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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那么长,遇到的人那么多,有人数年陪伴,有人擦肩而过,也有人明明只是短暂参与,却能霸占你整个余生,从此逃不开念念不忘四个字。”

盐甘小学颇为简陋狭小的一间教师宿舍里,安淮情捧着书念出这段话时,坐在旧木书桌前写教案的黎星沉笔尖蓦地一顿。

木桌上整齐摆放着几摞翻旧了的教材书卷,简易台灯光线偏黄,打在纸上,娟秀的笔迹间晕开一个墨黑的圆点,两秒后,她若无其事地接着写。

“你这本书都看了几遍了。”黎星沉忍不住吐槽了句。

“我这不是作业改完了无聊嘛……”安淮情撇撇嘴,“手机信号又不好,谁让我当初来就带了这一本书呢……”

教学任务不重,但也没那么清闲,黎星沉边写边温声提醒她道:“作业改完了,成绩分析呢?课程总结呢?还有……”

安淮情翻了个白眼,“!”

她把书甩一边,掀开身上裹着的厚棉被子。床架吱呀地响了下,安淮情拉开椅子在黎星沉旁边坐下,把她笔抽走了。

黎星沉停顿了几秒,默默地又从笔筒里拿了支笔,安淮情一把夺过,把她教案也合上,“别写了,知道你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呕心沥血,评优教的时候我投你一票,咱歇会儿行吗?”

黎星沉转头看她,嘴角温和的淡笑又有点无奈,“你想干嘛?”

“聊会儿天呗。”安淮情手肘支桌子上托着脸,看着眼前柔美娴静的女人。

黎星沉穿了件灰色的保暖大棉衣,全身的那种,是学校统一发给教职工的,暖和是暖和,就是丑的辣眼睛。

丑到如果不是这儿的冬天能把人冻到回答一加一等于几这种问题大脑都要反应个半天的程度,安淮情绝对不会碰它一下。

可是穿在黎星沉身上,却不显臃肿和土气,反倒格外顺眼好看,安淮情都想,等回去了她不当老师,就这身段,当个衣架子模特,什么衣服卖不出去。

还有这张脸蛋,嘤,好想把女娲约出来聊一聊。

刚上大学那会儿认识她是这个样子,现在快十年了,除了头发剪短了,她还是这个样子,满脸胶原蛋白,一个毛孔都没变过!

在这高海拔强日照山风肆虐的地方被摧残了一年多,她都不知道褪了多少层皮,这女人的皮肤居然还嫩的能掐出水来。

安淮情心里一阵乱嚎,同为二十八岁的大龄单身女,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黎星沉侧身,胳膊靠着椅背,见她看着自己没说一句话,表情却越来越痛苦,觉得好笑,“你要跟我聊什么?”

安淮情在她的美貌中找回自己,“聊你的过去。”

黎星沉:“……我还能说些什么?”

安淮情是她大学同学,同班同宿舍,她那点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完的过去,早在那时候就被她刨得干干净净。

安淮情眼中透着八卦的兴奋,“神秘男啊。”

她知道,这么多年,黎星沉有两件特别重要的东西——一个玩偶小白熊和一对月亮星星耳钉。

玩偶熊倒是没怎么见她抱过,但必须放在床边,哪怕是来这大山里,都要塞进有限的行李箱里带着。

而那对耳钉,以前有个没理还不饶人的室友未经允许戴了一下,黎星沉那么好脾气的人整个大学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后来有一回差点丢,找回之后她就没再戴过了,她也就那一个首饰。

关键是每次聊天提到这两样东西时,黎星沉要么闭口要么跳过,安淮情一直没能撬开她的嘴。

可越是不知道的越好奇,于是安淮情就不停地问,终于知道了是同一个人送的,但其他的黎星沉怎么也不肯说了。

尽管她没提性别,但安淮情还是猜测出那是个神秘男。

果不其然,涉及这个问题,黎星沉又默不作声了。

“好吧,”安淮情耸耸肩,熟练地放弃了,跳到另个话题上,“那你……”

“男朋友送的。”黎星沉敛着眸子,突然回答。

安淮情安静了,愣着反应了几秒,从疑惑到明了,“啊,前男友啊?”

安淮情有点惊讶,因为她一度怀疑黎星沉眼里是看不到男人的,她还经常打趣着喊她小尼姑,没想到小尼姑还谈过恋爱。

对于前男友这个称呼,黎星沉保持了沉默。

安淮情又试着问:“初恋?”

