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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设在傍晚,而此刻才堪堪中午。
东方昶回去之后,众人还没离去。
各方势力一遍又一遍的扫荡着战场,在得知自己无法获得这些战利品后,联盟和部落的舔包热情便熄灭了一大半。
在联盟和部落的战争中,每次清缴战利品,钱财自不必说,那些自己用不了的材料、典籍、军械等,都能在拍卖行卖个好价钱。
就好比那位一块源质锭卖了80万的屠龙勇士。
实在不行,上缴给军需官也能获得大量军功。
但现在,只剩钱了。
虽然最终的目标也是钱,但数量上就缩水了很多。
恶魔身上也会带些金币,一些实力强劲的大恶魔身上油水还颇多,但和那些神奇的魔法道具的售价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这些大恶魔的尸体反而更值钱一些。
但现在,这些尸体也早就消失无踪了。
一群人如蝗虫过境,短短半小时,战场上的恶魔便已经被剥了个一干二净。
当然,这活儿主要是加里杜斯等拾荒团的人在干。
身为虫语者,没有人比加里杜斯更了解军团的破烂,哪些东西有用,哪些没用,他闭着眼都能感觉到。
再加上军团里效率至上,所有的护甲装备和武器,追求的只有一个目的:实用。
把所有实用的东西一刨,恶魔便什么都不剩了。
战场上,一个扎着胡子的兽人刚刚掏出来两个金币,便看到加里杜斯已经推着一铲车东西回去了。
等他再弯腰,又一辆铲车过去了。
“这些小恶魔崽子,下手真狠……”
一名侏儒不无艳羡,只恨这大肆搜刮的不是他自己。
兽人闻言,有些郁闷地附和:“是啊,忒狠,这顺手牵羊的本事,比咱潜行者还专业!”
两人目光相交,擦出了和谐的火花。
下一刻,一高一矮两个人潜入阴影,鬼鬼祟祟往前摸去。
阴影中,兽人神情猥琐,面目扭曲,侏儒眼神狂热,手臂颤抖,黑铁打造的战锤瞄准了几个虫语者下三路。
“砰!”
不等动手,兽人便觉脑壳一疼,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想什么呢,小狼崽子!”
“哎哟!”
潜行者抱头痛呼,抬头一看,只见纳兹格雷尔带着狼皮盔,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
大酋长的顾问脸色铁青,但兽人潜行者却没太害怕。
“嘿嘿,顾问大人,我这不想给部落捞点外快嘛!”
潜行者说完,发现纳兹格雷尔脸色并未好转,又压低了声音道:“顾问大人,私下截胡很常见,这种小事一般也不会牵扯到高层的博弈,只要不是被抓个现行,一般不会有问题的。”
纳兹格雷尔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他能不知道?
私下劫掠战利品这种事情,也算联盟和部落之间的一些潜规则,只要别做的太过分,他们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毕竟,部落的儿郎身强体健,在这方面就没输过。
但问题现在的对手不是联盟啊!
那潜行者见他不说话,又道:“反正这也是个恶魔,到时候就说认错人误杀了...”
借口都想好了,纳兹格雷尔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心动了。
但就在这时,两人耳边传来了引擎的轰鸣。
“嗡!”
“常威”仰首挺胸,迈着大长腿一步从二人头顶跨过。
轰隆!
巨大的脚掌踩落之处地动山摇,仿佛一头史前巨兽蹚过。
常威走了没多久,便听有人高声呼喊:“联盟的,这儿有个你们的烈士,过来辨认一下。”
烈士?
潜行者闻声看去,只见常威踩过之处,出现了数十米的深坑,坑底依稀能见一小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不仔细都看不清。
加里杜斯一边说,一边不无怜悯地摇了摇头:“天可怜见,都被深渊领主踩成照片了,造孽啊…”
虫语者说完,哧溜溜推着铲车又往其他几组拾荒的人走去。
兽人看着地上那张似曾相识的侏儒“遗照”,心中没来由闪过一丝后怕。
这就被烈士了?
还好顾问大人拉了我一手,要不然……
纳兹格雷尔同样心头打怵,到了他这个身份,想得更多。
一个月后,加洛西机甲会拍卖,如果凯尔萨斯以这事为由把部落拒之门外的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想通了此节,他看了潜行者一眼,没好气道:“你现在就回去,把暗巷区的粪挑了!”
“大人,庆功宴…”
潜行者咧开嘴,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宴个锤锤,活着就不错了。
纳兹格雷尔没理会他,只是忌惮地看了看头顶上空的浮空城市。
城市远离地面,以这样的距离,他根本看不到什么,但他却知道那城里有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不过既然这一次放过了他们,说明对方只想敲打敲打他们。
如果再有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纳兹格雷尔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去提点一下部落的儿郎们,免得他们也不知不觉成了“烈士”。
繁星城里,林荫的小路森森,水汽凝结的露珠挂在叶尖,散出沁人心脾的草木清芬。
这座城市完全不像是新建的!
这是伊利丹和泰兰德共同的感受。
无论是树干上皴裂的表皮,还是墙角被青苔爬过的痕迹,都默默述说着这座城市的历史。
沧桑的厚重感中,焕发着勃勃生机,魔法的光辉和生命的奇迹在这里交相辉映。
林荫幽静,两人默然不语,静静漫步,耳边只有艾斯达卡尔踏过草地的沙沙声。
白虎的四足带着厚厚肉垫,踩在草地上一颠一颠。
女祭司纤柔的身躯便随着起伏摇晃,月布制成的长袍闪烁着微光,这种布料十分奇特,远看只是月白,但近看却有不同颜色的辉光交织。
浅淡的天空蓝、湖水绿、薰衣草的紫色…依次在衣袍上面隐现,仿佛有一层月光镀在了衣表。
这层光芒柔和了泰兰德略显英朗的面部轮廓,让她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温和而威严的气质。
一万多年过去了,泰兰德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天真少女。
但只要看她一眼,伊利丹却依旧会忐忑得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
背叛者在生活上并不委屈自己,欢愉之园那整整一院子的魅魔妖女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这些人中,能给他带来那种刻骨铭心的悸动的,一个没有。
成为恶魔猎手的过程十分痛苦,上万年的牢狱生活,更是能让人空虚到崩溃。
是泰兰德的存在,让他始终记得自己究竟是谁,不至于在那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失望中迷失。
伊利丹从来没想过,在被玛法里奥放逐之后,他还能有和泰兰德这样并肩漫步的一天。
这令他觉得如在梦里,一个令他心花怒放的美梦。
他想拉泰兰德的手。
但即便是在梦里,泰兰德也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女祭司抖了抖缰绳,没有点破什么,也没有接受,驾着白虎默默前行。
伊利丹收回手,有点失落,也有点习惯。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这时,泰兰德座下的白虎忽然停下了脚步。
艾斯达卡尔重心微微下沉,身体紧绷起来,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声,伊利丹听出那是威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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