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城篇始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太阳才刚刚升起，没有把阳光如炭火般撒在窗台上。我胸前抱着一本厚重的书，一边思考一些事情，一边走在寂静的走廊上。今天理德老师有事不会来，但是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早起，准备开始阅读书籍。

“好凉——”我触碰了一下窗台上的大理石板，一阵凉意就从手心传来。虽说是夏天，但是经过了一晚上的石板已经消退了前一日的残温了。我坐了上去，把书放在支起的腿上，翻动着书页。

“昨天我记到哪页来着...啊，是这页。”我找到昨天记下的内容，开始复习。在以前，我大概没有这么投入地学习过吧？我一直觉得废寝忘食地学习不太现实，人真的有必要为了知识拼命到那种地步吗？有人说，那是你没有遇到自己热爱的知识。可是，很多人穷其一生，都不是因为有热爱知识的心而去废寝忘食地学习，这又是如何呢？被生活所迫，被压力所逼，假如没有驱使他们的长鞭，他们又会如何学习呢？

正当我神游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转头一看，一位端着一盘面包的少年正站在我边上。我看着他深褐色的眼睛，然后闻到一股香甜的气味，便张开嘴，一块切得大小正合适的面包块便喂了进来。

这是我的堂哥杜兰特，至于他为什么他会来喂我吃面包，其实是因为我每天起来都会忘记吃早饭，他知道后就来对我说了几次吃早餐的重要性，我还是经常忘记吃，于是他就每天早上找到没吃早餐的我来喂我。

吃了几块面包后，我四下张望，一杯温水就递了上来。递水的是我的弟弟菲利普，他是堂哥的跟屁虫，堂哥去哪他就去哪，这样其实也好，菲利普他能因此学到很多他将来应该做的事情。

我慢悠悠地吃完所有食物后，杜兰特摸了摸我的头，带着菲利普走了。我望着他们俩的背影，感到很安心，注意力也提高了许多（只是因为吃饱了吧），继续读起我的笔记来。

等我差不多复习完之后，我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外面已经是亮堂堂的世界了。我跳下窗台，走廊凉爽的气温让我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我要去我的魔法间，也就是我实验魔法的地方。

就在路上我碰到了几个女仆人手拎着小布袋走过来，她们看到我纷纷向我行礼。

“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我问道。

“大小姐，我们要去四方集市买些东西。”为首的一个女仆回应了我的问题。

四方集市？我在记忆中搜索着，想起来确实在城中的某处有这么一个市场，不过因为是在贵族区外边的，所以我没有那集市的印象。

“买什么？”

“是我们用的日常品啦，大小姐您无需在意。啊，这个点再不去的话，好东西就要被买完了。”女仆们似乎是在加紧忙完杂活之后才腾出这段时间出去的，如果一直拖住她们确实不太好。不过我对这个四方集市也有些兴趣，今天的魔法实验也并不是很紧迫，于是跟她们说道：“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诶？大小姐不能去啦，不符合您的身份。”

“当然不是张扬着身份去啊。”我一手插着腰，洋洋得意地说：“你们把我打扮成和你们一样不就好了。”

“可是小姐，你的头发很显眼...”

“拿布遮起来不就好了？”

“这...”女仆们开始动摇了，我乘胜追击道：“安全什么的也不是问题，我会很厉害的魔法哦。如果被管家知道了也不要紧，就说是我要求你们带我出去的。”

女仆窃窃私语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们不是在疑虑，而是有一点点兴奋。“那大小姐跟我们来吧，我们帮您打扮一下。”那名女仆眼里闪烁着光芒对我说。

换完衣服后我发觉女仆们有种大计得逞的神情，毕竟身上的女仆装太过合身，看上去也不像是以前有穿过的样子。虽然有一丝诡异，不过我还是混在女仆们之中顺利出了家门。

我曾经在家里的顶楼上眺望过整座城市，不过亲自穿行在这些巷道之中倒是头一回。前城区（平民区）的道路虽然确实不能和后城区（贵族区）的比，但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虽然凹凸不平的路面让我不太好走。我四处张望着，感觉像是刚进城的乡下丫头一样。两侧的平房十分简朴，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装饰点缀，或一盆花草，或一幅贴在墙上的画，还有许多外墙上都挤满了小孩子的涂鸦，似乎大部分家庭的生活都还不错。