黎星沉抬眸看她,点了下头。

“豁,白月光啊。”安淮情莫名其妙地笑了,追问:“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你对他什么想法?”

“没有联系,想法……”黎星沉顿了一下,“就像刚刚你说的吧。”

她眉目沉静,语气很淡,仿佛就只是为了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在回答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安淮情迷瞪了下,“我刚说的什么?”

黎星沉侧过头,稍抬下巴,示意

她丢在床上的那本书。

安淮情回想了下,一刹明白过来,她心情忽然有些复杂,佩服,震惊,可能还有那么一点心疼的同情。

当然还有更大的好奇,这得是个什么样的男的啊……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不过安淮情却没再继续问了,她思索片刻,一脸庄重地拍上黎星沉的肩膀,“你信一句话吗?”

“什么?”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黎星沉一愣。

随后把这当作一句安慰话,一笑带过。

又扯起别的,安淮情心生感慨,“还记得刚来的时候,我第二天就被这儿的环境逼疯了,啥也没有,短信都发不出去,我寻思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地方,嚷嚷着要回去,你把我劝了下来。”

黎星沉帮她回忆,“你当时哭的,鼻涕眼泪抹了我一身。”

安淮情噗嗤笑了,“现在再难也坚持过来了。”她又叹了口气,“这一眨眼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走了,还挺舍不得班上那群娃娃的。”

黎星沉没吭声。

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不可避免就会产生感情,这种感情在即将离别时尤为清晰。

“你决定好了吗?答应导师回去留校任教?深大肯定想拴住你这个人才啊。”

黎星沉静默了半晌,“不知道。”

安淮情说:“其实我还挺想去北鹤看看的。”

黎星沉脸上不见情绪,只如实道:“北鹤挺好的。”

安淮情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该睡了该睡了,明儿一早还有课。”

“嗯,我把教案写完。”

安淮情习惯了她的辛劳,也没说什么,可刚站起身,忽然感觉到脚下的水泥地似是在轻微地震动,她心头一跳,“星沉……”

她声音刚落,没等黎星沉来得及回应,短短两秒间,桌椅床突然开始剧烈晃动,伴随轰轰咚咚的巨响,墙体一瞬间出现裂痕,灰屑碎石块砸下来,安淮情没稳住身扑到桌子上。

黎星沉要起身,视线都是猛烈摇晃的,她失去重心,连人带椅摔到地上,惊慌喊道:“地震了!”

地动山摇间,外面骤然拉起尖锐急促的警报声,刺破静谧安详的夜空。

“叫学生!快!”

12月21日晚十点十九分,黎星沉一年多前来支教的地方发生特大强级地震,事件一经前线记者报道,灾情瞬时受到全国各地人民广泛深切的关注。

由于该地处于中西部偏远山区一带,交通闭塞,经济发展落后,组织实施救援能力较弱,地震发生之后,当地相关部门立即启动一级应急响应。

与此同时,在抗震救灾总指挥部的调集部署下,由近及远,各地军队、消防、医疗、公安等救援力量陆续赶赴震区开展抢险救援工作,刻不容缓。

此次地震波及范围较大,除了中心地区,周围地区也受到强烈震感,多数乡镇房屋倒塌,地面开裂,停水停电,交通受阻。

在自然灾害面前,生命之渺小,祈求平安无事。

好在学校的学生宿舍楼宇修缮加固不久,教师宿舍虽还没整修,但只出现了几处轻微墙裂凹陷的情况,昨晚警报响起后及时撤离,全体师生并无伤碍。

因为小学学校这边地势平坦开阔,属于安全区域,所以第一时间被设为了震区指挥工作中心和临时安置点之一,用来安置紧急医疗队、接收救援物资、为受地震损害比较严重的周边居民提供落脚点。

远处山峰巍峨屹立,和灰蒙泛白的天际交界出一条绵延起伏的线,无限伸展。

天还没亮,各专业救援队对多处房屋建筑塌陷区压埋人员的搜寻抢救工作仍在紧张快速地进行着,生怕耽误救人的黄金时间。

学校操场及其附近已经搭建起密集的应急救灾帐篷,直升机运输来的机械设备供着电,现场混乱,喊声指挥声嚷杂,还有孩子的哭声。

各人员步履匆急,神色慌忙肃重,不断有轻重受伤程度的伤员被扶进或抬进,场面看得人揪心不忍。

学校的学生总人数不多,师资力量也匮乏薄弱,统一被安排在南侧帐篷。

“你衣服上怎么这么多血?”安淮情忽然惊呼一声,撩开黎星沉的棉衣角,看到她小腿上有伤口,眉紧紧皱起,“是不是刚刚转移学生往外跑的时候划到了?”

