向下陷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暗,直到世界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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