明明是封建式的社会，真的做得到小康吗？我思索着，觉得不太靠谱。毕竟平民里面还分着层，有人过奢侈生活，就会有人过倒霉日子。果然，再走了一会，街上的污秽就明显多了起来，空气中也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虽然很快就适应了，但这令我开心不起来。所幸接下来很快就来到了市场，我对百姓生活的胡思乱想也告一段落。

一路上女仆叽叽喳喳地聊着天，都是一些我不感兴趣的八卦或者我不愿意听的女生话题。忽然她们就俩俩站队起来，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

“我们接下来要分头去买东西，您就跟着我们吧，正好我们是负责买大家的饰品的，那边一般只有女生或者情侣会去呢。”之前和我讲话的那名女仆对我说。

可恶，我来这里可不是来看女生的饰品的啊，不过如果让她们担心的话，以后就不好出来了。于是我被她牵着手拉进了市场。市场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多，另一名女仆在我们前面打头阵，从人群中为我们闯开一条道路。路边的摊位有些很冷清，有些异常火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我有些恍惚，想起来我还没来这个世界之前也有过和父母逛展会的时候，一下子就令我感觉亲切了起来。

饰品区就没什么叫卖声了，但是讨价还价的声音依旧充斥着整个环境。两个女仆默念着其他女仆的要求，带着我在各个摊位间穿梭着。

“天哪，她们不会累的吗。”我在心里叫苦道。我现在有种被拽着跑的感觉，虽然女仆们已经放慢脚步了。

“小姐，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女仆问我。

“你们，买完了？”我略带喘气地问她们。

“嗯...”

“你们自己的还没买吧。”我调整了一下，笑着说：“没关系的，我还好。”

“其实好多好看的都被买完了，我们打算下次再买啦。”

“真的吗？”我仰着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真的哦。反而是小姐您有看到什么想买的吗？”

“我嘛...我想去逛一逛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卖奇珍异宝的商家？”我摇了摇她的手，略带兴奋地问道。

“唔...奇珍异宝也说不上吧，不过那边倒是有很多来自其他地方的奇异商品。”她面露难色，似乎不太愿意带我去那边。

“带我去那边吧，我想看一看。”我对她稍微撒撒娇，嗯，只是稍微。

只见她把袋子交给另一个女仆，然后一把把我抱了起来。“小姐也累了吧，就让我抱着你过去吧。”她面带微笑地对我说。

“那辛苦你啦。”我自觉我应该是挺轻的，相比于她们平时干着的杂活，抱着我走应该没什么问题。

拐过几个弯路，穿越喧闹的人群，眼前瞬间豁然开朗。我们来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广场上，这里的热闹程度使之前我所见的景象黯然失色。甚至在广场的中央还搭起了一个高大的展台，密不透风的人群围在展台周围，令我对展台上展示的是什么充满好奇。

“这才是四方集市的本体吗。”我吃惊地说道。

“因为小姐您不常出来，所以也对这里不了解。这里是埃尔蒙德广场，每隔三个月这里就会被布置成集市，供四方的商旅来这里销售自己的货品。”女仆给我解释了一番。埃尔蒙德广场我倒是路过几次，应该是大人们故意让我错开时间出行，我都没遇上这么盛大的场面。

“那中间那个，又是在干什么？”我问她。

“那是拍卖会，亲爱的小姐。”一个些许陌生的男声插入了我们的对话，让我有点不快。我转过头去看他，发现他身着绣有繁杂华纹的长服，似乎是城里的某个贵族。他的背后有四五个随从，都在看着我们。

“这不是菲娜小姐吗，您为何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他微胖的脸颊肌肉颤抖着，语气里带着讶异。

“你是谁？”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没想到我乔装打扮了也还是会被认出来。我有点担心，不，这家伙肯定会跟家里打小报告的。

“啊，请原谅我的失礼。”他微微鞠了一躬（可能再弯弯不下去），“我是里奥纳德·切尔夫男爵。这些都是我的随从，如果令小姐受惊了那真是十分抱歉。”

这座城里的贵族我大抵都见过，不过都是在我或者我家人的生日宴会上，那种环境下我也不会有心情去记每一个贵族的嘴脸。我只大致把贵族分为几类，强壮的是追随爷爷和父亲的忠臣，肥胖的是守城的懦夫，年轻的是初露锋芒的小毛孩，年老的是城府颇深的糟老头子。

“我没事。”我带着敌意盯着他，“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刚才听到小姐想要去四方拍卖场看一看，正好我在拍卖场里有熟人，可以让郡主更近一些观摩拍卖的活动。”里奥纳德笑了起来，整个脸上的肉抖得更颤了。