裤子应该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一道口子,看不见里面的伤口,但往外渗的血混着灰土染深了大片衣料。

现在裤子上的血迹都干了,伤口好像也没再继续流血,看着挺久了,不知道她是没发现还是一直在忍着。

“我没事。”

黎星沉回应的略敷衍,说完往提供信号的临时通讯设备处走近了些,他们需要尽可能地先与家长联系上,避免担心。

她一通通打着报平安,当然也有不少主动打来的家长,把暂时联系不上的在学生名字后面标记出来。

“你把伤口简单处理下吧。”安淮情也拿着一张通讯表,走过去和她说。

黎星沉点着手机,头都没抬,“好,等我打完。”

安淮情:“……”

“黎老师!安老师!”

和她们同来支教的小齐跑过来,小齐今年刚二十出头,还是个大学生。

小齐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地震,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她着急无措道:“低年级的学生都在哭闹着要找家长,还要跑,我和其他老师实在是哄不住了……”

黎星沉这才抬头,她蹙起眉,随即把手里的表递给小齐,“你再联系一遍标记的家长,我过去看看。”

小齐忙点头应好。

安淮情看着那抹纤瘦柔细的身影进入帐篷,心底一阵叹然的佩服。

别说小齐方才吓得哇哇哭,她到现在腿还是抖的。

可黎星沉自始至终冷静不乱,警报响起后毫无犹豫地就冲进了学生宿舍,组织学生撤离也是沉着有序的,甚至安慰完学生还得安慰老师。

她内心过于强大,和柔弱的外表完全不符。

早在认识她不久的时候,安淮情就给她下了这么个定义。

理智的化身,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她产生任何情绪,又或者产生了,但她从来不表露出来让外人察觉,别人在哭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法并付诸行动。

别的女人水做的,她是钢铁做的吧。

安淮情不止一次觉得有她这样的朋友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自带军师属性,贼省劲儿。

不过,和理智冷静同样很直观的,安淮情没见过她开心,就好似她身上哪里空缺着一块儿。

缺失的那一块儿不伤及根本,可让她变得不完整。

可能和那神秘男有关吧,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安淮情继续打电话。

天将亮未亮,黎星沉耐心将学生情绪稳定下来,所有家长也都联系上,有消防人员过来扩建搭帐篷。

“电脑还在办公室。”黎星沉刚坐下来没歇够一分钟,又发起愁。

这儿不像大城市,没有多媒体,更没有计算机室,学校里所有老师就只有那三台笔记本,珍贵的很,其中一台她保管着,里面存有

很多重要的教学资料和学生的成绩分析数据。

“我去……”说着,黎星沉站起身。

“哎哟喂你别去了。”安淮情都服了她了,拽住她,“你先把你腿整一下好吧姐姐?”

她无语的时候喜欢叫人姐姐。

“再说了,那楼看着没事,万一里面结构啥的被地震破坏了,发生危险怎么办?”

“嗯,你说得对。”黎星沉点头。

下一秒,“我就去看一眼。”

安淮情:“……”

叛逆啊叛逆,谁来管管她这犟性子。

安淮情只好起来拍拍屁股和她一起去。

可哪里想得到,就在她们走出应急点,路过低矮的教师宿舍旁的时候,倏然的一秒之间,又是一阵熟悉可怕的震感,自脚底蔓延到全身,随后是失去平衡的剧烈摇晃,地面开始颤。

是余震。

安淮情走在黎星沉后面,四周都在晃,视线发晕,她忽然往前看到什么,一瞬间大脑空白到只能尖叫她的名字,“黎星沉!”

就在黎星沉前方不远处,一间作为教师宿舍的简陋矮房在强烈的颤晃中有坍塌的风险!

