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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漠的天空降下无穷无尽的雨滴,雨落到地上并没有带来绿色,而是将地面砸出了斑斑点点,很快就使地面蒙上了深色的阴影。即使如此,纷乱的雨滴依旧源源不断地从天空降落下来,在远处,近处砸出声音,仿佛每个雨滴都有一张嘴,而千万个雨滴有着千万张嘴,在远处,近处吵吵闹闹,无法使人安宁。
人或许可以在被烦乱的时候抱怨得喋喋不休,但是,面前的石碑不会。它的温度比冰冷的雨滴还要冷,冷到雨一落到上头,就变成了泪滴无言地滑落下来。
“菲娜,该走了。”父亲站在旁边帮我撑着伞,而我依旧跪在墓前没有说话。父亲也没有再说什么,母亲的离去对他来说同样痛苦万分。
“妈妈,永别了。”我向母亲告别道,站了起来。跪在地上太久的我一站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父亲将站不稳的我抱起来,离开了母亲永眠的地方。
......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袭击了因海特城,许多人失去了生命,而更多的人在失去至亲的同时又无家可归,城内城外哀鸿遍野,满目疮痍,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防御海妖的军队也折损了许多人马,在长官的鼓动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城内继续履行守卫家园的工作,直到国王许诺的支援到来。可是,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支援呢?
现在,我静静地依靠在魔法间的角落里,然而再也没有人会来了。我学魔法,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就算我有魔法,还是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那我学魔法究竟有什么用?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的魔法只是一种有趣的知识,才乐此不疲地学,现在想来我真的太过天真。魔法,在这个世界里,就是拿来杀人的。众人孜孜不倦地追求力量,不惜以堆叠他人的生命为代价,也要获得无敌的力量,这实在令人作呕。
即使如此,母亲依旧想告诉我魔法的另外一种可能,但是...您再也不能看到那种可能在这个世界实现的一天了。这个世界同以前的世界一样残忍野蛮,没有因为多了魔法而变得美好,反而因为魔法而产生了更多的悲剧。魔法,从来都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魔法和剑一样,从诞生开始就是为了杀人,没有辩驳的余地。开发不杀人的魔法,和在剑上雕刻花纹一样,只是为了遮蔽杀人的本质而已。
我从来就不想杀人,我学魔法更不是为了杀人,既然如此,我还学魔法干什么呢?我一开始的初衷就弄错了,这个世界不是游戏一样的东西,而我更不是在角色扮演,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死亡。
我痛苦地抱住自己,蜷缩在地上抽泣着。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啊...”我无助地哭泣着,感觉到不会有人再来帮助我了。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不知道谁还会来魔法间还敲门,爬起来将房间门解开。
在朦胧的泪影里显现出了理德的身形,我擦了擦眼泪,看着他。
“菲娜,你又哭了。”
“....”
理德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出了一个书匣。
“什么?”
“我原本打算当做生日礼物的,不过...”
“你还想让我学魔法吗!?”我突然朝理德发火道。
“魔法杀了多少人,你难道就没数过吗!”
“你想让我成为什么!”
我愤怒地哭喊着,很快又被眼泪模糊了视野。
“我杀过两个人,都是为你杀的。”理德说道。
“你说谎!”
“可是,我杀了成千上万的妖兽,在妖兽的爪牙下守护了数以万计的人一天又一天!”
我愣住了,但还是感到很生气。
“菲娜,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必须使用你的魔法了,不可以因为失去了至亲就止步不前!”
理德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继续对我说:“十几年前,我还在王都的时候,我有着一位心爱的女性。那个时候我天天与她分享研究的魔法,我原以为会这样一步步发展,和她走到一起。然而,当我们在一次古代遗迹的探索中,遇到不知为何发疯的妖兽时,她遭遇到不测,而我死里逃生,身负重伤逃回了王都,却发现几个大臣以此为由想要取消我的王选权。然而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当国王的想法,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还会有人想要算计我。”
“现在我知道了,什么都可以杀人,但是杀人的人才是罪恶本身。菲娜,我知道你现在厌恶魔法的阴暗面,但是魔法是拥有无限可能的,有黑暗自然就会有光明,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光明的人,就是这样。”
“呜呜呜...”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但是我意识到我得坚强起来了,强忍着鼻尖的酸痛,张开了双臂,“那...帮我系上...”
理德默默地跪下来帮我在腰间系上书匣,把我的魔法书放了进去。
“那,走吧。”
“...嗯。”
......
城内受灾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我这十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坚固的因克拉克斯府内,没有上到废墟前,而在城外的幸存者营地内也是一片惨像,理德带着我穿梭在脏乱的营地内,来到了教会所在的救济区。这里有前来领取食物的人,还有很多受伤的人。
“今天的魔法课程是治愈魔法。”理德从一位修女手中接过一盒药膏,“单纯的魔法是没有治愈效果的,如果想要用魔法来治疗疾病伤痛,就必须通过药物或者其他媒介来起到快速治愈或者其他正面效果。”
我们来到一位刚刚截肢失去双腿的男子旁边,他的创口即使被厚厚的纱布缠住,里面的血还是一点一点地渗出,令他十分痛苦。
“菲娜,你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
“那来尝试一下愈合他的伤口吧。”理德将自己的魔法书翻开到画有治愈法阵的一页面朝着我,我一手搭在法阵上,一手托举着药膏,很快药膏化作两团灵动的水,渗入到纱布下的伤口之中,过了一会血就不再渗出了,医护人员过来换他的纱布,惊奇地发现里面的伤口不仅愈合了,还长出了新皮。
男子十分感激地向我们道谢,我们点点头走向其他地方。
“菲娜,刚才我的那个魔法其实只能止血的...”
“效果不是意外地好吗?”
“可是如果治愈魔法出现超量的话...”
“啊!那不是罗威敏大人吗!”病人中有人认出了理德,随即在救济区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众人高呼着理德的名字,表示着对他的感谢。
“你救了这么多人?”
“我不救,谁来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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