“不需要，我在外围看看就好了。”我对他献殷勤的方式感到厌烦，示意女仆们带着我走。

“小姐，请稍等。”他似乎无视我对他的不耐烦，让他的随从拦住了我们。“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随即他让一个随从拎出一个箱子，在我面前打开来，我看到箱子里面罗列着数颗魔晶石原石。“嘿嘿，这是鄙人刚从外域商人那边淘来的几颗魔晶石原石，听闻小姐善于鉴定和调理原石，就想请您帮鄙人鉴定调理一下这些原石。当然，作为回报，郡主如果看中了什么商品，我会尽力帮郡主争取下来的。”

原来这是他的目的吗，我思忖着。魔晶石可以镶嵌在武器或者道具上面，从而从质上改变器物的魔法属性，极大增强器物的功能，甚至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魔晶石的来源却很单一，只能通过开采魔晶石矿来获得。而且，魔晶石受一个人使用越久，其他人想要使用这颗魔晶石就越困难，即使是家族传承下来的魔晶石，能有一个人可以发挥魔晶石的基本效能就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所以，一个国家是否拥有用之不竭的魔晶石矿脉，成为了这个国家实力的硬指标。我所在的克拉克斯王国本身魔晶石矿的储量就少，近几年已经将近完全枯竭的状态了。而南边的魔晶石矿山被强大的海妖族群占领长达数世纪之久，并且近几年对我们的家园虎视眈眈。外国势力也对我们趁火打劫，抬高了魔晶石的价格，克里克斯王国被拉垮兼并也是迟早的事情。

想得有些远了。我回过神，看着面前的魔晶石，指着其中一块最小的，只有我半个拳头大的原石说：“这块应该是从矿脉核心敲出来的残次品，话虽如此却比这里的其他魔晶石要更纯净，可供使用的魔力限度也更高。其他的魔晶石打磨一下当个装饰就好了，或者...”我眼睛落在一块已经成为半份的原石的切面上，那红色的内胆与我的神眼发生了些许共鸣，我看到一个由火组成的小精灵在里面旋转了一下，随即消散了。

“这个，这个。”我紧盯着这块魔晶石，因为我刚才看到了这块魔晶石有灵质化的趋势。所谓灵质化，就是魔晶石在被长期使用或者在特殊环境下转化为拥有灵魂的状态的这个过程。当魔晶石拥有灵魂之后，只有受到该灵魂认可的人才能充分发挥魔晶石的力量，这就是为什么魔晶石不易传承的主要原因。眼前这个这个魔晶石里的灵魂已经成形，只要再使用一段时日，蜕变为极高等级的火属性魔晶石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按理说这种魔晶石应该淘不到才对啊...我观察这个魔晶石的外观特征，才发现里奥纳德男爵其实是被外国商人摆了一道。

“小姐，难道说这个...”男爵以为他赚到了便宜，兴奋地搓起了手。

“你花多少钱买的这个？”我问道。

“这里每个50个金币。”男爵有点不解为什么我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了。

“如果你还有至少5000金币的话，或许可以去找那个商人把另外一半的魔晶石买来。”我叹口气说。

“什么？”他有点不想听懂我在说什么，但是看着那个切面，他才幡然醒悟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嘴角抽搐着，带着他整张脸都抽动起来，马上他就在一个随从耳边嘀咕几句，那个随从匆匆离去，而他又笑容满面地面向我来。“哎，自己不懂行瞎折腾，亏钱了就认命啊，不要仗着贵族身份闹事啊，这样只会加速切断我国的魔晶石更新来源的。”我在心中默默抱怨道。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他维持着那副我一秒都不想看到的笑容，“那么接下来如果郡主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和我的这位随从说吧，鄙人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滚吧滚吧。”我瞥了一眼他臃肿的背影，心里嘀咕道。

“嗯？你还真留下来了？”我看着杵在原地的一名年轻男随从，不满地质疑他。

“呃，菲娜小姐...”这名随从似乎在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好让我以为如果他交不了差他会受到处罚。不过我对他的反感不及里奥纳德男爵的万分之一，所以我并没有坚决地赶他走。

“小姐，我认识他，他是柯琳娜的男朋友，他俩处了快五年了，连婚事都还没提。”另外一个女仆开口道。

“柯琳娜是谁？”我挑了挑眉，问她。

“跟我们一起来的一个女仆哟，如果大小姐有兴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