------题外话------

重逢的情节场景有点卡,第二章稍晚,抱歉

楼墙崩裂的声音如此之近,黎星沉甚至来不及恐惧,她本能地拔腿往回跑,却一个趔趄摔绊在地,灰尘扑面呛鼻。

“黎星沉!”安淮情的声音被震晃声和塌倒声压得很小,但能听出她哭了。

黎星沉想站起来,可腿脚无力,伤口也发了疼,她很害怕,但更害怕安淮情会冲过来。

只要还有一秒,她都不会放弃,黎星沉曲起腿,膝盖抵着地努力起身,地上的砂砾石子好像嵌进她手心里了,好疼。

身起了一半,抬头时,灰尘蒙眼,扎出生理眼泪,晃动而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一个高大劲拔的黑影朝她狂奔而来。

应该是救援者吧。

可是。

好熟悉。好像他。

她突然好害怕。

害怕以后真的就见不到他了。

大地在震颤,黎星沉身子稳不住,眼见就要再次摔下去。

倏然地,那奔赶跑来的黑色身影快而有力,她胳膊被拉住上拽,随后整个身子离了地。

紧接着,一阵猛烈眩晕的天旋地转,她只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脑袋被按着护在他坚硬的胸膛,在灰土飞扬的地上翻滚。

而后停下,男人健实的身体将她完全圈压在下面,仿若隔挡了一切。

黎星沉一只耳朵贴靠在他胸口,另一只耳朵也被他的手掌捂上。

心跳咚咚有声,一定是这个人的。

因为黎星沉的心脏和脉搏好像在这一刻没缘由地停止了跳动,所有知觉和感念都消失了。

奇怪。

只听巨大的一声轰响之后,墙体屋顶碎裂,平矮的房子塌落倒地,砖石块飞溅,带起的尘土像浓雾。

渐渐地,大地恢复平静。

似乎很久,其实也不过数秒的光景。

这停顿的半晌像是平复的时间,然后耳朵被松开,她感到胸膛微震的同时,他问出声:“没事吧?”

一道很沉很磁的声线。

遥远得直达记忆深底,却又近得恍若昨日还响在耳畔。

黎星沉没有反应。

男人的声音再平稳,也掩饰不了他此刻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心跳。

还好赶过来了,还好拉住了她。

他像是渡了个劫。

“黎星沉!”

安淮情哭着跑过来,一下扑到地上。

身上一轻,男人手掌撑着地站起身,黎星沉不知道自己是被谁从地上拉起来的。

“呜呜呜……谢谢、警察叔叔……呜哇啊……”安淮情抱着黎星沉,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是我说姑娘,刚刚那情况你还往前跑,你离她那么远,过去不但救不了她,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这种情况得让救援人员来知道吧,太危险了!”

说话的是刚才拦住安淮情往危险地带冲的一名特警,叫宋扬威。

“呜呜呜我知道了警察叔叔,可是我怕她死啊……”

黎星沉被安淮情嚎天嚎地的哭声扯回听觉,她漆黑的瞳孔恢复焦距,却还是有些呆讷地小声道:“我没事的,淮情……”

男人看着她小腿的一片凝血,俊挺的眉拢着,沉声道:“大熊,带她俩回去,医务室包扎伤口。”

熊直升看那伤口也皱眉,“是。”

“威子,带人拿几个警示牌,把这一片标成危险区,不准靠近。”

“是。”宋扬威应完就转身去了。

“杨浪,跟我去附近看看这群矮房塌陷情况,有无受伤被困人员。”

“……”杨浪愣着,没应答,也没动。

江从转身动作一顿,回头,眼锋一凛扫过去,“杨浪!”

杨浪小眼睛眨了一眨还没太回过神,但刻进骨子里的第一反应让他下意识收脚挺直身,回了声:“……到!”

喊完“到”可算完全回了神,杨浪撇了好几眼黎星沉,然后跟着队长往前方坍塌区走了。

碾着砂石的脚步声渐远,黎星沉好久才敢转头去看,他的背影。

一身正挺英肃的黑色作训服,高大的身形刚劲挺拔。

重合着记忆里的少年。

陌生又熟悉。

正是破晓时分,层峦山峰后绽开第一缕橙黄的曙光,划亮灰蒙蒙的天。

黎星沉没想到再次见到江从,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毫无征兆的重逢,难以预料。

就像当初一样突然。

……

这次余震持续了六秒之久,且震级威力不小,对房屋设施进一步的摧毁破坏,增加了救援难度,所幸大部分灾民已被安置。

此外,多个省市的联合救援队、医疗支援队也抵达震区。

“别看你这算小伤……”刚从北鹤市赶来的乔医生拿着医药箱过来,在

黎星沉腿边蹲下,卷起她的裤腿,“不及时处理感染了是会留疤的。”

黎星沉不语,神情呆滞,像在出神。

安淮情看她打从被警察叔叔救下就变成这样子了,又呜呜地哭起来,“别是吓傻了吧……”

她试图用工作唤醒黎星沉的神志,“你想想你的学生们,祖国的教育事业不能没有你啊……”

