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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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肆训斥了一番的曹景德有些回过神来。

虽说刘开是自己的弟子甚至是代子，但是毕竟他也到了该叛逆的年纪，自己当年这时候也开始和父母顶嘴，要是他生气了，或者想和自己对着干，自己可不像父母那样有制裁手段。

他的脸色一下子灰暗了些许，准备说些话去协调一下刚才自己话语中的偏激方面，但是在刘开面前扮演的智慧形象又不允许他自相矛盾，一时间不由得进退两难。

嘴张了张，有句话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

“我都是为了你好！”

刘开的表情依旧如往常一般温和，烛光下，停下嘴的时候曹景德才发现这位脸上和头发间沾染了些许他的口水。

注意到曹景德似乎没有再讲下去的意愿的时候，刘开后退了一步，深深的埋下去鞠了一躬。

“亚父谆谆教诲，开谨记在心，必不敢忘。”

曹景德原本悬着些许的心一下子放下。

也是，毕竟我领先这个时代不知道多少年，他暗暗想到。

天色已经不早，侍女上前准备送他回院休息。刘开却开仆人，亲自搀扶着曹景德回去。

到了曹景德居住的地方了，陋室虽然名字叫陋室，但是规格可不小。

刘开止步，一番告安之后，两人分走。

直到曹景德接过侍女砌的茶，独自走向内院的高庭向四周望去，刘开依旧站立在门口，执弟子礼。

??

“少爷，到晚膳的时候了！”

白白胖胖的侍从走过来。

“不必了，那位不去淳元阁，反而待在驿站。去要约末花两个时辰，就不用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胖胖的许德厚一下子喜笑颜开。

“说什么呢！”

许婧有些恼怒于自己哥哥的表现，偷偷看了刘开一眼，脸上一红又低了下去，刘开没注意，许德厚倒一下子发现，两人就在一起打打闹闹了起来，没有太多顾忌。

曹景德一直有个错觉，就是刘开对自己很恭敬，实际上应该说是，刘开对所有人都很好。

当然，这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

府内很多人的想法是，曹先生改变了刘开的性格。实际上，刘开一直没有改变。

他从小就对很多事情看不惯，并追求彻底的解决手段。再加之母亲纵容，父亲信奉天道自然，旁人眼中就是性情中戾气极重。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对别人下死手是很寻常的事情，只是因为少儿的力气小，所以后果以他的身份还算承担的下来。

但是一个问题凸显出来，他彻底地让一个讨厌的人消失，他们的父母还会生出一个和这个人差不多的人。甚至因为赔了钱，他们能生的更多。如果让这对父母消失，但是社会又同一时间不断地制造这类人。

困境诞生了。

后来，就是遇到了礼教。

但是经过长久的学习，得到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痛苦。离朝承袭元朝的道德礼教没有让他看出解决这件事的希望，哪怕礼教的理想，也是与他的需要格格不入。

在杀戮和教育这种最残酷的手段都失效的时候，对现状的愤懑，对自身无能的愤恨，使他逐渐试图否定一切，从混乱中寻找归宿。

这种痛苦一直伴随着他，进一步加重了他的冷漠和狠辣。

囿于视线，他明白一些事情出了问题，或者自己就是个异类。

直到曹先生出现，他的问题终于明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