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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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江阁主没召集弟子们上课，余期便整日泡在韵园里面，从晨起一直待到所有人睡下。

待入夜时，整座天荡山除了余期在韵园里点着的微微烛火，就再也寻不到任何其他亮光了。三师兄也时常出入韵园，余期碰见了，除了行个礼也只会简单搭话几句。

没消几日，余期这股疯魔劲，让灵音阁的几名弟子既吃惊又担心：再这么看下去，恐怕刚开始修行就要着魔了。

余期先挑了几本他能看懂的书，不过大抵讲的都是些何为五声、何为十二律、金石丝竹匏土革木等乐器又是何物的基础读物。

这些书在韵园里存了有上万册，但余期偏偏是来者不拒，不管这些书有多无聊，他还是日日手不释卷。有时候，刚踏进韵园便能听到他在诵读：“夫乐者，天地之体，万物之性也。……”

有一日余期实在看得太累了，不知不觉地睡倒在紫檀木制的书架旁。等他醒来时程徵明正倚着书架，用一双小眼睛看着他。

“终于醒啦？小六，书不能这么看，你再这么看下去，是要把自己看死的。你看了这么多天，你说说看出些门道没有？”

余期叹了口气说道：“四师兄，我确实越看脑袋越疼。我以前从未学过音律，所以想着先把这些音律的基础给补上，不然即便江阁主让我旁听你们上课，我又哪里能够听得懂呢？不过四师兄，你来得正好，给我说说，除了，还有没有别的快速入门的法子？”

程徵明嘿嘿一笑，说道：“这问题你问谁都不该问你四师兄，灵音阁里谁不知道你四师兄最会偷懒，最不求上进。”

“不过，小六你既然问了，师兄还是要劝你一句，修行这种事情千万不能逞强，你看这韵园里面有十排书架，按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排列，现在你能看懂的无非就是甲、乙、丙、丁这前四排的书。”

“你跟我过来。”

余期跟着程徵明到了辛字排的书架前，程徵明从中随手挑了一本书，递给余期，说道：“你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

余期接过书卷翻了翻，满眼都是些奇形怪状、见所未见的文字和符号。

“四师兄，这些都是什么呀，难不成都是灵音阁自创的文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些是你将来要学的曲谱。”

“按照师父他老人家的说法，当年灵音阁的开派祖师，搜罗天下曲谱典籍，自己创造一套谱曲的方法。你看到的这些文字符号，也只有灵音阁弟子才能看懂。”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修行这事急不得，更需要正确的方法，你现在就算把那几排的书都看了，要是没人好好教你修行法门，那也屁用都没有！”

“我呢是想教你，但是师父之前也嘱咐过我们，你毕竟不是灵音阁正式的入门弟子，你修行的事情我们不能插手。”

程徵明刚说完，就知道自己又说漏了嘴，他赶忙拍了拍余期的肩膀，让余期别放在心上。

余期听程徵明说完，虽然有几分失落，但也觉得这些事情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余期庶族出身，从小家境困苦，当年想上镇上的私塾，余期的父亲便想托他同宗的堂叔前去疏通疏通关系。堂叔在当地还算有些名望，对于余期父亲的请求也是满口答应，而且还在余期父亲面前把自己和当地乡绅的关系绘声绘色地吹了一通。

但到后来私塾开学再要寻这堂叔时，他便是诸多推辞，再到后来连人都不愿再见了。

所以余期虽然年少，但是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让他知道千万别把他人的一些客气话当真，万事还得靠自己才行。

当然，倒不是说余期认为江阁主和他父亲那堂叔是一类人，但余期对于他能在灵音阁学到多少东西是心存疑虑的。

程徵明见余期若有所思，便又说道：“来来来，小六，别看了，陪你四师兄到后山走走，咱们顺便在山里打些野味，我告诉你，这个季节山里的野兔特别多。”

“四师兄，我这册书刚看到一半，我这两日想先把它看完，等看完了就来找你，再陪你去后山。”

程徵明叹了口气：“知道你是个犟脾气，也好，等你把手上这册破书看完，咋们就去后山抓些野味，再弄两坛好酒，来个一醉方休。”

余期送走四师兄，又回到书架旁坐下，看了一会书，见日光熹微，困意又泛了上来，就侧卧在书架旁的案榻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