黎星沉扶了下额,淡声说:“淮情,别哭了,我没事。”

安淮情见她正常了,抹了把泪,也蹲下看她的腿。

伤口不长,也不算深,只是被她白皙光洁的皮肤衬得有些严重吓人,血都结块了用棉签不好擦拭掉,乔医生拿镊子夹着棉球蘸取酒精,大范围地消着毒。

刚下手时,黎星沉肩膀收弓了下,她拧起眉,唇轻抿着,手紧扣着凳子边,即便这样,她也没喊疼。

擦了没两下,有人喊:“乔医生!这儿有个刚抬过来的村民,好像腿骨折了,您给过来看一下。”

乔医生闻声停下手头动作,回头朝那人应了声“马上”,随后她目光在医疗篷里寻着,要找人替她。

“我自己……”

“我来吧。”

三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黎星沉愣住。

音落的下一秒,低垂的视线里走进一双黑色高帮靴,那道极易察觉的视线落至头顶。

黎星沉还是没有抬头,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敢,为什么想躲。

申请帮忙的安淮情也愣了下,扭头仰脖,看向走进来的高大男人。

这是一张看一眼就绝对忘不了的脸。

五官都极其出挑,轮廓立体深邃,棱骨分明,流畅的线条冷而刚硬,狭长的眼眸漆黑深沉,眼角内压,眼尾微扬。

警服干练利落又自带一种威严感,但他身上那种强大独特且不容人忽视的气场却像是与生俱来的。

警察叔叔好帅。

安淮情不合时宜地犯起花痴,江从已经接过乔医生手里的镊子,单膝在黎星沉面前蹲下。

乔医生便起了身,笑着嘱咐道:“人家姑娘细皮嫩肉的,江队长轻点啊。”

江从轻笑了下,“知道。”

------题外话------

真是没想到能卡这么晚……

昨晚地震发生后,北鹤及周边等多地即刻集合调动公安特警力量,组成联合救援队赴灾区支援。

此次支援,由北鹤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支队长江从担任联合救援队队长。

救援队连夜出行,赶赴震区执行救灾任务,赶到后第一时间就加入了震后第一轮全面搜查的紧急救援工作。

几个小时过去,主要塌陷区的搜救工作基本完成,救援队接到指挥,回应急安置中心负责维持秩序、安抚群众情绪的工作。

江从就是在带队回临时安置点的途中遭遇余震,前面房屋面临倒塌风险,听到有人在尖声叫喊,一行人便赶紧跑过去。

当时的情况对其他队员来说,一心急着救人,根本没有心思去辨别那人口中所喊的名字叫什么。

可江从却在一片晃动的震塌声中清楚地听到她的名字,多年的高强度训练和实战任务让他做出最迅速最正确的避险反应,然而那颗时常冷静寂然的心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她是他的命,无论过多少年都是。

救援队一小组巡查余震情况,没有造成太大损害,回来路过医疗帐篷,视线一瞟就看到他们队长正在给一姑娘包扎伤口,还是那种贼像单膝跪地的姿势。

稀奇。

熊直升站在医疗帐篷外,宋扬威走过去他身边,曲肘搭上他肩,往里瞧,“医疗队缺人啊?”

“这个时候分什么你我。”熊直升重点倒是不在这儿,他眼睛盯着江从的手打量半天,实在没忍住,转过头,一脸严肃地问宋扬威:“威子,你见头儿手抖过吗?”

“头儿手抖?”宋扬威对他的问题表示出极大的怀疑和不可置信,“开玩笑呢,端枪训练的时候忘了谁教你的?”

宋扬威十分笃定道:“头儿单手举个你都不会抖。”

熊直升:“……”

是吧,他也没见过。

听说队长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是战区出了名的全能王,神枪手的本领更是各战区远近皆知,以稳准狠的狙击手法在实战中屡立功绩,他也确实在执行任务中见识过队长的厉害。

那现在这情况是……

不用熊直升说,宋扬威自己一扭头,就看到了江从拿着镊子的手在抖。

“……”

两人对视一眼。

想法达成一致:队长一定是生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面对女同胞,这个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安淮情蹲在一旁,明显也发现了,她吸了吸鼻子,“警察叔叔你手不要抖啊……”

江从黑睫垂着,侧脸隽挺硬朗,只能淡淡地“嗯”了声。

他尽量沉稳下自己的呼吸,给伤口消完毒上药,拿纱布包扎起来,整个过程都显得格外小心,把她裤子放下来到脚踝时,他手一顿,然后顺便系了个鞋带。

“好了。”

江从没有起身,胳膊抵着膝盖,微昂起头看她,终于对上她眼睛。

视线静止。

一秒、两秒、很多秒……

外头俩人。

熊直升:“这是干嘛呢?”

宋扬威:“不会是看对眼了吧……”

两个人拿出队长教给他们的观察力和分析力判断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安淮情更是蹲在他俩中间,左瞧瞧,右瞧瞧,越瞧越不对劲。

咋突然没人吭声了呢?

黎星沉直视着他眼睛。

他变了。

黑色作训警帽下的五官轮廓褪去初时的青涩感,愈加深邃的立挺英气,皮肤也没有像以前那么白了,偏近于健康的小麦色,警服下的身材更见健硕精实。

可最显而易见的变化却不是他的外表。

是从少年到男人的蜕变,岁月的洗礼磨淡他眉宇间的张狂桀骜,积淀出成熟稳重的模样,透露出的坚毅,换上另一种魅力。

所有细枝末节的变化在黎星沉的眼里都是能被放大,能被捕捉到的。

因为他们真的,分开了太久。

所以一眼就能看出。

黎星沉坐在凳子上视线稍低,盯着他滞讷片刻。

可能是他时隔多年突然出现在眼前,穿着纯黑特警服显得一身正气很有安全感的深刻形象一下全然占据大脑,也可能是被安淮情洗脑了,她动唇,柔声道:“谢谢……警察叔叔。”

江从:“……”

黎星沉起身,他下意识也跟着起身,伸手去扶,但看她能站稳且没什么事,手在空中一僵,又收了回来。

这时,安淮情站起来郑重地对他鞠了一个大躬,“谢谢警察叔叔救了我们,还给我们包扎伤口。”

黎星沉对她的行为愣了一下,然后好像失去了单独思考的能力,魔怔地跟着安淮情朝他鞠躬,复述安淮情的话。

“……”,江从无言几秒,官方地回答道:“不用谢,我们的职

责。”

他看着女人白皙柔静的脸,顿了顿,终是补充道:“不用喊叔。”

安淮情:“好的警察叔叔。”

“……”

一些刻在dn里的习惯是改不掉的。

后面江从等人并无多留,搜救基本完成后还有其他的安全巡视排查工作,并且要做好预防余震再次发生的准备。

黎星沉腿伤不严重,但也不能不加注意把它变严重,于是待在帐篷里休息,安淮情在耳边叽叽喳喳,一直在说江从。

她心不在焉,思绪早不知道飘哪儿了。

这些年,她并不是对江从一无所知。

恰恰相反。

他复读了,转了理,北鹤市那一届的理科状元,考进了北鹤警察大学,开学就入了伍,一去好几年,期间腾丰集团的事也可能是他着手调查的,再后来从了警。

黎星沉都知道。因为想知道。

部队严格,那几年他和谁都没联系,直到退伍工作后,他们再次有了可以联系的交叉点。

肖佳二本大学毕业后去了深城工作,她实现了当娱乐记者的八卦梦,尽管这工作和她想的不一样吧。因为在同一城市,黎星沉和她便来往的多起来。

她男朋友,绝对想不到——周正。

浪子回头了,只能说,缘是个很妙的东西,永远猜不到命运的下一步,你会和谁纠葛在一起。

周正曾经明示暗示地告诉过她,江从的联系方式没变,也就是说,恢复联系简单到不过就是编辑个短信拨个电话的事。

但她没有。

那串手机号码依然尘封在手机里。

她想,她大概是在赌气。

不是赌气这么多年他不来找她不来联系她。

不是赌气这么多年自己没有释怀过去。

而是赌气,为什么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忘掉他的打算呢。

不是没有人追过她,大学时期,硕博时期都有,各种类型。

让她印象最深的是在大三的时候,有个追她的学弟,品学兼优,外貌出众,家庭优等,深大所有女生的白马王子,且进退有度。

黎星沉能说他不好吗?不能。

人家很优秀。

可是,江从已经嵌入她的生命里了。

无可取代。

她没有办法再喜欢上别人了。无论这辈子有多久。

所以当他真真切切又站到自己眼前的时候,积压的思念一瞬间全部涌上来,像止不住的藤蔓,蔓延她全身,把她缠住。

黎星沉觉得她快要被某种东西淹没,呼吸都是艰难的。

这种感觉浓烈到,她不得不承认,原来过去的每一个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夜,她都被困在回忆里。

被困在,满是他的回忆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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